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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点也听不进去……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求你原谅?为什么?”
结果阿翁把自己怎么被逮进集中营的事给温舍讲了一遍,一直讲到前一天两个人的对话。
出乎意料的,温舍说:“那就不是你的错了。”
阿翁抬起头:“为什么这么说?”
“她脖子上有十字架吊坠,一直求人原谅的话,应该就是基督教徒。”
“不是犹太教吗?”
“有的犹太人也是基督徒。”
“所以呢?”现在阿翁的脑子处于拒绝思考的状态。
“所以她之所以会希望得到原谅本就是因为她打算自杀了,只有得到原谅才能去天堂。”温舍拿起水杯自己喝了两口,“就是说如果你当时选择了原谅她,她会更加干脆利落地上吊的。”
“不是相信主的人就能去天堂吗?”
温舍僵了一下。他又不是基督徒,他能确定自己说的没错,但是阿翁这样问,他又拿不出依据:“去书房、或者图书馆自己找找有没有《圣经》,里面应该有说法,我先走了。”
阿翁无意识地答了一声:“好……”
《圣经》……
“你们这些作恶的人,离开我去吧……好像是有这么一句话。”温舍走后,阿翁自言自语。看的时候没觉得有必要信主,果然能记得的也就是这只言片语了。
凡称呼我主阿,主阿的人,不能都进天国。惟独遵行我天父旨意的人,才能进去。当那日必有许多人对我说,主阿,主阿,我们不是奉你的名传道,奉你的名赶鬼,奉你的名行许多异能吗。我就明明的告诉他们说,我从来不认识你们,你们这些作恶的人,离开我去吧。
——《圣经》
后来阿翁又看了一遍《圣经》,真的找到了类似的言论。这个事情虎头蛇尾地过去了。最初的那一下阿翁几乎崩溃,以为自己真的又害死了一个人,但是因为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始末,一切就过去得比最初想象时快了。
某天早上从沙发上醒来时,再去想那一幕,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就像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是她必须控制住自己不向那个高地与房屋之间的空隙上看,一看就觉得背后冷飕飕的。
阿翁知道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天堂和地狱。但是如果当时自己原谅她,她是不是可以怀着轻松的心死去呢?何况如果把温舍看做受害者,当时放走一车犹太人的阿翁扮演的正是那女孩的角色啊。
每当这样想,胸口还是不由自主地一阵闷气。
阿翁是想和温舍道个谢的,但是她找不到这个机会,温舍也无意给她留这个机会。几天之后阿翁也开不了这个口了,因为事情过去久了,这时再说显得太刻意。
这个时候阿翁倒是开始反省一件事情——真的应该放着温舍不管吗?
如果他死了——当然,是指被她以外的人所杀——她就真的高兴了吗?
是的,死亡总归是不好的事,她不可能高兴的,关键是她现在觉得自己可能有朝一日会因为温舍的死而伤心。
他现在和阿翁讲话时还是那样没有好气的声音,但是阿翁感觉不到歧视。而阿翁渐渐对温舍毫无恐惧,集中营的淬炼或许占了主要原因,但是不也是因为温舍无意识的的“配合”吗?她知道温舍本意似乎是不想太接近她的,也知道温舍大概是认为自己有和别人一起生活而不在心灵上结下羁绊的能力。但是,阿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个问题上她是过来人,沃克无时无刻不在抗拒与她过分接近,最终还不是亲人一样?
两个人一起生活的话,会遇到很多事情,如果即使这样也不互相搭理,确实有可能在心路上却走越远,但是事实是温舍已经在搭理她了不是吗?
阿翁觉得现在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不仅温舍已经在拿她当人看了,而她,也开始拿温舍当人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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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
3月,苏联与德国瓜分了波兰。
4月,德国闪击挪威,最后彻底控制丹麦王国。
5月,德国闪击并最终占领荷兰和比利时,之后立刻开始进攻法国。
6月,法国投降。
接着;德军又开始大规模毁灭性轰炸不列颠。
这是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
奥地利埃斯大街不知什么时候被装上了一个扬声器,时不时用非常大的音量播报战况或是元首的演讲录音。
“这到底是什么速度啊……”阿翁趴在阳台栏杆上看远方乌云密布。
这种战术被称为闪电战,果真像闪电一样迅猛残暴。这简直就像神话。
一开始阿翁为波兰伤心,后来,她也为挪威伤心。再到后来,荷兰、比利时、法国相继沦丧,她便只担心一个国家了——中国。
以温舍的身份,似乎可以得到一些有关中国的内部消息,阿翁从他口中得知,中国至少还没投降。温舍知道阿翁从小在中国长大,但是他没有意识到阿翁对中国有多大的归属感,随口说了句:“反正也是迟早的事。”阴雨天的阿翁突然就狂躁了,脱口就是一句:“中国才不会投降,等到德国都投降了中国也不会投降!”
