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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呀,那我不把自己扔进去了吗?可若不告诉她,那岂不说明我的稿子是胡编乱造的吗?情急之下,我就把穷孩子家的间接联系方式——附近小卖店的电话告诉了她,让她问家长去,家长肯不肯说,那是他们的事了。
穷孩子的父母肯定是说了,教育局的领导也一定找了学校。
班主任在我面前又哭又闹的时候,我脸上还带着那种强硬的笑,但我心里已感到了后怕,我想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的。没出我的意料,今天上午,报社就接到了市委书记的批示,市教育局也传出消息,他们将派人介入调查。若调查所报道的是事实,那班主任就会面临下岗。可调查结果若有了猫腻呢?我毕竟没采访校方,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嘛,安上污蔑人民教师的口实,挨处理的就该是我了。
快中午时,我忐忑不安地给小卖店打了个电话,求店主帮我去找一趟穷孩子的父母,我想再和他们沟通一下。十分钟后我又打过去,店主说他去找了,可家里没人,说他们家回来人会从他店门口路过的,他会告诉他们给我打电话,我说好的,谢谢你啊。可一直等到太阳快下山了,我也没等到电话,我就又打了过去,殿主就为我又跑了一趟,回来气喘吁吁地说:“没人,他们家不是租得房子吗?邻居说他们搬了!”不会吧?怎么赶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们怎么换住处了呢?
“他们不会倒戈吧?那我就惨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听天由命,想了想,我也就豁出去了,还是那句老话: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爱咋咋地!
胡军开了一个中型面包,快晚八点才到了省城,车上烟熏火燎,女人笑孩子叫的,座位明显不够,有的人就坐在饮料箱套上。他们的中队长和夫人竟然也来了,下车的时候,胡军忙跑前跑后地帮着拿这拎那。我为他们联系的是一家武警部队招待所,条件不错,价格相对又便宜。中队长进去扫视了一眼,便满意地点头,笑着向我称谢。胡军付房费和押金的时候,给中队长和夫人开了好一点的房间,也特意给我们俩留了一个单间。我说我还是回去住吧,他说那哪行啊,好长时间没见了,怎么也得聊个通宵呀,完了又说:“没事儿,费用再压缩也不差这点儿钱!”
都冲了澡,然后就近找了个饭店吃饭,菜都快端上来了,胡军才想起什么:“你女朋友呢,叫她一块儿过来吃饭哪?”中队长也忙说:“是啊,让你小朋友也过来,一块儿吃嘛!”我故意看了眼手表:“这么晚了,就别让她过来了,来回折腾什么呀!”两人就没再说什么。赵婷是知道胡军他们来的,我跟她说了。
菜上来时,胡军殷勤地先给中队长满上了,然后又给我满上,其他人就各顾各地,女人和孩子们都喝的饮料。中队长忽然举杯敬我,说非常感谢我的照应,给我添麻烦了,我忙客气地端杯站起身:“您说这话就外了,我和老三多少年的关系了,应该的!”
酒喝起来就热闹了,口令划拳,说说笑笑,交头接耳,胡军跟我客气,却还要陪着中队长夫妇,也不时会给孩子们夹一夹菜,要听饮料什么的,我看在眼里,就觉得他俗气了。大学校园里的那个胡军是很有艺术气质的,最喜欢崔键、唐朝和黑豹,常把崔键的那句经典歌词挂在嘴边:“我就去你妈的!”他还能唱样板戏,每次登台唱那段儿《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总能赢得满堂彩儿。有一次他半夜回来,把我拽出寝室,告诉我他和校花杨小丫在学校西门那座桥底下约会了,他还抱了她,亲了她呢。但后来两人之间就没了下文。
酒喝得都不太多,回到招待所的房间里,胡军就向我说了他们在省城这两天的安排,明天去景点玩儿,后天上午逛街买东西,下午就开车赶回去。然后问我:“你说的那两个景点,我怎么没听说过呀?”我就告诉他:“我也没听说过,不过旅游局说是新开发的,很不错,我想应该能不错吧?”胡军就说:“管他新开发的还是旧开发的呢,能玩儿就行!”
