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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陈老总对坐在一旁的对外文委副主任楚图南说:“楚老啊,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我们交班不能交给赫鲁晓夫式的人啊!”
陈毅的最后一句话是话里有话。
2月16日下午,周恩来在怀仁堂主持碰头会,陈老总与谭震林、李先念等老同志一起,当着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王力、张春桥的面,再次拍案而起,怒斥中央文革一伙打击迫害老干部的阴谋。
而且,陈毅脱口而出,无意中把林彪、江青一伙打击迫害老干部与延安整风期间康生等人大搞整人连在了一块:“这些家伙上台,就要搞修正主义。延安整风的时候,有人整老干部整得很凶,挨整的是我们这些人……”
也许是觉得在怀仁堂碰头会上还没有“放”个痛快,会议结束后,陈老总又来到国务院会议室,接见“归国留学生革命造反联络站”的20几名代表和外交部群众组织代表。
陈老总滔滔不绝,慷慨陈词,向文化大革命的种种错误做法打出了一排“重炮”
,“放”了个痛快淋漓:“你们要革命,我不反对。但现在一斗争就是祖宗三代,挖祖坟,动不动就‘炮轰’,戴高帽子游街,把一场严肃的斗争当成儿戏,这不是瞎胡闹吗?”
“我一开始就不同意大字报上街,现在刘少奇的大字报在王府井贴了一百多张,所谓罪状,有的是无中生有,有的是泄密,这是给我们伟大的党脸上抹黑!”
“朱老总今年81岁了,历史上就是朱毛。现在说朱老总是军阀,要打倒大军阀朱德,人家会说你们共产党怎么连81岁的老人也容不下,人家会骂共产党过河拆桥呀!”
“贺龙是政治局委员、元帅、副总理,怎么一下子成了大土匪?!这能服人吗?
这不是给毛主席脸上抹黑吗?”
“现在有些人作风不正派!你要上去,你就上嘛,不要踩着别人上嘛!不要拿别人的鲜血来染红自己的顶子!中央的事,现在动不动就捅出来,煽动一些不懂事的娃娃在前面冲……”
“这样一个伟大的党,只有主席、林副主席、总理、伯达、康生、江青是干净的?承蒙你们宽大,加上我们五位副总理。这样一个伟大的党,只有11个人是干净的?如果只有这11个人是干净的,我陈毅不要这个干净,把我揪出去示众好了!”
“今天,我不是乱放炮,我是经过认真思考的。依我看,这场文化大革命的后遗症,10年、20年不治!我们已经老了,是要交班的,但是绝不能交给野心家、两面派。我还要看,还要斗争!大不了罢官嘛!我这个外交部长不当了,我还可以去看大门、扫大街,我还会做担担面嘛!”
……
陈老总的这一排“重炮”所招惹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陈毅在怀仁堂碰头会上联系到延安整风,本意是想提醒要以延安整风期间康生等人大搞整人的那套极左做法为鉴。但毛泽东听了张春桥、王力添油加醋的汇报后,误认为陈毅有否定延安整风之意,因此对陈毅的发言大为震怒。
从2月25日至3月18日,在怀仁堂先后召开了7次政治生活批评会。会上,江青、康生、陈伯达、谢富治等对陈毅、谭震林等几位老同志进行批斗和围攻。陈老总的言行以及谭震林等其他老同志的抗争被林彪、江青一伙诬为“攻击毛主席和林副主席、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自上而下地搞资本主义复辟的反革命“二月逆流”。
3月18日政治生活批评会结束后,陈老总回到中南海庆云堂的家,感叹地说:“三·一八真是个黑暗的日子。40年前的3月18日,我参加游行反对北洋军阀,差点被打死,没想到参加革命40年后的今天又挨批斗。”
在政治生活批评会上,细心的周恩来曾宣布会议的内容要保密,并要求与会者作为一条纪律来遵守。周恩来知道,陈毅等老同志受批评的内容一旦传到社会上,对几位副总理和老帅的处境更为不利。
然而,中央文革一伙却通过他们的爪牙,将政治生活批评会内容捅给造反派,借机在反击所谓“二月逆流”的恶浪中再次煽起揪斗陈毅的狂潮。
应当说,陈毅射向林彪、江青一伙的这一排排“重炮”,表现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大义凛然、刚直不阿的革命品质,可钦可佩。但在当时的环境下,也使周恩来对陈毅的保护陷入了更加艰难的境地。文化大革命以来,由于周恩来对一大批老干部的保护举措,在许多地方遏止了林彪、江青一伙篡党夺权的阴谋。为此,他们对周恩来极为不满。江青在中央文革碰头会上曾肆无忌惮地指责周恩来:“保这个,保那个,这个不让批,那个也不让斗,你的确打击了群众和红卫兵的积极性,不相信群众。”
