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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多么美好的情景!我为什么不想要?
水碧的话回响在耳边:“夕瑶那样容貌才情样样俱全的女人,如果不是在等你,什么样的好男人嫁不到!”
是的,她一直在等我。可是,我就是不爱她。
飞蓬突兀地开口:“夕瑶,我——”夕瑶转过头,澄澈的眼睛里一丝疑惑:“什么?”
“噢,没什么,车来了。”他指着一辆驶过来的出租车。
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夕瑶的表现,根本没有给他机会。连暗示都无从暗示。
吃完饭,又散了会儿步,说了些无聊的闲话,他才把夕瑶送回了住处。保持现状也好,他还能左右别人的思想么?可是没来由的,只觉得郁闷难宣,回了家坐不住,就去附近的一个小酒吧里泡吧。出来的时候看看表,12点半。
街上空落落的,虽然对于这个城市的人来说,这时间不算太晚,但是,下雨了。谁这时间还在街上晃荡呢?也许只有像他这样寂寞的人吧。天上蒙蒙地飘着雨丝。橘黄色街灯散发的暖意,也驱散不了这冬夜的寂寥。雨丝扯得长长的,绵密不断,从空中斜飞下来,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帘幕,闪闪发光。
嗯,纺雨络丝,古人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现代的高科技摧毁了多少美好的联想啊。他感叹着。整个小区都沉睡了,他的脚步在坚硬的路面上踩出空旷的声音。
转过弯,忽然看到楼道门口有一个身材修长的人,被楼道口的灯光拖得长长的影子投在地上,一动不动站在那里。黑色的风衣,一头红发,火焰般鲜明的颜色,黑暗都笼罩不住。他只觉胸口一热,眼睛竟然有些酸涩,忙大步赶过去。
“重楼?!你怎么在这里?”
重楼静静地看他,没有说话。衣服和头发上一层雨珠,好像他在这里站了很久?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飞蓬取出纸巾给他擦头发,说:“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来,到我屋里坐坐吧。”拖了他的手就上楼。
重楼边走边说:“我打了,你没接。”
飞蓬一愣,从衣袋里摸出手机来,屏幕上亮着未接电话的图标,于是歉意地笑:“可能是酒吧里太吵了,我没听到。看来我该换成震动提示。”
重楼微笑一下,并不说话。
到了六楼的家门口,飞蓬笑道:“我住的楼层太高了些,这楼上又没有电梯。”说着取出钥匙开门,忽然有个疑问,“重楼,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重楼在他背后答道:“我打电话向夕瑶问的。”
他声音平和,然而听在飞蓬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冷冰冰的,且有残酷的意味。飞蓬莫名就吃了一惊,手一抖,钥匙掉在了地上,转身过来问道:“你……你问夕瑶?”
重楼眉目之间似是挂着冷笑,点头道:“是。”
飞蓬道:“你……你跟她说什么……”
话没问完,重楼就怒道:“我什么也没说!就问你住哪里!”一步跨上来,抓住飞蓬的肩,砰地把他推到墙上,凑近他的脸狠狠地道:“我不许你跟她结婚!”
飞蓬没料到他会说出这句话,一下呆住。
重楼又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不准你跟她结婚!”声音有些哑。
飞蓬张口结舌。“重楼,我……”
楼道里略显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斜着投下,重楼的脸在飞蓬眼前遮出一片阴影,那张逆光的脸显得异常冷酷,紧蹙的眉尖,紧抿的薄唇,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刻着他不可忽视的决心,暗红色的眸子里燃烧着火焰,比他的红发更加炽热,灼痛了眼睛,灼痛了心。可是飞蓬,身上开始发抖。
几乎停滞了的大脑混乱成一片,飞蓬努力挣扎着让它不要停止运转,他恍惚地叹了口气,似乎是无意识地问:“你……为什么?”
重楼怔了一下,死死地盯着他,忽然说道:“你要理由?……我爱你。”
潜意识里,有没有渴望过这句话呢?飞蓬不知道。也许有。然而它来得太快,太仓促,太突兀,甜蜜和感动来不及涌上心头,反倒有点五雷轰顶的感觉,于是震惊成了第一个反应。
目光无法聚焦,飞蓬盯着重楼的脸,什么也看不清。
柔软却冰凉的嘴唇覆了上来,飞蓬的眼前和大脑都陷入一片漆黑。
继续发啊~~
五、
亲吻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巨大的晕眩里,飞蓬觉得自己的心一阵疼痛,一阵温柔,一阵酸楚,一阵缠绵。
楼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叮的一个弹跳,恍若厚重的帷幕偶尔一动,细小的缝隙处,些许的光亮透入,昏乱的大脑开始有零星的清明,他惊惧地发现自己居然在回应,而他的手环在重楼腰上!不,不,我在做什么?他想推开重楼,却浑身发软。黑暗里四处都密集着诱惑,无比甜美地媚笑着,让人堕落。光亮,我要光亮,这该死的灯坏了吗?忽然想起,这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不顾一切地向身旁的门踢了一脚,哐的一声响,灯亮的同时,他也拼尽全力把重楼推开了,气喘吁吁。
“重楼,你听我说,我……我是男人……”他努力拼凑着散乱的思维,让自己说话比较有逻辑。
“我也是。”重楼的脸因方才的亲热而晕了一层的淡红,声音却很冷静。
“我,我的意思是……我从来也没有这个倾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不知道你怎样,也许……也许我……你,你……我可以给你安排一次心理咨询……也许我也需要,我……”他越说越软弱,无力地捂住了脸。
重楼却一把拉开他的手,眸子里跳跃起两簇火焰,逼视着他,愤怒地道:“我也没有!只是因为是你!是你!我爱你,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句匪夷所思的话,激起飞蓬强烈的战栗,从灵魂深处一直蔓延到每一寸肌肤。
他被骇得失去思考的能力。
人的意识里面,根深蒂固的到底是什么呢?有时候他很想知道。
二十几年他被灌输的都是这个社会里正统的伦理和道德,由此产生的强大约束力几乎是在自动发挥作用,连人的本能都可以禁锢。
爱又怎样?谁能抵抗这爱带来的罪恶感?
