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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很享受这种野意雄浑的塞外气氛,任是走遍了大江南北,这依然是让他感到最亲切自然的一种生活。
他俊逸英朗的脸上,此刻带着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笑意,以及满心满脑的温柔舒畅。
所过之处,每个人都向他展现出热情洋溢的笑脸,拉着他喝酒、吃肉!
只是,他现在更想看到的是,一张清俊的脸,微微带着嘲讽和冷意,眼中却波光潋滟、脉脉含情。
走得近了,才发现一顶雪色小帐前,可不是那个青玉般的身影么?
铁手和追命,都是心胸敞阔的豪侠性情,此时已经和一众金国勇士饮酒谈笑成一团。
只有那个人,伶仃地站在后面,清瘦的身影,隐在雪色中,仿佛是千年化不开的寂寞凄清。
他,终归是不属于这里的。
他应该是属于,杏花烟雨的江南,小桥流水的春城,风花雪月的西湖。
清透轩亮的眼应当映着二十四桥的明月,而不是看着这满天满地的白雪。
一丝极细、极锐的疼,忽然间涌上心头。
这样一个人,本不该来此,就如同很多年前,他不应该到那个风沙满天的旗亭酒肆一样!
而这两次,都是因为一个人。
不同的是,前一次,为的是恨!
而这一次,为的是,爱!
原来,恨也好,爱也好,都是这样的,彻人心肺,教人销魂!
顾惜朝侧头,看到了那个人。
于穿梭过往的人群之后,挺拔得像标枪,和这满天满地的白几乎融成一色的身影。
黑白分明的,明亮的眼睛,荡涤着一丝暖,一丝愁,一丝迷茫。
还有,一丝密密严严缠上心头的深情缱绻。
唇角微勾了一勾,顾惜朝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
先是缓慢,然后越来越快,最后是几乎跑起来。
冲上来,拉住他的手,转头跑去。
一直有些沁凉的手,被他拉着、暖着,渐渐有了湿意。
两双靴子踩在雪上,吱吱呀呀地响着。
两个身影,就那样在雪地里奔跑着,没有用轻功,而是实实在在地奔跑着。
一下、一下,坚实地踏在积满白雪的北国大地上。
恍惚是多少年前,自己好像也这样拉着一个女子的手,在荒天大漠里奔跑,期待能够永远这样跑下去,永远也跑不到尽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曾经的梦想,是那么简单,却又那么难以实现。
这人生的路,想要不孤单,究竟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历经几回磨难?
戚少商慢慢停了下来,前面是完颜阿骨打的御营。
门口的侍卫一见他,忙行了个大礼。
他回礼,然后牵着顾惜朝的手,走了进去。
营中央的空地上,铺着厚重的毛毯,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都盘腿坐在地上。
阿骨打和两兄弟坐在最里圈,然后是完颜老太后和皇后妃子、完颜晟兄弟四个,最后是完颜宗望兄弟俩和一众将军官员。
戚少商拉着顾惜朝坐在宗望兄弟俩身边。
“咦?松平先生,你怎么把顾公子也弄来了?”宗翰小声问道。
戚少商一笑,轻声说:“我请顾公子来看一下咱们的萨满大师做法!”
只见人群围着的是一个高约三尺的木台,台上左边的笼子里,装的是那只昏迷不醒的虎王。
右边是一张神案,一个萨满祭司身着盔甲,扎五彩条裙,裙上挂九面青铜镜、九个小铜铃,背插五彩小旗,手握羊皮鼓,鼓柄上挂有很多小铁环。脸上带着面具的萨满法师口里念念有词,左手抓鼓,右手执鞭,正在做法祈福。
“这装神弄鬼的,是干什么呢?”顾惜朝小声在戚少商耳边嘟嘟。
戚少商捂住他的嘴,道:“嘘!小声点,不要对萨满不敬。”
顾惜朝扑哧一笑,堂堂九现神龙还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真是笑死人了。
他这一声,前前后后的各色人等,都转过头来看他俩。
戚少商一捏他的手,挺眉瞪眼地在脖子上一比划,叫他噤声。
顾惜朝憋着笑,低下头去,心里犹自愤愤不平:自己亲手抓来的老虎,还要对着它做法祈福,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了?
“天地之神啊!请赐给我王福祉安康。”那萨满猛地大叫道,然后又开始咪咪嘛嘛地不知道念什么咒语。
他拿起神杖,猛击囚着虎王的笼子,然后端着一碗烈酒,扑刺喷出一口向神案前燃着的火把上。“呼!”的一声,那火把燃得老高,犹自带着噼噼噗噗的响声。
接着,那萨满开始按一定的节奏举步起舞,鼓声、铜镜和铜铃的撞击声骤起,手舞足蹈地开始围着装虎王的笼子跳大神。
众人都低下头,开始各自默念。
“这是干什么?”顾惜朝挨到戚少商耳边问道。
“把你心中所想所愿,在萨满做法的时侯,默默念诵,就可以实现。”戚少商偷偷跟他说了一句,自顾自地开始低头默默念诵。
顾惜朝撇撇嘴,心想:要是念诵念诵就能实现愿望,那这世上的人,还要那么挣命干嘛?
待到那萨满做完法,天已经黑了下来。
众人纷纷站起,各自散开,金国的皇上臣下虽然有君臣之名,却并无尊卑之别,礼数上甚为粗疏。
顾惜朝看着那些皇子将军一个个勾肩搭背的谈笑风生,觉得有趣的很!
