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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卿当下就急行几步,我们也忙着跟上,到了尽头却不见有人,只有重重珍珠幔帐遮住。
也不知哪来的风,吹得那幔帐叮叮咚咚的响,真真如珠落玉盘了。我眯着眼往里瞧,隐约可见个影儿。
那影儿着黄袍,想来是极好的料子,即使隔这般远,也可见金光团团绕其身周,只可惜见不到脸面,也不知这位九天神帝脸上的褶儿是否比空空老头还多。
而陆少卿就停步、打揖道:“小道陆少卿,随师弟云少海,裴少玉特来就东海之事面禀天帝”。
“大师兄,不用和他客气”,云少海灌着酒,含混不清的说。
“三界六道只有你敢与本天帝如此说话了”,那声儿便低低地,叹了口气。
“哼”。
“少海,多日不见,你可好?”,那声又问。
“不好!”。
“咱们这么久不见,就不能好好说话?”那声儿幽幽地,若不是低沉优雅,只听着这话,我就要以为是个怀春姑娘了。
“咱们没什么好说的”,云少海又灌酒,我好了奇,就低声问他:“喂,里面那个是你旧识?听来似乎欠你不少银两呢!”。
“噗哈哈”,裴少玉再忍不住,当先笑开,我也跟着笑,只余了陆少卿,脸瞬地绷紧,想是生怕我们被人家活剁了喂狗呢。
“天帝,师弟们不懂事,少卿代他们向您请罪”。
“罢了罢了,我就知一遇灵山便会如此了!怪不得他们,这云少海我与他相识已久,他何时与我好生说过话?!”。
“咳咳”,陆少卿只好咳。
那声儿便又道:“本也用不着你们上来,但这奏本都来了,我总不能不问一问。而且你们也实在过分,那布雨幡是东海龙主法器,就算喜欢也不该偷了去”。
“天帝,这事确实是误会了!那布雨幡是——”,陆少卿止了音儿,转眼去看润书。
我也去看润书,这时候就该她说上几句,便也误会解了,我们也可尽快回转。果然,那润书公主一双眼在我们几个身上溜一圈,又勾勾嘴角,“噗通”一声跪倒地上。
“天帝要为东海做主啊!他们几个贼不但偷了布雨幡,还挟持了润书,要以此威胁父王就范!”,说着两汪泪就流下,凄凄楚楚道:“仙缘真君有心相救,却被他们以多欺少,还声明不将九重天放在眼里!我们是万不得已骗他们说上九重天解释,否则小命休矣!”。
“这里可不是做戏的地儿!”,我只觉得晕,想是这润书平日看多了戏文却不过瘾,偏要自己演一场?
“呸,你红口白牙胡说什么?!”,裴少玉那厮恼了,冲过来便扬手要打,左右立刻显出几员大将,将他架住。
“润书公主,这种事开不得玩笑”,陆少卿也蹙起眉。
“哼,你装什么正人君子?那夜又是怎样的?要不是我拼死挣扎,润书还有什么脸面见人?!都说修行修行,你们灵山却是最藏污纳垢的地儿了!”,说着润书一只芊芊玉指便指向陆少卿,咬牙道:“他要强娶润书,润书不依,并好言相劝修道之人不可做龌龊之事,没想到他就恼了,便要用强,润书拼死挣扎,幸而九哥及时赶到。可万不想他竟怀恨在心,用三味真火少了九哥寝宫,落得我那可怜的哥哥被活活烧死!你怎会如此狠心?”
“少卿指天盟誓,从未逾越半步”,陆少卿急红了脸,可他本是笨嘴拙舌的人,就求助般望向解元郎:“真君也许不知东海之事,但一路上的事却该是知道的,还请真君如实向天帝禀报”。
我早已恼了,等不得解元郎开口,跳脚骂道:“好不要脸!亏我当你姐妹!青天白日的你怎可睁眼说昏话?那把火不是陆少卿放的!你九哥的事与我们无关!布雨幡也是你盗的,还有,是你要与我们上九重天,怎的都颠倒了黑白?”。
“是啊!你们修道之人怎可颠倒黑白”,解元郎也开了口,冷眼看我,又说:“东海的事我的确不知,可关于润书公主被挟持,我可是亲眼所见”。
“呸,你诬蔑人!”,我与裴少玉齐声。
我们这下闹开锅,唯云少海依然灌酒,而那声儿便沉吟,道:“本天帝不可听一面之词,你们都说自己冤,可有力证?”。
就听润书道:“我有力证!”。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完就不停刷新,我在等那个GN。
☆、变脸
我差点没一口吐沫喷过去!说起来我虽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却实在年岁不短了,本以为灵山百里外那猪肉荣便是个最厚脸皮的,不成想,如今却令我翻了盘了。
再瞧,敖润书一张白生生俏生生的脸便无比厌恶起来。
“鬼的力证!你有鬼的力证!我便不信如今这朗朗乾坤,就凭你一张巧嘴,便可黑做了白,白做了黑!明明是你先说着欢喜陆少卿!明明是你用勾魂铃勾他的魂!如今却说他对你怎样,你怎么说得出!”,边说我边朝她唾,那敖润书更是一副委屈屈小媳妇模样:“锦绣姐姐,润书也不想如此的。这本不是多见得人的好事,要不是润书不堪其扰,怎会施以下策?润书怎么会喜欢陆少侠呢?润书是注定成神的龙,不可以有非分之想的。更何况润书怎的也不能令九哥惨死,这冤情不申,难道锦绣姐姐愿意看着润书的九哥就此含冤?”。
“我们才冤!”,我跳着脚骂,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呼呼”的涌上了头,便是连一张脸也热热的,而那被生冤的正主却冷静下来了。
也不见他声音里有多急,只是淡淡道:“少卿相信,身正不怕影斜”。
“大师兄,你傻了吧?她往你身上扣屎尿呢?你还淡定什么劲儿?!”,裴少玉与我一般急,额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唯云少海似吃醉了酒,一双眼眯眯的,说着混话,仔细听,却又不知絮絮的,到底说了什么!
