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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鸣萱那种奇怪的关系,她的肉身子怎会轻易令我入住?
而如今想要再寻别个肉身,无异于大海捞针了!更何况这根针捞捕捞得到,还很难说呢!
于是便将自己想法与她细细道来,鸣萱显然也未想过这些。当下便有些郁闷,她托腮蹲在镜子内,郁闷无比。
“那就糟了!”她道。
“我只是这么一想,兴许只要咱们肯寻,迟早能寻得到呢。”我搔搔背脊,瞧她那副样儿,只好安慰她。
“咱们肯寻?你以为可以找个百八十年?实话告诉你,这具肉身绝对撑不过一个月!”她就道。
我被她的话惊住,又搔了搔脖颈,忙细问。当下鸣萱便将二人共用一具肉身的利弊细细讲一遍,这一番话却是足足讲了大半个时辰。待到她言罢,我只深吸口气,就道:“我的娘啊!却不想这般多说道呢!”
“说道多倒没什么。我只怕咱们在这具肉身的极限之内,寻不到合适的新肉身。到时咱们可就惨了。”
“有多惨?”
我忙忙问,而鸣萱正要开口,我突觉一阵钻心痒。忙不迭地拿手去抓前心,就听镜子内的鸣萱哀嚎一声,朝我直翻白眼:“糟了!你方才到底吃没吃那块枣泥糕?”
我浑身奇痒无比,似个被人当场抓住手的小毛贼般悻悻点头。鸣萱就大呼小叫起来:“完了完了,你快把衣服掀起来看下,是不是已经起红疹了!”
我缓缓掀起衣衫,果然就见身上已密密麻麻起了一层米粒大小红疹。
镜中的鸣萱简直气急败坏了。正要说何,却见那镜中景象突然一片漆黑。而鸣萱,竟不见了!
“鸣萱?鸣萱!”我急得一把抓起那菱花镜,朝镜子内嘶声唤。方唤了两声,便听得门被撞开的音,陆少卿一脸紧张的冲进来。
他直奔我来,一把抓住我手,我忙忙往出抽手,陆少卿便怔住,问我:“锦绣,你怎么了?可是做了恶梦?别怕,有少卿在。”
这话若放在从前,我必然无比感动。可如今,我却只觉可笑。
我将眼转向紧闭的窗。夜色想必已浓,这雪白窗纸如今也被夜色晕染,泛了青黑色。与那失血过多而僵硬的新尸脸面颜色一般。
“锦绣,你怎么了?”陆少卿抬手要来摸我的额头。我瞧着那只手,心便猛地一颤。
那只手似乎沾染着无数人的无数血水子,正一滴滴一滴滴往下不停落,落到冰冷地面上,便会炸起血花来,形成一种奇怪的瑰丽。
陆少卿愈发靠近我,紧张地不停问我。但我耳边眼前闪动的,突然只剩那些血腥画面。不可否认,秦落成功了。
他竟令我对陆少卿,平生头一回无比恐惧起来。
这种恐惧与生死无关。
我紧张的浑身发抖,来不及躲闪那只仿佛不停滴血的手。陆少卿比我还紧张,他瞧着我身下的冰冷地面,语调突然变了。
他万分惊讶道:“锦绣,你流血了!”
我一瞧,见地上果然有一小摊子血。于是便觉眼前一黑,就要晕厥过去。
☆、第一次月事
我并未彻底晕厥过去。至少;期间陆少卿曾为我做过何,我皆一点不漏的记在心底。
但这种体验;绝不是种舒服的体验。
我头一回;真真的体会一次寻常女子的痛。那不是心痛;却是只有凡间女子方有资格体会的,腹痛。
我居然忘记,鸣萱这具肉身子正是月事之中。
地上那一小摊子血并非我伤口崩裂,那只是我不习惯这具肉身子;忘记及时换掉月经带而将自己搞得一团糟的罪/证。其实这本不算我自己个责任;想来我没应验,怎的鸣萱也忘记?莫不是她要就此撒手;将这具肉身子交予我管?
而半昏半醒中,我只觉小腹坠痛,浑身更是一阵阵发寒。不停的牙齿打颤,我再也无法拒绝陆少卿的关心。
我勉强将身上起了红疹的事说与他听,陆少卿便伸手要来撩开我衣衫查看。眼瞧着手就要触到衣衫,我却猛的心一惊。
这具肉身子,可不是我的!
于是便无力地推开陆少卿的手,我此举自然令陆少卿蹙起双眉。他正色道:“锦绣,起了红疹这种事可大可小。少卿必须亲眼查看,方能为你对症下药。”
他说的认真,可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令他检查了!何况即便我肯,恐怕鸣萱知晓后,也会起了杀我之心。
于是便三番四次推脱,可陆少卿实在执着,我只好咬牙,使出杀手锏。
“少卿,红疹无妨。可我真的很冷,你可不可以抱紧我?!”