理智要沦落了,他艰苦地抗拒着,不肯屈服。“重楼,我……我……我们不能,我想,我们很投缘,可以做好朋友……”他深深吸气,吃力地挤出一个微笑,“对,好朋友……”
重楼的脸刷地惨白。一时间,飞蓬不敢再说话,连呼吸都屏住了。
重楼双唇紧闭,脸上的咬肌痛苦地隆起来,额头青筋毕现,眼神痛楚而绝望。他慢慢开口,声音沙哑:“你……这个混蛋!”一拳冲他挥过来,飞蓬本能地闭眼,砰一声,这拳砸在他脑袋旁边的墙上,睁开眼重楼已经不见了,连他背影都没有捕捉到。他想去追,腿一软,扑通摔倒了。
挣扎几下也没能站起,他颓然委坐在地,把脸埋在双手之间,掌心和指尖都沾染了重楼身上的气息,淡淡的,充满诱惑。而嘴唇上,那个吻残留的滋味如此清甜!他全身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
重楼飞快地掠下一层层楼梯,冲出了楼道。乍到黑暗里,他茫然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只好信步乱走。
外面还在下着雨,空气愈发清冷。
这美丽的海滨城市,房子不是严格的坐南朝北,街道也都是斜的,所以方向极其难以辨认。重楼本来就属于方向感很糟的人,这样的雨夜里,天上没有星光,完全陌生的地方,小区里一幢幢的楼像是一个模子浇出来的,他居然在小区里兜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出去。
如果飞蓬出来追他,完全有可能撞上,但是飞蓬没有。追出来,说什么呢?难道,就承认吗?接受吗?这突发事件的冲击太过强烈,抗拒是本能,好像是一种自我保护。
南方的冬夜寒意是渐进的,正如南方经常袅绕的雾气一样,不知不觉地侵入。无声无息,无影无踪,觉察到的时候,那冰寒,已经彻骨。
重楼终于走出小区大门的时候,方才熊熊燃烧的怒火已经熄灭,懊恼占了上风,一个人在雨里轻轻苦笑。浑身冰凉,心里空落落的,冬夜的寒意趁虚而入,有些凄冷。
任性的爱,任性的表白,任性地想要抓住,结果什么都没有。
回到住处,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他没有开灯,屋子里一片漆黑。重楼径自倒在沙发上,拥着毛毯努力寻找一点暖意。想起那天他照看自己入睡的情景,那双幽蓝色眼睛,穿透了黑暗含笑凝视他,他磁性悦耳的声音温和地响起来:“我不走,我只是想帮你倒杯水。”
还是他,在夕阳里,把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轻轻理好。
飞蓬,到底是你不明白,还是我在误会?
重楼,我们……不能,我们很投缘,可以做好朋友。
想起飞蓬的这句话,他登时怒火中烧。我不要做好朋友,我就是爱你,不需要原因,不需要理由,管你是男是女。发泄般的,他把手中正抓着的东西狠狠摔了出去。啪的一声,撞在地上,分成几半落往不同方向。他怔了怔,明白过来,那是他的手机。
潜意识里,他还在不甘心地等着飞蓬的电话。
这一夜,重楼固然没能合眼,飞蓬也好不到哪儿去。从震惊和惶恐中清醒过来之后,飞蓬开始担心重楼,打他手机,却心慌的很,每次不等接通就挂了。只好放下电话不管,躺在床上又不能入睡,只是翻来覆去。
第二天精神极度萎靡。同事看了他半天,问:“你是不是生病了,飞蓬?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他有气无力地摇头。身体上的不舒服目前退居次要地位,心理上的折磨才痛苦。他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去做心理咨询,得找人说说,不然要闷死了。
刚坐下,办公室电话响了。他们外科主任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飞蓬是吧?你到我这里来一趟。”
他只好过去,努力打起精神敲开门,显得朝气蓬勃一些,免得被充满工作激情的老主任痛骂。“主任,您找我什么事?”
“呃,是这样,因为年关快到了,劳资纠纷事件还有其他各种犯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