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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舍堪堪躲开这个过分热情的拥抱,看了看云里雾里的阿翁,又看看似乎很开心的流浪汉,硬着头皮介绍道:“阿翁,这是我爸爸;爸爸,这是阿翁。”
请温爸爸坐到小沙发上之后,阿翁去厨房泡茶,温舍也跟过去了。
“把我吓个半死,到底是什么情况啊。”阿翁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温舍只能解释:“他总是到处旅行,我也很多年没见到他了,他来也没有跟我打招呼……”
“看来你力气大不是没有原因的……”
“嗯……确实应该是爸爸遗传的……”
阿翁叹了口气:“你去和他聊聊吧,我泡好茶就过去。”
虽然温舍不太愿意,但是看来免不了要父子俩谈谈了。在爸爸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后,温舍有些僵硬地叫了声:“爸爸。”
“温舍,我们很久没见了,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温爸爸开心地搓了搓手。
温舍直截了当地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半年前我回家一次,听劳拉说你去了利比亚,成为了一名飞行员。于是我决定接下来去非洲旅行,顺便看看你。然后找着找着再拿着你的照片四处打听一下,好不容易才知道你经常出入这个出租屋。对了,劳拉还让我问问你她送的墨镜怎么样。”
温舍想想自己的照片被爸爸拿着到处问来问去的场景,不由有些崩溃:“嗯……什么?墨镜……好极了,不过你刚才有没有看清阿翁她……”
“对,我还想问你呢,”温爸爸的眼中带着一丝狡黠,“一个立志打倒犹太人的党卫军人,为什么会藏匿着一个犹太小女孩?”
“……我已经不是党卫军人了。”
“为什么不是?”
“厌倦了杀人。”
“我早说过你不该参与这场战争,因为在这场战争中我们注定不是正义的一方。”
“是的。”
“我早说过你树立了错误信仰,信了不该信的人。”
“是的。”
“我早说过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你会沦为没有人性的混球,可你当初怎么都不听我的。”
“是的。”
“可是,你愿意听那个小姑娘的?”
“是的。”
老马克思先生笑着看了看厨房里的阿翁,说道:“好吧,只要存在那么个能让你回头的人就够了,我很高兴你重新成为一个善良的孩子。不过,那小姑娘对于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你爱上她了吗?”
“是。”温舍点点头。
“这倒也是个事。”老马克思先生这时却皱了皱眉头,“不过,引用劳拉常说的一句话吧——如果你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吧。”
温舍无语地闭了下眼:“其实我并没有问你的意见……”
温爸爸像是没有听见温舍说话一样,自顾自地说:“她是犹太人这件事本身倒无所谓,但是作为父亲我还是会担心他的犹太人血统会为你招来祸端,藏匿犹太人现在可是与犹太人同罪。无论如何,你要自己小心。”
温舍叹了口气:“知道了,爸爸。”
当阿翁把柠檬茶端到小桌上时,父子俩的谈话似乎刚好也告一段落了,老马克思先生看着阿翁笑笑:“那边正在做的是‘饺子’吗?”
阿翁有些惊讶:“这个样子您都能看出是饺子?”她的意思是说,桌子上的现在不过是一些小面团而已,中国人看见了能一眼看出是做饺子,外国人可就很难了。
老马克思先生说:“我再年轻些的时候去过中国,这是那里的人过年才吃的食物,做起来很麻烦,但是很精致也很好吃。不过,你是怎么会做的?”
“我从中国来,小时候学会的。”
“这个,我记得……”老马克思先生说着走到厨房洗了手,拿起擀面杖擀了个饺子皮,然后颇有些得意地问阿翁,“是不是不错?”
阿翁点点头:“确实在中国还有很多人是不会做饺子皮的,因为饺皮转圈很麻烦,面也容易粘在擀面杖上……”
于是圣诞节再次迅速地有了些春节的感觉,阿翁都有些想拿红纸写个“福”字贴门上了。
三个人一起包饺子比起一个人有趣得多,虽然温舍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也被抓过来包饺子。阿翁教了他方法,但是温舍在这方面似乎没有什么很好的天赋,对于他来说包饺子就是把肉馅包进面里的这么一个过程,所以他包的饺子大多“站不起来”。阿翁看着温舍做出的畸形饺子,笑得有些发抖。
这一天太开心,一个恍惚,竟觉得这一幕这么像是和爷爷还有沃克一起包饺子。于是笑着笑着,便笑湿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约亨的危机
第二天一早,阿翁醒来后轻手轻脚地煮了昨晚剩下的饺子,分了三盘。这时温舍也醒了,从沙发上坐起来甩甩头甩掉困意,看了看门附近地上的一把钥匙,又看了看阿翁煮的三盘饺子。
“可能煮多了。”温舍提醒道。
阿翁回头看他:“你醒了?怎么多了,你不吃吗?”
温舍起身去打开克丽丝卧室的门,发现爸爸果然已经离开了,行李也已经带走了。温舍叹了口气:“他已经走了。”
“你爸爸吗?已经走了?”