便有一双臂将我圈进怀。
陆少卿双手在我背脊不停轻抚。那本是双极稳定的手,此刻却不停微颤。他将我紧紧拥着,令我脸面贴合着他胸膛,我便听得他平稳的心跳音。
有一瞬间我觉得好累,若能如此下去多好!为了这温暖怀我曾与他纠缠了无数年月,如今终于得到却又横生枝节,难不成真真是苍天弄人?
心底就有一丝柔软升腾。罢了吧!为何一定要弄清真相?!我只是个如此痴傻的,只为情生的妖精。
我索性闭上眼,享受这片刻温暖。
屋子里好静。
也不知就这样相拥多久?期间陆少卿轻/吻我额,我只是不动。想必他以为我已入眠,便轻轻的将我打横抱起。我勉强睁眼瞧他,正迎上那双深潭般的眼。
他眼中有许多复杂情绪。见我瞧他,便勾头,轻声道:“锦绣,我该恭喜你,终于修成完整的女身么?”
这句话里似也包含了无数情绪。我不知他是真真在恭喜我?还是早已起了怀疑!
我到底该不该与他说出实情?
许多念头便自我脑中一闪而过。其中有秦落那疯狂的嘶喊,有山洞里,那白衣谪仙般男子脚下的新尸。
我下了决心,强咽下早已到了口边的话,做一副羞怯样儿,将头脸窝进他怀,低低道:“可是,我弄不好!而且肚子很痛!”
陆少卿就朝我勾嘴角。他将我轻放在床上,细心的为我在身下多加一层小垫子。我瞧着那小垫子发呆,他便略略臊了脸:“免得弄脏被褥,这样方便清洗。”
言罢却也不等我多说,他便为我盖好被子,就折身离开。我痴痴瞧着那背影消失方向,只觉心内五味陈杂。
片刻后,陆少卿又回转。竟是端了只碗,缓缓行至我床前,他语调柔得似五月风。
“锦绣,这汤对月事中的女子最是大补,不如你趁热喝一些?”
他将那碗汤水杵到我眼前。我心内一暖,试问这世间到底有几个男子,能在你月事时如此体贴入微?!
轻叹一声,那一刻我想到了不再追究,想到了逝者已矣,想到了秦落只是个疯子。
我垂眼去瞧那些汤水,便瞧见内里的一片暗红。
似干涸的血水子。
惊叫一声我失手将汤碗打翻在地,眼前就有了那浑身是血的小裴。他正一步步朝我走来,每走一步,都是血泪横流。
他说:“星君,为何你带小裴来人界却不好好照顾小裴?!为何小裴要被人剁成肉块,熬成汤水再吃进肚?!星君,你为何要喝了小裴的血肉?!你还我血肉!”
他朝我伸手,两只手上不停往下滴血水子,而后身上的肉一块块脱落。皆在地上滚啊滚的,就有一块滚到了我脚边。
“我真的不知晓!真的不知晓!”
我浑身发冷,不停地往回收脚。可那些肉块似潮水般,迅速将我双脚淹没。它们又朝我身上滚来,脸面上滚来。
劈头盖脸,似自天而将的暴雨。
“锦绣!”
猛的一道厉声唤,在我耳旁炸响。我忙忙去瞧自己的腿脚,不停大呼着:“来了来了!它们来报仇了!我的双脚已经被它们吃掉了!就像当初我喝掉那碗汤水一样!”
“锦绣,你醒醒!”
“不!它们就在这儿!它们正啃我的脚趾,它们想要将我一点点生吞,它们还会吃了你!”
“锦绣!你看着我的眼睛。”
“少卿,我好怕!”
我扑进他怀,瑟瑟发抖。可眼前那些肉块子还在不停滚动,并发出一声声凄惨唤:“星君,难道你不想替小裴报仇了!难道小裴就这样白白牺牲了?!为什么你还和杀/人/凶/手在一起?”
他哭得好凄惨!我朝他伸手,却试着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而眼前所有虚幻景象都消失,我再瞧那双腿,却见它们好生生的,并未被肉块子淹没。而我正缩在床角,双臂环膝。
这一番惊吓,终令我彻底晕厥过去。
整整七日,我在陆少卿的细心调理下方痊愈。期间我更是学会了怎样使用月经带,怎样令自己轻松应对那每个月都需应对的麻烦事儿。
因总有些不便,陆少卿便又订下另一间客房入住。
虽不再同屋同塌而眠,但期间陆少卿的体贴与关怀一点不少,直直令我无比感动。可每每到了夜间,我便会梦到浑身是血的小裴。毫无疑问的,小裴已成了我毕生的梦魇。
我越来越不思饮食,越来越觉得累。只觉随时都会在这种折磨下崩溃。
吃过午饭,陆少卿便商量我,说是长久闷在房内对我身体恢复不好,不如出来透透气。我拗不过他,便随他捡了凤城这间醉仙居坐着。
只是呆呆的坐着。
我的座位靠窗临街,又在二楼。居高临下的可以令我将街上来往行人尽收眼底。我已瞧了好久,却只瞧见清一色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