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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您突然笑了笑,说:“你真漂亮。”
我愣住了,有些恐慌,但是不得不承认我也很开心。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您,我也怀疑您是认为我听不懂德语才这么说的,我觉得或许我不该让您难堪。
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一贯沉默。我认为我并不是内向,在家人和朋友面前我也很闹腾,但是对于不熟悉的人我是开不出玩笑的,在您面前我也习惯性地保持了沉默。
但是从那以后,您开始经常对着我说话。您向我诉说心声、吐露心事,您说您厌倦被两个小心眼的上司打压,您说您思念自己养过的一只小狗,您说您的朋友受了枪伤,您很担心他。直到后来您告诉我您对我有感情。
其实每一次您对我说话我都很不安,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其实懂德语,您会如何的生气,我又是如何地辜负了您的信任。这样一来我越发地不敢暴露真相,直到时间越来越长,事情越陷越深。
虽说早有感觉,但是您第一次对我表达了您的心思之后,我的确有过一瞬的自私的开心,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愧疚。我知道您对我坦诚相待,我却没有平等回报,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有认真聆听您的心事,我有真心为您感到开心和悲伤过。
那天之后我纠结了很久,我决定下一次我会告诉您我听懂了您所有的话。通过那段时间的了解,我相信您是个值得交流的人,我还不能真正去回复您的心意,但是我觉得至少不可以再欺骗你。
但是就在我下一次去您的家中之前,一个偶然,我路过您的集中营。
我终于知道您在做着怎样的工作,您在杀人。我得知因为杀人杀得太无聊,您甚至玩起了游戏。我得知犹太人之于您,就像我们之于日本人。
我从日本人的炮火中逃来西欧,我看着我的同胞被人屠杀,我实在无法忍受您对犹太人的残忍。罗莱特先生,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该死的,何况你们与一个民族为敌,残忍地屠杀无辜的人民?
从那天开始,我开始对您感到恐惧,再在您的公寓看到您的时候,我清楚地意识到我真正地失去了向您坦白的所有勇气。
我很难过,如果您没有这样的一面,您就还是我最初印象里的,那位可以交流的,会对我敞开心扉的先生。
因为不想放弃学业,我还是依旧保持之前的生活,打工、上学。直到那天,我没能掩饰住我的惊讶。对于您打了日本人,如果是为了我,我真心感到感动,但是我也实在忘不掉集中营里那个大笑着杀人的您。
这世道昏暗,就好像阳光不会再来临,但是有时我看着天空,却觉得战争总有一天会过去,枪声和炮火都会停止,和平和安宁还会回来。
我也相信着您,我相信您本性并非如此。我相信只要有朝一日,您能想清楚这简单的道理,您还会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愿有一天您能找回本性,希望到时我们还能再相逢。
很抱歉,我现在不能够对您的心意同等相待。
愿上天赐您一世幸福。
姜禾秋
1940年10月22日
温舍有些失神地驱车回到自己的公寓楼下,然后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这封信,静静地看完。
他想让恩什看到这封信,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但是邮差似乎到不了恩什那里。
他又开始想念阿翁。虽然刚刚见过面,但他却觉得像是离开了很久很久,因为他知道或许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埃斯大街的扬声器又用最大的音量播放着元首的演讲:“我愿用我的生命保护我的国家,我愿用我的灵魂带领你们重新赢回德意志的自由与荣光,我愿德意志的铁骑将阻挡在我们面前的敌人和那些丑恶的民族踏为灰烬!”
温舍看着高高的扬声器,就好像从那喇叭里看见了元首的身影。
“因为元首本就是人性的反面。”
“希特勒和纳粹党就是德国的兴奋剂。”
“如果他要的是只是欧洲,我还不会这么确信他的失败。”
“直到德国投降了,中国也不会投降。”
“为了荣耀、为了开疆就能屠杀一整个民族的国家,就算灭亡又有什么可惜?”
“如果屠杀犹太人真的正确,为什么还要试图秘密进行呢?”
