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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结束后,禾秋问舅舅:“话说舅舅,战争快要结束了对吧?”
舅舅正忙着,敷衍道:“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
“那我的犹太人朋友应该就快要没有危险了?”
“不知道,可能吧?”
“那那个犹太女孩能和一个德国军官在一起吗?”
“德国军官?”舅舅皱皱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
美国。
凡牵着佛迪丽的手送她去学校。当犹太人们被中国的战争波及时,他们大多乘船去了美国,凡和佛迪丽也不例外。
凡捡回了旧爱好——摄影。他的面孔已经不适合去做一些抛头露面的工作,虽然摄影挣到的钱不多,但是总有人会买他拍下的照片,他的一些作品也刊登在了报纸或杂志上,总归是可以生存下去的。
佛迪丽很听话,她的成绩是班上最好的。凡看着她时,有时会想这孩子以后会做什么职业呢?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呢?同时也会想起自己曾经的朋友们,例如那个给了他今天他所拥有的一切的那个女孩。
英国。
瑞因今天的饭碗里又有一块肉。那个负责看管他们的女看守似乎挺喜欢他,总是叫他“小娃娃”。
这种称呼太暧昧,让他觉得非常不好。他只是长得显小而已,就算是战俘,他也是个大人了,怎么能被这样称呼。
他很严肃地咳嗽了一声:“请您尊重一点,我是有女朋友的。”
“我的天哪,你可真可爱!”女看守捧着脸尖叫道。
瑞因很不开心,他觉得觉得自己自己失去了尊严,完全是被关起来当猴看了。
利比亚。
黑老太每天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裙子,戴着太阳帽和结婚戒指,斜着双腿淑女地坐在楼下台阶上,等待自己的犹太人丈夫回来。
非洲的集中营已经解放,但是听说在解放之前,犹太人们在集中营里被疯狂屠宰过。
人们路过时看到这个奇怪的老太婆,都会忍不住笑笑,然后有人会说,她是在等自己的犹太人老头子回家。
有很多人说,那老头子年纪那么大了,在集中营待了那么多年,而且从解放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一定是已经不在了。
但是倔强的老太太如若未闻,依旧每天打扮得像少女一样坐在那里等着,时髦的装扮搭配上她苍老起皱的面孔让人觉得可怕。
她一直坐在那里,用那种她认为最优雅的姿势,等待一个可能不在了的人。烈日如此,雨天也是如此。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打湿了她的裙子和稀疏的头发,但她就是不愿意进屋。今天的她有种特别的预感。
直到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她抬头,眼前的人佝偻着身子为她挡住了雨水。
她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起身用力拥抱住自己的丈夫,亲吻他的嘴唇,告诉他:“你来得不巧,昨天的我很漂亮。”
丈夫颤巍巍地递上他在路边采到的一束小花,一边抹泪一边说:“你一直很漂亮。从我遇见你那天开始,你就从来没有变过。”
黑老太颤抖着干枯的身子:“你也一样。”
他们再次拥抱在雨里,黑老太终于嚎啕大哭,不停地叫道:“我的天啊,感谢上帝!你回来了,亲爱的,你回来了!”
丈夫抚摸着她的后脑,轻轻说:“是的,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对不起,我让你等了太久了。”
这一刻,他们是世界的主人,他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就连一个路过的穿着宝蓝色裙子正当妙龄的黑美人都只能成了他们的背景。
东线。
温舍和那个教他启动发动机的苏联人并排坐在一起,无聊地看天空发呆。他们谁也听不懂谁的语言,但是还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十三,对于你们即将战败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不知道阿翁收到我寄去的信和东西没有。”
“说实话,我们就要胜利回家了这是件好事,但是事实上我还挺舍不得你的,你和那些德国人不一样,你是个好人。”
“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
“总之谢谢你给我的饭里加了点肉,一切结束之后,如果你还活着,我们或许可以做朋友。”
“我好想阿翁。”温舍看着天空说,“好想抱抱她。”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各种交代后事……
☆、喀秋莎
阿翁并不是没有一个人赶路过,但是这一次,她有了种和时间赛跑的感觉。
她现在最后悔的是忘记了把金表和约亨的签名照交给沃克保管,她现在不适合带着这些贵重的东西。
有时候她会想,也许战争结束后自己可以做个向导,因为很多路线她是都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了,不做向导简直是可惜。
这一路的时间非常的长,加上绕道和不得不躲避在防空洞里的时间,阿翁走了两三个月还仍有段距离。而后来越接近德国,她越是感受到了德军的变化。
