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恩什又转过头来问温舍:“你在哪认识的这个医生?”
“以前认识的。”
“怎么我不知道?”
“我认识的每个女人都要让你先看看?”
恩什又扭头盯了半响,阿翁故作镇定地冲他偏了偏头。
“怎么,就想要她照顾,不想住院?”恩什再次选择直接和温舍交流,“什么时候开始对小女孩感兴趣了?我记得你一直喜欢高挑成熟型的来着,至少尤嘉莉就是这样,啊,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个女人。”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她的脸被硫酸毁过容,鼻子以下都是不能看的,一直用口罩挡住。”言下之意——你认为这样的人我会感兴趣?温舍波澜不惊地说着,阿翁诧异地看向他然后又在恩什回头看她之前摆正表情。
的确,给出这种说法的话,阿翁就不再担心恩什会突然掀了她的口罩了。这既解释了她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也能让人明白要求她摘下口罩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也不知道这种说辞到底是温舍事先想好的还是即兴说出来的。不过……为什么是硫酸……是本着越恶心越好的原则吗?
至此恩什终于不再把阿翁当成观赏用品了:“你才多大就是医生了?没上学?”
跟这个人讲话阿翁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一半:“我爷爷教我医学,其他的我靠看书能自学一点点。”
“我问你多大了!”
“16……”
“好吗,比想象中还要大一点,为什么个子会这么矮?”
在不知道阿翁是犹太人的情况下,这样说话简直太没礼貌。阿翁皱了下眉头脱口而出:“可能因为在正该长身体的时候我营养不良。”这可是大实话。
阿翁知道温舍天天待在小黄楼,对镇上一定不够熟悉,而她自己虽然对道路的名字熟记于心,却也只知道中心喷泉、公园、医院之类比较标志性建筑的排布,所以关于镇上有没有中药铺子的事,她只好问了恩什。她想的是如果没有的话就拜托恩什去医院带些点滴回来,反正她也能给病人打吊针。但是幸运的是,就像有中餐馆一样,中药药铺也是有的。阿翁给温舍切了切脉搏,在纸上用钢笔写下一串中文药名和各种药的分量交给恩什,还叮嘱他向药铺里的中医买一个煎药用的小锅。
恩什当时看阿翁把脉的姿势和写的汉字觉得特别新奇,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之后发现那眼睛长得还真是漂亮,不是眼神怎么单纯清澈或是妖娆有魅力,而是的眼眶的轮廓非常精致,和雅利安人特有的蓝色眼珠搭配起来十分撩人。
这样的小美人居然毁容了,真是可悲,不然说什么他都要好好跟她玩玩的。算了算了——恩什安慰自己——就算没毁容她本来的长相也不见得配得上这眼睛。反正现在他一幻想那口罩下面被硫酸烧得乱七八糟的样子,就连捏捏她的脸调戏她的心思也没有了。
领了单子正要出门的时候,温舍突然又叫了恩什一声:“别忘了顺便从我的办公室把我桌上的文件都带来。”
恩什突然又看起来很烦躁:“那是郊外,哪里顺便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受伤对他们来说可是出好戏啊!”
“所以我这不是躲起来以防他们到医院‘慰问’吗?”
“该死!”恩什骂了一声,摔门而出。
阿翁看着被摔得很可怜的门问了一声:“处理那些文件本身不是你的任务是吗?”
“你听出来的?”
“不是刚才听出来的。”阿翁起身琢磨早饭的问题,“我记得你们讲话时提到一句,‘他们凭什么把不该你管的事都推给你’。”
有这回事吗,反正温舍不记得了:“你把任何人的话都记得这么清楚?”
“不是,当时对你的一些做法感到困惑所以多注意了一下。”
“结论呢?”