阿翁说过的话回响一样地漂浮在空气中。
是元首走错了吗?或许直到这一刻,温舍才终于有勇气把阿翁的话听进心里去。
温舍抬起自己的双手,总觉得能嗅到血腥味。他看着高高的喇叭,终于颤抖着在演讲声中,缓缓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阿翁、禾秋还有凡此时已经见到了禾秋联系好的一个运货司机,禾秋给了司机一些钱,司机答应顺路把他们三个送到切费塔尔去。
那是奥地利边境一个不起眼的小镇,过了那里就到了瑞士。
“早在1815年的维也纳会议上就通过了关于瑞士永久中立的声明,瑞士已经被确定为永久中立国,我想那里会是一片比较和平的地方。”禾秋一边爬进货车车厢,一边说道。
阿翁扶了凡一把,由禾秋接应着把凡拉上去之后,自己才边爬上去边说:“那可不见得,瑞士很久以前就是德意志第一帝国领导的小国,我看过德国的出版物上写着‘所有以德意志人为始祖的人,即使在‘第三帝国’的边界之外,也都是德国人。’瑞士人口中几乎大半属于德意志民族,所以德国人就把瑞士人称为‘在瑞士的德国人’。德国绘制的地图也是把瑞士划在‘大德意志’疆域内。”
“可是去年瑞士已经声明自己会恪守中立了啊。”禾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凡半靠在一袋货物上,声音还有些弱:“据我所知,与阿翁说的种族主义鼓噪相呼应,瑞士德语区也有一些法西斯势力。他们得到得到希特勒政权的支持所以一时甚嚣尘上,对瑞士当局已经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而且瑞士的煤炭出口也可能被德国切断,这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阿翁点头:“我记得六月份的时候,法国半壁江山就没了吧?这样小小的瑞士就落入了德、意强邻还有他们兼并或占领区的四面包围之中。德国法西斯已经吞并奥地利,难保不会试图吞并瑞士,如果到时也能兵不血刃也就算了,如果打起来就又是战事。而如果瑞士选择屈从,德国估计不会太过为难他们,但是这样的话……”
凡接道:“瑞士就成了德意志的帮凶,犹太人在瑞士也不安全——其实我有听说即使是战前他们也没有允许犹太人入境。瑞士确实是中立国,但也是个不会接纳犹太人的中立国。瑞士有时还会直接把犹太人交到党卫军手上。”
“这么说瑞士根本已经违反了中立原则……”禾秋喃喃道,同时向阿翁使了个眼色。
阿翁明白她的意思——不能把凡留在奥地利,但也不能让他留在瑞士。
阿翁明白地点了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小剧场大家不要打我======================
恩什不知道为何世界会突然变得如此安静,但是他惊喜地看见莫菲摇着尾巴向他走来……
“莫菲!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活着?”恩什立刻想去把莫菲抱起来,但是在那之前莫菲被另一双手抱了起来。
熟悉的东方长相呈现在恩什面前,恩什看见禾秋穿着奇怪的衣服抱着莫菲站在他面前:“……禾秋?”
“你怎么知道我叫禾秋?我们认识吗?”禾秋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人,“好神奇,我怎么也觉得在哪见过你……”
恩什好像明白了什么——刚刚,他明明还在战场上,被枪打爆了头……
恩什觉得自己有些发抖:“现在是1940年吧……?”
禾秋用一种看蛇精病的眼神看了看他,掏出手机给麻麻打电话说:“妈,我这遇到一个男的问我现在什么年份,有点怕怕的,精神病院电话多少?不然我先打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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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你
货车不如火车来得舒服,阿翁晕车了。
禾秋和凡都好好的,阿翁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难受。赶路的几天里阿翁是最省粮食的,几乎就是吃不下什么东西,靠着经常嗅一嗅药草香囊来抑制呕吐的欲望。
禾秋和凡想帮她也无济于事,似乎哪怕只是碰她一下都会让她更加难受。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只有到了夜里司机停车休息了阿翁才会舒服一点。
“小姑娘不常出远门吧?”司机用野草枯枝点了堆火,回头看向缩成一团的阿翁,她现在一副很虚弱的样子。有了火苗的温暖让她觉得想睡觉。
禾秋替她回答:“她是不常出远门。”
“你好像不是西方人,你是哪国人?”
“我来自中国。”
“哦,中国,也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说罢又看向凡,“小伙伤得挺重,怎么伤的?”
“炸伤的。”凡淡淡地回答。
“伤这么重不养伤,去瑞士做什么?还不坐火车,非要在我这货车上颠来颠去?”司机这话问得就怪了。
凡语塞了一下。一向家教良好的凡可没有说谎的功底。
阿翁声音虚弱地开口:“先生,我们可没有义务告诉你我们为什么去瑞士,又为什么不坐火车,但是你却问得这么怪里怪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想我还是让你知道吧。我们原本就是‘瑞士的德国人’,今天接到电话说瑞士的婆婆亡故,我们这才不顾身体伤痛赶往瑞士。我丈夫刚刚不说话不是有难言之隐,而是他正为自己母亲的去世感到难过。至于为什么不坐火车,我想你一定很少坐火车吧?稍有关注便知道比起坐火车还是跟着货车更快些。近来先是一场爆炸,然后又是婆婆离开,我们已经很悲伤,也请您不要再追问了。”
“居住在瑞士的德国人?你们是种族主义者?”这司机竟看起来有些生气了。
阿翁意识到有些不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