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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知道,今日的和亲大典还是否举行?”皇后颤抖地问着。
完颜阿骨打攥紧了拳,咬牙说道:“和亲大典,照常举行!”
朝殿,雄伟的轮廓,就在眼前。
长长的玉阶,延伸上去,仿佛能够延伸到云端。
萧寒星一步步向上走着,越走越高!
从小,他就喜欢站在高处。
因为,只有站得高了,那些欺负他的人,才能抓不到他;只有站得高了,才能隔着院墙看到花园内最美丽的春色;只有站得高了,才能感受那恍如御风而飞的快感。
现在,他正向最高处,一步步地逼进。
走过了这台阶,便是大殿。
过了今晚,他就是大辽的北院大王与大金驸马的双重身份了。
一切,都恍如梦境。
人生,如梦!
绯红的大殿里,一片喜气洋洋。
立在御座前的,是他的新娘,一身红妆,妩媚鲜艳。
仿佛,年少时最瑰丽的那个梦。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张清丽而凄哀的脸,水样的双眸正定定地望着他。
甩甩头,走开!
走开。
――今天,谁也挡不住我。
挡我者,死!
和亲的大礼,在一片歌舞颂扬声中开始。
礼炮鸣响,百官朝贺!
会宁城中,满天满地的喜色,淹没了那许多的罪恶和伤痛。
皇帝的乘龙快婿,是大辽的北院大王。
从此,金辽两国,结为秦晋之盟,百年好合。
金辽,以后便是一家,一家骨肉至亲,同进退、共荣辱,再合兵一处,夺了那中原南朝的好山好水、花花世界!
从此,天下安定,四海升平!
和亲大礼过后三日,会宁城的天,就变了!
从夜到明的大雪,一直在下着。
仿佛是扯絮撕棉一般的落在路上行人的头顶、肩上。
堆了满地满街,深愈一尺。
雪意激扬间,已是模糊了人眼,看不清前路。
此时,前路,茫茫!
戚少商在赶路,他希望他能够赶得及,赶得到。
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
会宁城的天,已经变了。
完颜阿骨打遇刺受伤,生命垂危。
一切军政大权,都落入了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第一人――海陵王完颜亮的手中。
只等得阿骨打一死,这会宁城,便会是一片刀光剑影、腥风血雨!
可是,此时他顾不了那么多。
他唯一想要赶到的是,要截住一个人!
一个,他时时刻刻都丢不开、放不下的人。
前方,是鲜衣怒马的一众队伍。
好个少年得志的北院王,好个文武全才的驸马爷!
原来他,早就算好了。
饶是身后的皇廷禁军卫队人数占优,戚少商也不得不勒住马,静待着萧寒星带人驰过来。
萧寒星轻轻笑了,笑得得意而张狂。
因为,他确实有资格如此。
“哦?原来是戚大哥。”
戚少商没有看他,只是看向旁边马上被反绑着的人。
眼中,深,深不见底。
“驸马爷!你这是干什么?”他压着怒气,压着忧虑,压着自己的全部情绪。
萧寒星玩味地看着他:“怎么?戚大哥不知道?宋使顾惜朝杀害了三王爷,被小弟当场抓获。小弟还怀疑,他与皇上遇刺也脱不开干系!戚大哥,你是知道的,这人滥杀无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可能!”戚少商冷哼道,“宋使伤重未愈,怎么能刺杀得了皇上?况且,这两日,我一直在他身边,他怎么会有机会行刺?”
“哦?是吗?”萧寒星微微一笑,“那么,我又是怎么能够抓住他的呢?戚大哥,宋使有心瞒你,你便一定会被他瞒过的,这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戚少商沉声说:“不知道,驸马打算将宋使带往何处?”
“当然是,带往二皇叔海陵王爷处审问定罪!”萧寒星弹了弹身上的雪。
顾惜朝始终一言不发,长长的发,卷在脸上,挂满了晶莹的雪花。
眉睫处凝了霜,眼中是万古不变的寒意,嘴角犹自斜斜的洒出一丝冷。
戚少商与他视线相交的一瞬,繁华长街便化作寂寞旷野,清泠的星光从两双眼中飞射而出,碰撞于空中,灿然!
戚少商的眉,淡淡聚拢,目光中透出一丝绝傲。
杀意,也一并透出来。
“若是,我不准驸马将人带走呢?”他闲闲地开口。
萧寒星哑然失笑:“戚大哥,能够确定自己拦得住我吗?”
他不怕戚少商,甚至有些雀跃。
他此刻的心情,像极了自己在13岁的时候,于碧霄宫学艺首次归家,将从小最喜欢打他的三房所生的四哥,一拳打倒。
“若是,戚大哥一意阻拦小弟的话!”萧寒星举起自己的手。
那是一只,非常美的手,秀气而洁白。
他虚虚的,将手罩向顾惜朝的天灵。
“那么,小弟便只得由于宋使犯上拒捕,将他格杀于长街之上了!”
●五十四、侠义
“慢着!”戚少商断喝一声。
萧寒星抬眉:“怎么?戚大哥,又改变主意了?”
戚少商咬紧牙关,许久,才挤出一句话:“宗翰,带人退避!请驸马,过去!”
“戚大哥!”完颜宗翰犹豫着。
“退避!”戚少商厉声喝道。
马蹄滴答,皇宫禁军的队伍,渐渐避让到了一边。
“驸马,请!”戚少商攥紧了拳的手,于马上施礼。
“戚大哥,客气了!”萧寒星抿起了唇,“不过……”
戚少商冷凝着眉目:“怎么?驸马,还有什么吩咐?”