当时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说得有多么正确。
温舍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德国气势汹汹形势大好,“丧家犬”的咆哮根本不能让他生气:“你之前说过你是被一个老中医和一个英国士兵抚养长大的吧,他们住在中国的什么地方?”
“南京,你听过吗?”
“南京?”温舍突然抬头看向她。
何止听过,虽然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但南京的确已经被屠城了。
“对,”阿翁皱起了眉头,“南京怎么了?”
温舍又把视线移回文件上:“南京好像是大城市。”
“哦……他们也不住在市区,临边吧。”
临边……应该躲不过。
天上几声闷雷之后,雨终于下了下来。阿翁觉得不可思议。这世界上正发生着战争,无数的人在恐惧、死去、流离失所,而她这里却如此平静,她还在坚固的房间里躲雨。这简直就好像两个世界一样。
阿翁当然是宁愿这样的,但是现在屋里的两个人心里一定都不好受。阿翁是因为心里明白,看德国的势头,一年两年是结束不了战事的,这样安定的生活不知何时就会被打破。而温舍是因为,战争时期的安逸对优秀的军人来说本就是耻辱。
“温舍,”她始终忘了该叫他马克思,“你不觉得自己已经被祖国遗忘了吗。”
温舍表面上语气如常:“我为祖国做事,从未被遗忘。”
“别再假正经了,”阿翁也没看他,自顾自地说“你心里难不难受你自己知道。其实这种战争最好就是完全不要参加,但是战争时期已经是士兵的人不继续干下去好像会被判作逃兵。而在士兵当中你做的恰好是最危险的一行……”
“可笑之极,我的战友们正在前线负伤和死去,我的工作至少没有生命危险——那一枪是例外。”
“我说的是战争结束以后。就算按你说的,德国胜利了,可你是没有任何杀敌的战功和荣誉的;而如果德国战败,凭你现在犯的罪就是死路一条。如果你真的是个优秀的士兵,却只能这样活着,的确就是被完全被忘记了。”
“按这个势头德国不可能战败,我也可以不要战功和荣誉。”
“祖国抛弃了你,所以你有权抛弃她。
温舍有些烦躁地打断她的话:“就算如你所说,如果母亲抛弃你,你就会在明明有能力赡养她时抛弃她吗?”
阿翁扭头看向温舍的侧脸:“如果妈妈从不关心我,让我干很多的活,让我杀人、犯罪,而且即使我不管她也有许多其他孩子来照顾她,我会撒手不管的。”
温舍看着文件,目光却并没有聚焦在单词上:“她没有抚养过你,所以你这样说。对于我来说她依旧是母亲。她想要强大起来让自己的孩子免受欺辱,在这个过程中兴奋剂是必要的。我的工作就是尽量减轻兴奋剂的副作用。”
“好吧,你说的有副作用的兴奋剂指什么?”
“集中营。”
“从源头上来说,是希特勒纳粹党。”
“你够了吧?”
“你应该是知道的,希特勒也在做错事,你就确定‘副作用’不会大过‘作用’吗?”
温舍“啪”地合上文件:“去看书,或者干其他事,不要再发出声音。”
阿翁有些挫败地闭嘴了。
其实她没必要挫败的,因为温舍在那之后很久也没看进去一个单词。
明明枪伤已经完全好了,但是为什么伤疤附近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呢?
温舍坐在沙发上,阿翁趴在阳台上,外面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略短呀~~~依旧求评论求收藏哟~~么么哒~
☆、克雷尔先生
虽然雨下得很大,但是下午阿翁还是照常去了图书馆。
因为阴天,会来看书借书的人都是常客,他们明知汉娜找一本书要花太长时间,所以一进门就开始找阿翁在哪。汉娜就这样闲了一下午,但这种清闲很让人难过。
阿翁也不再和汉娜过多交流,她对汉娜也是有些烦了。
一个下午又在沉默中过去。晚上,雨还在下,传达室的老爷爷今天似乎提早回家去了,阿翁拿不到备用钥匙。
公寓楼下的大铁门和二楼房间的钥匙都在温舍那里,阿翁只好在离公寓楼略远的一个小站台下躲雨等他回来。
但是这一天很反常,阿翁一直等到就算是参加宴会也该回来的时间了,依旧是不见人影。她穿得不多,而且淋湿了一点,下着大雨的夜晚让她有些发抖。
一开始她有些烦躁,失去了耐心,后来,她竟莫名地有些担心。夜已经很深,温舍从来没有这么晚还不回来。
在她已经觉得这一夜是回不去了的时候,终于有个身影向这边小跑过来。阿翁刚激动一下,很快这种激动变成了紧张。那不是温舍,温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