而那重重珍珠帘子后的黄袍人便又开了口:“敖润书,你所言的力证呢?如今在何处?”。
敖润书膝行几步,贴近那珍珠帘子,就道:“小女子不敢拿”。
“此处是九重天,你何惧之有”,那人便道。
“那,若是力证显出,他们对润书有何威逼,还请天帝为润书做主”。
“好,本天帝绝不会冤枉任何人”。
敖润书似得了特赦,一只芊芊手便伸向怀中,我们众人皆屏息。这事本就是秃子脑瓜上的虱子,清楚得很,便是杀了我也不信,陆少卿会对她不轨。如今她说有力证,恰好仔细瞧她如何跳梁。
可她在怀中鼓捣半响,末了竟只拿出个手指肚大小的细瓶子。
“拿你家尿壶吓唬人呢?别以为你装作可怜样,天帝就会被你蒙骗!人家是什么人,不不,是什么神?!人家是九天神帝,管着整个九重天,手底下众神众仙多了。即使你千种诡计,到了他眼前,也自动现形”裴少玉那厮嘴上比我还闲不住。
我也抻脖子瞧,那小细瓶子样式普通,材质又不是多妙,怎看也不能与力证有何联系。
可敖润书脸上却有了丝丝得意,将瓶子小心拿着,又说:“请天帝作证,令润书可以验证这位灵山七子之首,到底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
“呸,你说来说去哪有个好的!”,我插嘴。
“锦绣姑娘,少卿没有任何愧对天地良心之处,她既要验,大可细细验,少卿不会退缩的”,陆少卿这话说得波澜不惊,我再看,他那张柔脸上,本柔和的线条,如今却每一条都多了一分坚毅了。
“天帝?”,敖润书又催,那帘子后的人便嗯了声,算是应了下来。
敖润书就持着瓶子走几步,又停住:“不行,他们灵山七子是人界后起之秀,虽暂无仙位,法力却是超群。谁知一会我验证了,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猛地制住我?天帝,还请您先将这伪君子捆了”。
“我烧你全家!”,裴少玉猛地挣开左右架住的人,朝正嚣张的敖润书冲将过去,人才在半途,又被抓住,这次却是铁链上身,将他捆了个结实。
裴少玉双眸都似充血般了,大怒道:“娘的九重天!还不是又一个不讲理地儿!小爷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要是这次能活,回头必然重返,刨了你南天门,劈了你九龙椅,揪下你胡子给小爷绑鞋”。
“那胡子可够长?这么说你也是认识这不分好坏的天帝喽?”,我强挤过去,甩着来架我的天将的手,问裴少玉。
“我哪认识!就是气急了那么一说”,万不想裴少玉气成如此了,却还不忘玩笑。
最恼人的就是陆少卿了,要说那酒鬼云少海好死不死的偏在此刻醉了,帮不上半点,你说你堂堂灵山大师兄,又不沾点滴酒水,怎么也随着醉?!若不是醉,又怎会自己求人绑:“少玉、锦绣姑娘,请听少卿一言。你们若是相信少卿,就不要再吵闹,便令润书公主验明,少卿自认一向循规蹈矩,未出格半步”。
我与裴少玉便都成了哑子,光剩瞪眼的份了。
而那珍珠帘子后就飞出道金光,金光耀眼生辉,细瞧竟是条丝线粗细的小绳儿,那绳儿也是长了眼的,在半空急行而来,端端在陆少卿身周绕几圈,就如藤缠树了。
“陆少卿,委屈你片刻吧”,那人就低叹。
我眼窝里热了湿了,恨自己没有天大的法力,又生不出利嘴,以及一副好头脑,如今明知他有冤,却帮不得。这世上最折磨人的事,莫过于此了!
眼前便越来越模糊,而透过那雾水瞧他,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