二月抗争失利后,街上已经出现了“周恩来绝不是毛主席司令部的人”、“炮打周恩来绝不是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炮打周恩来是当前运动的大方向”等一些大字报和标语,周恩来自己也处于随时可能被打倒的危险境地。
更关键的是,毛泽东对陈毅的有些话产生了误会,有明显怒意,这就更加给了要打倒陈毅的阴谋家们以可乘之机。
邓小平说:文化大革命中,周恩来“保护了相当一批人”。但是,周恩来对老干部的保护,如果没有取得毛泽东的支持,那也是很困难,有些甚至是不可能的。
要保护陈毅,首先要争得毛泽东的认可,以此来压中央文革一伙。
在周恩来的努力下,五一节晚上,陈毅和所有因“二月逆流”受批判的老同志登上了天安门城楼,同毛泽东一起观看了焰火晚会。
毛泽东还与陈毅一起合影留念,并说:“我是保你的。”
虽然毛泽东没有公开对中央文革和群众组织说这句话,但是,对周恩来来说,有毛泽东这句话就够了。它至少表明毛泽东对陈毅一时的说话“走火”表示了谅解。
但中央文革一伙岂肯罢休!他们继续煽动造反派揪斗陈毅,并向周恩来施加压力,要求交出陈毅。造反派们的口号也由原来的“批判”“火烧”上升到“打倒陈毅”、“誓与陈毅血战到底”、“陈毅不投降就叫他灭亡”等,在陈毅的名字上打上××还不过瘾,还要倒着写。4月,首都大专院校红代会成立“批陈联络站”,宣称要彻底批判陈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关键时刻,周恩来挺身而出,顶住了揪斗陈毅的恶浪。
5月11日,外事口的一些造反派和北京高校的红卫兵组织冲击外交部,并在天安门及北京主要街道搞游行示威,公然打出“打倒陈毅”的大标语。
当天晚上至次日凌晨,周恩来把外交部“革命造反联络站”及外事口的“红旗造反团”、“六·一六”、“井冈山”等造反派组织的代表召集到国务院会议室,与他们连续进行了5个多小时的谈话,严厉批评他们的极端行为。而造反派仗着有中央文革的支持,有恃无恐,对周恩来进行轮番围攻、起哄。
以下是根据当时红卫兵整理的谈话记录节选的周恩来与造反派们的部分对话:外交部联络站代表沾沾自喜地说:今天上午的游行是我们联络站发起的,他们其他9个组织都支持我们。
周恩来问:是你们发起的?
联络站代表气狠狠地说:是的。我们发起游行主要是要求陈毅到群众中来。还有外交部其他两个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姬鹏飞、乔冠华。姬鹏飞不能再担任常务副部长的职务。另外,我们提出,陈毅、姬鹏飞、乔冠华不能参加对外活动。主要一点是陈毅必须马上到群众中来。根据揭发材料,陈毅是外交部和外事口最大的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必须要他到群众中来接受批判。但是,从他1月24日检查以后,他没有到群众中去,这是逃避群众的批判揭发。所以,我们要搞示威游行。
周恩来气愤地说:我说过,还要商量具体的方式,还要创造条件。你们在这里不要给我施加压力……
由于周恩来在原则问题上毫不退让,造反派试图从周恩来身上打开揪斗陈毅的突破口的想法难以得逞。这时外国语学院的一造反派用卑劣的手法向周恩来发起突然袭击,妄图捏造既成事实逼周恩来就范。他说:总理,你刚才说把三反分子陈毅交给我们?
周恩来听后气愤至极,愤怒的目光盯住这个造反派,大声责问:什么?我没有讲“三反分子”,你们强加于我,我要抗议。
说着,周恩来转向联络站代表:你们证明,我说了“三反分子”啦?你们提打倒陈毅,不能强加于我。
在批斗陈毅的问题上,由于周恩来坚持要等条件成熟并商量好后再开批判会,实际上是采取拖的办法,并且态度非常坚决,这样,揪斗陈毅的狂潮暂时得到遏止。
贺龙的“问题”
1967年1月11日凌晨,一辆轿车悄然驶出中南海西北门。
轿车在市区兜了几圈,确认后面没有跟踪的车辆后,突然拐进了万寿路新六所,在周恩来为贺龙元帅夫妇安排的临时住处前停了下来。
这是周恩来精心安排的行动。
新六所贺龙的住处已被造反派发现,贺龙的安全难以保证,周恩来决定在西花厅前厅腾出一块地方,把贺龙夫妇接到西花厅来住。白天目标太大,只能凌晨夜深人静时行动。
用生死与共、情同手足来概括周恩来与贺龙之间的个人关系,一点也没有夸张的成分。从八一南昌起义的血与火中铸成的情谊,到建国后工作和生活中的密切来往,周恩来与贺龙的个人私交非同一般。建国后,周恩来常常到贺龙家去走动,并常在一起聚餐休闲。这对日理万机的周恩来来说是很特殊的。据贺龙的夫人薛明说:每次总理来,贺总一听见他的汽车响,就一边大喊:“总理来了!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