完颜晟正自拉着杨云晰的手,说些什么。
杨云晰一双妙目看向远远站着的顾惜朝与戚少商,眼中晶亮闪烁,闪动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你刚刚念什么愿呢?”顾惜朝一边讪笑着看他妹子,一边问。
戚少商也看向那对小鸳鸯,薄唇一勾:“这可不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哼!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还不稀罕知道呢!”顾惜朝一拂袖,便要走。
“义兄!”完颜晟招呼道,“父皇让你到大帐去!”
“知道了!”随口应着,戚少商又揽住顾惜朝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呢喃了几句。
顾惜朝俊脸一红,冷哼了一声。
杨云晰远远地看着他俩,贝齿紧咬了一下红唇,叹出一口气来。
月夜下,颜色清冷,雪压青松,一阵吱呀的响声。
小小的、温暖的营帐里,顾惜朝一人拥被抱膝坐着,神游天外。
守在帐外的白虎,几声呜咽低鸣,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已经从帐外踏进帐内。
扑鼻而来的是高粱红凛冽熏染的酒香,顾惜朝不用回头也知道那股热气的来源是谁了。
温热的怀抱围上来的时候,顾惜朝默默地向后倚去,感觉到那人的薄唇擦在耳边,埋首在自己的颈窝处,气息竟是无比粗重,呼出阵阵酒气,那股酒气熏得他昏然欲醉。
戚少商拼命呼吸着对方身上那股沁凉的似檀非檀、似麝非麝的气息,仿佛这样才能使他狂乱的心境平静下来,只是心里还有某处空荡荡的可怕,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这个人刻在骨子里,融在血液里。
忽然间,他生出一股无比的怒气,一种毁灭一切的怒火和占有欲。
狠命扳过那具清瘦坚韧的身子,一手扯住那万缕缠绵的卷发,一手环紧圆润细韧的蛮腰,直勾勾地望进那双略带迷茫熏然的凤目中。
下一刻,已经陷入一种从没有过的疯狂中。
顾惜朝被他狠命咬吻着唇瓣,腰身几乎要被那双铁臂箍断了,方才有些惊惧地醒悟过来。
“放开,少商!你,放开我,一下!”破碎得不成句子的言语,顾惜朝急促地喘着,“你,这是,发的,什么疯?”
戚少商微微眯起眼,那眼深邃得望不见底,流动的是一种顾惜朝从没有见过的,不知名的深刻的怒火以及欲火!
此刻的戚少商,已经像一团焚心融身的烈火,熊熊燃烧起来,燃烧着自己,也灼烫着顾惜朝。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手,都带着火苗,挨到哪里,就烧到哪里,烧得顾惜朝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直欲把骨血神魂都焚尽了,和他搅在一处、融成囫囵的一团。
在火热中,浅黄的内袍被撕开,雪白的裘衣被扯掉;
在火热中,雪白的肌肤上被烙印着深深浅浅的吻痕,蜜色坚实的肩膀被咬出一个个齿印;
在火热中,纤瘦优雅的十指若鹰爪抓遍了肌肉润滑的背,修长而有力的臂紧紧地圈住坚韧的肩膀;
在火热中,四肢绞缠,密密严严的身体间,没有一丝的空隙。
滔天的邪火,扑棱棱地从脚底涌泉一直烧到头顶气海,薄俏性感的唇紧压着丰润玲珑的唇,夺取了全部的呼吸直到两个人都濒临窒息,才又细细密密地咂摸啃噬着唇齿舌尖。
“呃!戚少商!戚少商!”顾惜朝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满天满地都只有那三个刻骨铭心的字而已。
四下里,两人的身子交叠着倒在用厚实的毛毡线毯铺成的软榻上,衣衫散尽,发丝搅缠在一起,哪里还分得出你我,这雪色的小帐已然幻化作一处朦胧旖旎的销魂春帐!
粗重的喘息声,一叠声地响起来,还夹杂着两人的低吼轻吟。
“我要你,要你,永远,一辈子!”于不经意间,戚少商许下了他从来不曾许过的诺言。
一瞬间,顾惜朝怔住了。一辈子!一辈子!永远有多远,一辈子有多长?
在这情欲激烈的一刻,谁还有心思去想那些看似瑰丽却虚无的承诺?
只是,戚少商说了,说得郑重神圣;顾惜朝信了,信得无怨无悔!
“我是你的!我是你的!”顾惜朝在感到他破体而入的时候,痛哼一声,喊出来,“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
戚少商愣住了,两人此时还以最亲密无间的形式交合在一起,他却愣住了!
顾惜朝难耐地旋了一下身子,轻吟:“呃!你,你这……冤家!”被情欲和疼痛折磨的头脑一片空白,水汪汪的眼滴下一滴泪来!
戚少商俯身上去,吻碎了那滴泪――那滴从不流泪的顾惜朝,为戚少商流下的第一滴――情泪!
那滴泪,从此便留在了戚少商的心里,死生契阔,此生无悔!
然后,戚少商便放纵了自己的身子,在那人身上纵横驰骋。
这具纤韧坚强的身体,是属于他的,仅仅属于他的。
原来,这一刻的欲仙欲死,便是这半生的起落沉浮。
情烈如火,情深似海,情欲如潮!
原来,那漫天风沙中的一凝眸、一抬眼,这个人,这份情,已经漫卷了流年,缘定了三生!!
顾惜朝引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