“他拿钥匙开了门,然后在外面把钥匙从门缝丢进来。以前他就经常这么干。他说,因为他喜爱旅行,又不肯与人分别。”
“他就经常这个样子?旅行对于他来说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啊,”阿翁很不解,因为对于她来说,她更喜欢港湾和停泊,“你妈妈不会生气吗?”
“我从来没有见妈妈生气过。爸爸的说法是,他旅行不是被沿途风景所吸引,而是他决定了要去。不过这大概是他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句子吧。”
二月里,约亨顺利拿到了他的橡叶勋章,同时纽曼把约亨的升职信交到了其中队长汉斯手中。
这个意外之喜真是把他高兴坏了。约亨觉得这是个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可是今天又不是休息日,只好把私藏在床底下的酒拿了出来痛快地醉了一场。
然而众所周知,约亨从来就不是那种喝醉就睡的人。
温舍睡前知道约亨开了瓶酒,也叮嘱了他喝完一瓶就睡,然而当温舍半夜醒来的时候却看见下面地上摆了一排的酒瓶子,约亨已经不见了踪影。
温舍怔了一瞬,立刻穿衣下床。
一出帐篷,温舍突然听到营地里通讯集合的大喇叭里传来醉醺醺的几声“喂喂喂”,像是在试音效,其中还夹杂着巡逻的战友拉扯他让他回去的声音。然后约亨的声音传遍整个营地:“下面请欣赏大音乐家约亨的演奏!”
“不是吧……”温舍觉得做什么都迟了。
这时,约亨似乎按下了收音机的按钮,“啪嗒”一声过后,爵士乐的声音响彻整个军营,这蠢货似乎把音量开到了最大。
温舍的耳朵被狠狠震了一下,捂上之后还耳鸣了好久。然后就看见汉斯暴怒地从帐篷里走出来,睡帽都还没摘下来就向着喇叭那边去了……
第二天,酒醒后的约亨去汉斯的帐篷领骂。
“你以为营地是什么地方,你敢在营地酗酒播放爵士乐!”
约亨还有些不服气,事实上他一直很讨厌这个长官。约亨小声嘀咕:“谁让你没查出来我藏酒了呢。”
“你说什么,是我的错咯?”
“难道您没有错吗?如果要罚我的话,您没能查出士兵私藏酒品又该怎么罚?如果您不关自己的禁闭,那就是不公平的!还有,播放爵士乐又怎样?您仔细听过爵士乐吗?欣赏过爵士乐吗?知道那是一项多么伟大的艺术吗?”
“你……你简直就是元首所说的腐败的一代的代表!你有什么资格晋升为中尉!”汉斯说着从抽屉里拿出那封升职信。
约亨急了:“你干什么!”
但是汉斯已经把那封升职信撕成了两半。
约亨回到帐篷时,温舍正在给妈妈写信。他以为约亨一定回来就大吐苦水大吵大闹,但是这次约亨难得相当安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很伤心,二是他很生气。
温舍倒宁愿是前者。
他在桌边回头,看见约亨双手握拳背对着他,看着空无一物的帐篷布。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约亨经常让他有这种预感。
这么安静了片刻之后,约亨突然走到床边摸过自己的皮衣就往身上穿。温舍一惊,推开椅子站起来:“你干吗?”约亨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双鹰眼杀气腾腾,因为过分愤怒而蒙了层血雾。他咬牙切齿地吼了声:“我要杀了那个混蛋!”同时夺门而去。
温舍愣了一秒,迅速奔向床边抓起皮衣跟出去。
“约亨,站住,你会后悔的!”温舍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也会这样大吼大叫。已经有人从帐篷里出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了,而约亨已经爬进了一架飞机的机舱里,温舍紧跟着飞奔到飞机旁去拉约亨,但是约亨在前一秒关起了玻璃罩。
“约亨!”温舍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因为刚才约亨刚才的表情活脱脱就是又一个恩什。
温舍一直知道他们有着极大的共同点,散漫,幽默,狂放不羁。不同在于,约亨比恩什更年轻,更有些大男孩的稚气;约亨的家境比恩什富裕,没有积聚下太多的仇恨;还有,他比恩什更有才能,他璀璨如星。
约亨很清楚自己有多么大的能力。他狂妄、他胡闹、他我行我素。他太强大,所以所有人都容忍了他,但是身为他的长官,墨守成规的汉斯不可能放任他。
于是孩子气的约亨会开始委屈,会难过,会愤怒,会因怒成恨,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排挤和欺压。
他关我禁闭,是他有眼无珠;他无端大骂,是他看我不顺;他毁我升职,是他嫉我英才。
温舍知道,这就是约亨的想法。他认为只要约亨找到证明自己的方法,那么一切都会有所改善,他也暗地帮过约亨不少,但是约亨的无拘无束和汉斯的墨守成规终究不能相容。
约亨和恩什都是会在冲动中葬送自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