“戚大哥,我早就说过,总有一天,你会为了……他,来求我的!”萧寒星侧目看了一眼顾惜朝,悬于顾惜朝头顶的手,慢慢放下来。
“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他续道,“不过,戚大哥你剑法太高,小弟这么带人过去,心里还有些不安呢!”
“那么,我要怎么做?驸马才会安心?”
萧寒星仰天长笑:“哈哈!是不是,我如果叫你当街自尽,你也会照做呢?不过,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毕竟,戚大哥你还肩负着完颜皇室一族的护卫之责,小弟也少不得要倚仗你保卫这京畿的安全。”
“驸马,你到底还想不想过去?”戚少商的目光渐次森严了起来。
萧寒星慢条斯理地说:“戚大哥,你这么急着让我把他带走吗?难道,你就不想多看几眼?你们这等违逆人伦的恋情,不是早就大白于天下了吗?”最后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这一刻,顾惜朝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戚少商,呼吸有一丝的急,口鼻间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了霜。
“好,那就请戚大哥,先把佩剑解了!”萧寒星一字一顿。
戚少商平静地解下腰间的寒水剑,掷给完颜宗翰。
“下马!”
戚少商撩衣甩蹬,跳下马来,垂手立于当街,雪势愈发疾了,大如鹅毛的雪花,落在他的头上、身上。
他的目光澄净如洗:“驸马,这样可以了吗?
“好!戚大哥,果然很有诚意。”萧寒星露出森白的牙,想笑得闲适一点,却化作一丝扭曲。
“跪下!”
萧寒星的声音清脆。
双方的人马,皆静,静得能听到雪花簌簌而落的声音。
雪意,深寒!
寒,沁入心里,沉郁如冰。
“跪下!”萧寒星又重复道。
完颜宗翰耐不住了:“姓萧的,你也太猖狂了!连皇上都赐戚大哥殿前免跪!你怎么……”
萧寒星抬起手,凌空一掌,将完颜宗翰震落马下。
“小小的一个禁军侍卫统领,也敢跟本驸马如此讲话!”语气冷冽,带着杀意,“戚大哥,你看呢?”
戚少商本来紧紧攥住的拳头,渐渐舒展开来。
“戚少商,不过是禁军侍卫总管,驸马爷乃是皇室新贵、公主娇客,理当受此大礼!”他缓缓地说,抬起眼睛,凝眸看着,黑白分明的眼中压着无数的情绪。
顾惜朝的脸忽然变得苍白无比。
他心脏里已经塞满了冰碴,澈骨的寒意,浸透了四肢百骸。
隔着雪幕,他墨黑的双瞳,一直流连在戚少商的脸上,再多看几眼罢!
也许,以后就见不到了。
他闭上眼轻轻说道:“萧寒星,你,还是杀了我吧!”
他的声音,那么轻,却那么清晰。
萧寒星听到这句话,眼中忽然迸发出一股精光,一股说不清楚的快感涌上心头,他舔了舔唇,终于笑出声来。
顾惜朝忽然厉声喝道:“萧寒星,你还不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你住嘴!”戚少商压抑的怒火,仿佛在那一瞬都迸发出来,眼中是烈火灼灼的怒!
顾惜朝的眼睛大睁着,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紧咬着唇,生生咬出一抹血痕来。
那个,绝傲、疏狂的人,就那样撩起衣襟的下摆,单膝跪下,头也微垂下去,右手放在左胸,行了一个金国的大礼。
“戚少商!”顾惜朝咬牙切齿,恨不能立时死了,“你,你好……。你竟如此屈身事虏,你……”此时,他再也憋不住,一口血喷出,在马上摇摇晃晃便要跌下来。
“哟!顾惜朝,你这是何苦呢?”萧寒星伸出手来扶住他,还用袖子替他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戚大哥看见,会心疼的啊!”
可是,戚少商没有抬头,他只是一迳跪着,跪在深愈一尺的积雪中,白衣与雪地几乎融为了一体,仿佛天地苍茫间,只剩他一个孤寂伶仃的身影。
顾惜朝感觉胯下的马正被人牵着往前走,与他并骑的萧寒星在呵呵地轻笑。
一众队伍,慢慢地自戚少商身边走过。
马蹄扬起的雪,还有一些溅到他的身上。
直到,那一整队人马,都过去了,走远了。
戚少商,犹自跪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仿佛万古绵亘在那里的一座雪山,寒傲清绝!
完颜宗翰自在长街上被萧寒星所伤,便换了岗位,与完颜宗望一起专职守在皇城内廷与外城之间的正阳门内,以防有变。
此时,会宁城中的各方人马正处在一种非常微妙的对峙中。
表面上,北城仍是一派富贵繁华的景象,除了夜半开始实行宵禁外,一切与常时无异。
而南城却由一条穿城而过的按出虎水分成东西两边。
东边有海陵王的府邸,又是守城的禁军大营,全部由海陵王完颜亮统帅。
而在西边的皇城,则由戚少商与完颜宗望、完颜宗翰兄弟俩共同统领的皇宫禁军守卫。
表面上,两派人马井水不犯河水,实际上却是泾渭分明,暗自对峙着。
海陵王与萧寒星一众人等,对于生命垂危的完颜阿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