“结论是你本没有必要那么坏。”言下之意果然他还是很坏。
精辟。
于是医患关系就此确立。但很快温舍明白了,让一个中医给自己调养身体简直是自讨“苦”吃,他不能明白到底中国的古人是抽了什么疯才会去尝这种东西从而发现它能治病的。药材刚来的时候闻起来似乎还挺香,等在锅里煎了,那味道就足够让他疯掉了。从他躺的角度能看见厨房,阿翁的确是一直守在那个发出“刺激性气味”的小锅旁边,眉头都没皱一下,时不时还会从锅里盛出一小勺细细品一下味道。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等到药好了端过来的时候他几乎想拒绝喝这种诡异的东西,但是阿翁一句“可能有点苦,忍着点吧”让他脑子一热不动声色地接过来一口气喝掉了,然后忍住把舌头伸出来晾着的冲动倒回沙发里去。阿翁也很无奈,她给病人喝药时通常会准备砂糖,悲惨的是这里没有。
在她还有些感叹温舍的忍受能力的时候,温舍提出要求:“从今天起我睡卧室。”因为客厅、餐厅、厨房都是一体的,他实在是受不了这肆意弥漫的……刺激性气味。
另外关于吃饭的问题,要提到楼下小传达室里住着位老爷爷。温舍把钥匙给了阿翁之后之所以还有一把钥匙,就是从这位老爷爷那里拿到的备用钥匙。做饭用的食材已拜托这位老爷爷每天送来二楼,所以也每天都会给他小费。因为是举手之劳还能拿到钱,老爷爷每次都会对阿翁说很多遍“上帝保佑你”,一直说到阿翁濒临崩溃才停。
阿翁第一次说自己可以做饭的时候温舍有一点意外,但转念一想既然16岁了会做饭也不稀奇,在她开口说自己16岁之前温舍可是一直当她14岁左右的——不过事实是阿翁10岁就开始做饭了。
阿翁做饭也有个很吓人的地方,就是她的切菜速度太快。她知道自己是切不到手的,但是看的人可不这么认为。温舍听着这“笃笃笃”的声音忍不住看过去,以他准飞行员的视力看见菜刀明明在往手上砍,可就是不见血。憋闷了一会他就又把头转回文件上了,眼不见心不烦。
最后,由于圣诞节的到来,阿翁把灰尘遍地的房子稍微清理了,这样总算是把这个地方收拾出来成了真正像住人的地方了。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温舍看起来对圣诞节完全不感兴趣,阿翁也没有打算跟他多做交流,导致的结果是直接把圣诞节过成了春节,晚上吃的是饺子。
阿翁把晚饭和刀叉放到床头柜上打算出去的时候,温舍把思路从文件中拉出来看了食物一眼:“这是什么?”
“饺子。”
“饺子……我记得是从里往外吃的……”温舍边把文件放到一边边自言自语。
阿翁知道他说的是先吃里面的肉再单单把饺皮吃掉,的确有西方人误以为饺子是这个吃法。但就是因为知道温舍的意思让她一下子有些带火,不得不压住火气再开口:“你们都是从里往外吃的?”
“对。”
“你们是怎么钻进去的?”
温舍觉得,这个问题他不该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那是温舍
阿翁和温舍之间的交流其实很少,首先没有共同话题,其次过去发生的事情谁也没忘,再次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
接着上次说过的“扯平了”继续推下来:温舍欺骗她威胁她让她来这里,但是从结果上看是给了她一个安身之地,扯平。阿翁住着——至少现在是——他的房子,吃的东西也是花他的钱,但是阿翁也正在帮他治疗和做饭。再次扯平。
她暂时是安全了,但是凡他们现在究竟怎样?问温舍没有用,不管温舍说什么反正她都无法判断他有没有在撒谎。现在,没有重活要干了,吃的东西比凡他们吃的还要好,不用担心疾病和严寒,自从稳定下来阿翁又开始担心亚斯。但是她该怎么办?求温舍不要杀他?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如果他的病再次引发疫病,出事的将不再是他一个人。那该求温舍给他找个医生?别傻了,现在犹太人们对得到医疗完全不抱希望,如果有哪怕一个人得到过治疗,点燃他们的希望之火,以后要怎么收场?只会让得病的人会更加激烈地希望得到医疗。
只要一个生病的人死去,就可以少死好多人。
但是,也不能说生病的人就是该死的人。
阿翁大多数时间在书房看书,有时就这样在自己脑子里绕来绕去,不断试着去思考人命和人性。
理性上似乎什么都清清楚楚,但是感情上却剪不断理还乱,她试着设想如果自己在温舍的位置上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杀掉亚斯,放着不管,治疗他,还是自杀算了。
温舍依旧是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一字不落地把文件看掉,然后在下面写几句,签字,放到一边去再整理下一份。
在军校里时他也是这一丝不苟的模样,几乎让他的同学都觉得和他说话就是打扰他,无形中拉大了距离。结果叫他的名字显得太亲近不好意思,叫他的姓又太生疏僵硬,于是那个外号就诞生了。
阿翁除了给他端药、解开纱布换药和送饭以外不会过来,即使来了也不会多话,总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也正和温舍的意。他会把她逼到这里,纯粹就是想让她活着,他会离开医院,本意也只是担心她那天晚上会没有饭吃和不想他的那几个上司在病房里冷嘲热讽,并不是为了与她接触过多。
她是他忠于元首最大的污点。温舍也明白这女孩对自己来说有多特殊,但是他也明白什么都不可能发生。他想好了,一旦某一天他能有机会升职离开这里,他会为她提供住处,或许还会给她一些钱,之后活不活得下去就看她自己了。他会离开,把这里的事全忘得一干二净。
会按原来的轨道走下去,和尤嘉莉结婚,真正跻身上流社会,同时尽己所能为帝国的战事出力,终生服从元首。
这不是很完美的人生吗?为什么这么胸中憋闷?
透过卧室的玻璃窗可以看见阳台,他抬头想缓解一下大脑疲劳,却看见阿翁趴在栏杆上向下看着,当然,口罩帽子把脸挡得很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