阿翁看到一些士兵坐在营地附近,其中很多人都已经受伤了,没受伤的人也都筋疲力尽。他们似乎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纪律严明了,阿翁戴着口罩撞着胆子路过,竟也没有人拦她。再向前走了一段路程,又见一队德军俘虏在向着一个方向行进。
在距离柏林这么近的地方也打了败仗?或者说有的将领已经投降了?不管哪一个,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阿翁加快了步伐,看来第三帝国的灭亡甚至比她预估得还要快了。
对于阿翁来说,柏林是这一切开始的地方。
而当她再出现在柏林,却发现现在柏林的情形,已经让她几乎回忆不起它以前是个怎样的城市了。
这里已经看不见什么人了,走一走偶尔能看见有人在废墟里找着什么。阿翁试图去寻找自己曾经寸步不离的笛林准将府邸,竟然是没有找到。那个她曾经很喜欢的教堂附近倒是没有被炸毁,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如果说教堂的幸免不是偶然的话,那么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难民大多集中在哪里了。这里距离温舍的家并不远,不出所料的话妈妈应该就在这里了,除非附近还有别的防空洞。
阿翁做了次深呼吸走了进去。教堂依旧是那样,房顶上留了一个不大的圆形漏洞,光线漏进来,是一道圆柱形神圣的光。
阿翁四处看看,一个女人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没有注意到阿翁,匆匆地想要出去,或许也是想从废墟里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阿翁叫住她:“等等夫人,您好,我是马克思太太的亲戚,请问您见过她吗?”
女人看了看阿翁:“哪个马克思太太?”
阿翁费力地想了想:“应该是……劳拉马克思,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啊,你是劳拉的亲戚?”女人还是努力对她笑了笑,“她以前就住在这附近呢。前一阵子她还在这边,最近好像没有看见她……”
阿翁心里一紧——哪怕是在出去的时候遇到空袭暂时躲在了别的防空洞里,也没有理由一直不回来。毕竟一些东西还是放在原先的防空洞的。
女人徒劳地安慰道:“或许她去了其他防空洞也说不定。”
阿翁没有听她的,只是问:“那么这边的防空洞入口在哪里?我想下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跟我来吧。”
防空洞里的味道并不好,但是阿翁不是很在意这些。下到防空洞里之后,阿翁首先看见了一条被子,那条被子和在妈妈家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但是它现在盖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
阿翁看了看他,俯身小声问:“您好,请问您认识劳拉马克思吗?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男人没有理她。
阿翁继续向里走,仔细地查看,发现有一些自己有印象的东西,却都分散在不同的人手上。
看来妈妈真的是很久没有回来了。
她一个接一个地问过去,人们大多回答她“不知道”,有的人不理她,也有人会说“啊,那个住在街边的女人吗?她现在不在这里了。”
似乎没人知道妈妈的下落。
最后阿翁颓然地在墙角坐了一会,又决定去找找别的防空洞。
是的,刻不容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她拍拍自己的脸振作精神,爬了出去。
在去下一个防空洞的途中阿翁路过了温舍的家,确切的说,是家的残骸。
阿翁走了过去,想试试能不能发现什么,但是她已经连哪儿是哪儿都分不清楚了,餐厅的桌子滑到了客厅,浴室的花洒掉落在客厅的床上。屋顶自然是没了,只有一面墙孤独地耸立着。
阿翁突然想哭。她走到那张床的附近,处理掉床上的沙土石头,掸去灰尘,静静地躺在床上看了会天空。
床上还有着熟悉的味道,她把脸埋进去,却在即将窒息的时候猛地起身。她想起了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呢。
再继续向前,阿翁时不时能在废墟中看到死去的人或者人的肢体。当然,也会有没有坍塌的楼房,但是里面没有丝毫人气。
在下一个防空洞里,阿翁依旧是一个接一个地问过去,得到的回答都是没什么意义的,有个男人甚至趁着阿翁蹲下问他问题的时候抓住她的手摸着不放,对她说:“别去找什么马克思太太了,小美人,寂寞的话你可以留在我这儿……”
阿翁觉得一阵钻心的恶心,扬手打了他一巴掌。男人挨了巴掌也是突然火起,猛地站了起来,而阿翁瞬间反手掏出了枪。
防空洞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躲闪着离阿翁远一点,阿翁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大阵仗,一时也有些愣神,而后不得不小心着四面八方,担心有人会从背后制伏她。
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怯怯地说:“孩子,你在找劳拉吗?快把枪放下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翁目光瞥了瞥她:“你认识劳拉?”
“是的,我们曾经是邻居,我们都住在这附近。在她离开柏林之前,她还在这里住过几天呢。”
阿翁怔了一下:“离开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