我前天给市旅游局宣传科的谢科长打了电话,我们打过交道,吃过几次饭。打电话之前,我颇经历了一番心理较量,你想啊,安排三个五个的倒好说话,一下子安排快一个连,怎么向人家开口啊?谁知谢科长答应得很爽快,几分钟就给我回了电话,说:“搞定了!”他说出那两个景点名字时,我也一愣:“怎么没听过呀?”谢科长说:“新开发的,很不错的!”然后就告诉了我两个景点的联系电话,我就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我们躺在床上,忆起同学旧事,难免无限地留恋很感伤。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反正醒来的时候,胡军在擦皮鞋呢,看着我说他一夜都没睡好觉,因为我鼾声如雷。“是吗?我还打呼噜?”我很惊讶,我只知道我又做噩梦了,却不知道打了呼噜。而且我以前睡觉从不打呼噜的。就在招待所的餐厅里草草吃了早饭,我们就向景点进发了。
一路上,我给景点打了几次电话,问怎么走,车就在遥控下出了城区。已经走得很远了,进了一个小村庄,出了村庄就到了一个山口,我们就看见山门了,上书“将军山旅游景点”几个大字,看上去倒挺气派的。我们把车停在了大门口的一侧,因为门前有标志牌:景区内禁止行车。我们兴奋地下了车,景点的一个负责人就迎了出来:“是方记者吧?”我说:“是啊!”他就笑着:“哎呀,欢迎欢迎!”我们正寒暄着,一个老农忽然追了过来,逮着一个哥们儿就嚷嚷,中队长忙向胡军使了眼色,胡军就掏出十几块钱给了老农,原来车路过村子时,把人家母鸡给轧了。我就纳闷,我坐在车上怎么就没感知呢?
我们都认为里面的景色会很不错,可进了大门我们就傻了眼,就这么座破山上那么点破石头,再加上人工搭建的亭台楼榭,假山鱼池,没什么大意思,竟连一个游人都没有。男男女女们没好意思说什么,但脸上都表现出了失望,孩子们倒是觉得新鲜。“景色挺美的,还清净,我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玩什么都排队!”胡军与其说在打圆场,还不如说在挖苦我。“啊,那我就不陪你们了,随便玩,有什么事招呼一声!”景点负责人显然已看出什么,我勉强笑着向他点了点头,他就进了一个屋子。“狗娘养的,这不是耍我一样吗?”我暗骂了谢科长一句。
既来之,则玩之,我们就四处散开,随意游玩。我和胡军,还有中队长夫妇,走到一个水洞前,我们的眼睛就亮了,看上去洞内很宽阔,有很深的水漫进,洞脸上有“屯兵洞”三个字,里面似乎还有霓虹闪烁,倒有点儿意思。问看洞人,他说,古代有一将军带兵出征,曾在此山上屯兵,就住洞里,顾名将军山,屯兵洞,先前没有水,他们后开发了,洞有几百米长呢,划着皮艇可从另一个洞口出去,也可再划回来。胡军就叫大家过来,都过来了,便兴致勃勃地上了一个又一个皮艇。胡军喊我也让去,我说:“你们划吧,我歇一会儿!”
听着他们划着皮艇嬉笑远去,我拿起手机打电话,电话是打给森林动物园的老总何某的。何某私家经营的动物园,距省城不远,就在一个风景区内,规模很大,在全国也能排上号,按动物的类别可分为几大观赏区的,什么老虎、狮子、大象、鄂鱼等,应有尽有。我们现在光临的这个景点不怎么样,下一个也不会好哪儿去,我若不重新安排一个好地方,挽回面子,那我在老同学面前,还怎么做人啊?可我跟何某也不熟,三年前,我写过他们的批评稿,他来报社讨说法,我们就认识了,还吃了饭。不过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他可能不记得我了,不知道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
我自报了家门,何某说他有印象,我知道他显然已记不得了,却很给面子:“那你们过来吧,我安排一下!”我心虚地说:“我老家来的朋友不少,二十多人呢!”“这么多人啊?那这样吧,我给你们安排一辆观赏车,你去之后就找刘经理!”何某这话一说完,我就觉得一股暖流从脚底直窜脑门,虽然搁着电话线呢,我差点儿也给他作揖:“谢谢何总,多谢了!”等众人的皮艇划回来,胡军一上岸,我就对他说:“下一个景点咱们不去了!”胡军一愣:“为什么呀?”“我刚给森林动物园打电话,咱们直接可以去那儿!”“真的?我知道那个动物园,那太好了!”
出了景点,我们就在村子里的饭店吃午饭,清一色的农家饭菜,别有风味。吃罢饭,我们就直奔风景区的森林动物园,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很多人都在车上打瞌睡,有几个还睡了午觉。
虽然已过旅游旺季,但来森林动物园玩的游客还很多,我们专乘的那辆观赏大巴,等候了半个小时才发车,那个胖乎乎的刘经理,一个劲儿地向我们抱歉,我们就忙说没关系。人家这已够照顾了,没买票还要抢在买票的前头,上哪儿能说得出去呀?很快就进入了观赏区,羚羊惊恐地奔跑着;长颈鹿伸着长脖子吃树叶;斑马在悠闲地啃草,它们身上的颜色,会不会也是染发水染上去的呢……距离太远,我望见树下嬉戏的那几只狮子,摇头晃尾,就像家里的宠物狗。路过虎区的时候,我们都睁大了眼睛向草丛里寻觅,只隐约看见个脑袋或屁股什么的,车一转弯,老虎忽然多了起来,在一块大石头上就有四子,懒洋洋,或躺或卧地晒太阳,都没了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