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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夜枫懒懒斜着的身子微微正了正,一双眼顿时放出亮光,连破风都好似察觉到主子的兴奋,低声配合着嘶鸣两声。
听得这一番言论,洛老太太嘴唇龛了龛,竟觉得自己无话反驳,只是握紧了她的手,话中带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波动,“好孩子,你是个有主见的,祖母今个儿才知道我孙女不是鱼目而是珍珠,以后谁娶了你,就是他莫大的福气。”
席夜枫听到老太太最后一句话,更是得意地扬了扬眉,好似是自己多年珍藏的宝贝得到了独一无二的称赞,心里那个美滋滋呀,整个人便似浸在了蜜罐里。不知何时便粘在他发顶根里的一片树叶,被风吹得飘落而下,经过他门面时,席夜枫鼓起腮帮子一吹,悠哉地看那绿油油的一叶小舟随着那股气流颤颤巍巍地飘动着,跟他此时的心儿一样的,咿呀呀地跳着小舞。
而车内,洛清鸢同洛老太太说出那番话,微微吐了口浊气,“祖母,说句实在的,有时候我反倒觉得祖母比任何人都懂我,今日这些话我哪里敢跟太太说。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女不敢逾越了这个百年不变的理儿。”
洛老太太顿时笑开了颜,“鬼丫头,说你人精你还不承认,你方才同祖母说那番话,无非是想着以后自己的婚事祖母可以给你撑管着一些。”
见被她直接捅破,洛清鸢也不再瞒她,笑眯眯道:“孙女只是觉得祖母多年来的经验最是可贵,若有祖母帮着瞧瞧,孙女就算心里没底也信得过祖母您的眼光。”
洛老太太十分受用地敲她脑袋一下,“鸢丫头都这样说了,祖母再不帮忙岂非恶人。”思酌了许久,便冒出这么一句话,“其实那刘节度使家的二公子我是见过的,看起来倒也配你。”
洛清鸢微皱眉,“今日被贼寇劫持时,除了定远将军,说话的还有一个青年,我听他在将军面前自称明昊,可是祖母说的那刘明昊?”
“鸢丫头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会儿一想才发现那人的名字确实就是刘明昊!”洛老太太有些惊诧,“若真的是他,不晓得他为何会随定远将军来了这西阳。提及这孩子,虽然在家中是个庶子,本人却极有本事,今年的武举考试中,他在笔试中的谋略论词颇得忠武大将军的赏识,且武试中的骑射和步射都是九矢九中。”说到这儿,目光汇聚在洛清鸢脸上,思量了片刻,道:“上次刘节度使与你父亲写了一封信,你父亲虽没告我,我却猜到了大半,若这门亲事能恢复——”
赶车的席夜枫狠狠一踹马屁股,破风便十分配合地哒哒奔了起来。洛老太太原本的话来不及说完,已是戛然而止。
10、心生怪异
洛老太太哪里晓得是自己的话被外面赶车的席夜枫听见了,从而让他心里生出不痛快。只是这马原先还是慢悠悠的,忽地奔驰起来后,洛老太太和洛清鸢的身子皆是急急朝后一仰,先前要说的话也就没能够继续下去。
洛清鸢将洛老太太的身子扶稳,凑近她耳边低声嘀咕道:“我瞧这大将军骑马打仗是能干得没话说,可是赶车就不行了,时快时慢的,弄得我头怪晕的。”言语间微带怪怨。
洛老太太连忙捏了一下她的手,瞄了一眼车前面的帘子,示意般地摇了摇头,低声道:“鸢丫头,仔细被外面的定远将军听到了。不是才说了要让你父亲跟将军套套关系么,若是人还未见着就把他得罪了,你可就干了件大坏事。”
洛清鸢不以为然,“祖母未免看得太过,我方才可没有说他坏话,那都是大实话,若他连这个都听不得,他又如何担得起百姓口中的威武将军之称,就不过是个只会挥刀砍人的莽夫罢了。忠言逆于耳,他若什么都捡好听的,只怕这西阳军里也尽是些谄媚小人,如何能击退西羌人?”
洛老太太慈和一笑,“祖母本欲提醒你两句,偏你口中大道理一条一条的,让祖母都觉得自己好似连提醒都是错的,这定远将军合该让你数落上两句。”
洛清鸢嘴角扬了扬,“孙女可不敢数落别人,只是多嘴说了一两句罢了。难道祖母没听出,其实孙女是在夸他么?”
夸我?席夜枫环了胸端坐在辕座上,姿态悠然,眉眼飞扬。这夸赞之言果真是……与众不同了些,他是个胸怀宽广之人,是不会跟个小女子一般见识的。席夜枫豁达地想到,长腿一伸,在破风的侧身上轻轻踢了踢:伙计,你倒是给我争口气,跑得稳一些,别颠来颠去的,若是这小媳妇被你颠得嫌弃我,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听了洛清鸢的话,洛老太太乐呵地笑了几声,“你这丫头,平日在府中也不见得你这般能说会道,如今真真个说得祖母哑口无言了。”
“许是此次出远门,外面的天地宽阔了,心里也宽松了许多,什么话都不经脑子,就那么直接出来了。”洛清鸢笑回道,伸手自车内的小茶几上取了茶壶,然后倒了一杯新茶递过去,“祖母喝口润润喉,这茶水虽然凉了下,却也能降降肝火。”
那小茶几上用木条在边上钉做成几个围栏,里面的茶壶及茶杯便稳实地束缚在了里面,洛清鸢也是无意中跟府中的孙管家提了一下,没想到他还真的上了心,让府中的木匠这样试着做了。
洛老太太满脸笑意地接过茶饮了几口,自己将茶杯放回那小茶几上,“离得这么近,我自己口渴了会倒着喝,鸢丫头不必老顾着祖母,倒是你自己,这一路上光顾着陪我这老婆子聊天,也没怎么好好喝水休息,祖母越看你越发觉得你这一个多月是瘦了。”说着,还真就认真地盯着那小脸瞧了起来。
洛清鸢连忙捏住半边脸蛋往外一拉,“祖母你快瞧瞧,若真是瘦了,哪能捏出这么一大堆肉,在旧宅子里的一个月中,孙女日日陪着祖母一块吃饭,明明就被祖母哄着吃了许多,长了许多肉才是真的,祖母怎的说我瘦呢。”
两人说话时本就夹杂着那车轮咕噜声和外面其他杂声,换了一般人根本就听不清车内人说的什么,可席夜枫是谁,耳力本就了得,又加上他有意去听,就算再来两道响雷怕都能一字不差地尽收耳里。听到她因了使劲扯了扯脸蛋,说出的话便带了一丝含糊不清,可席夜枫怎么听都觉得比那唱歌的黄鹂还要好听,心尖上便似有人在拿一根狗尾巴草轻轻地挠,此时竟恨不得一把撩开车帘子好生盯着她瞧上一番。不过,一想起她说的莽夫二字,席夜枫顿时一蔫,心思全歇。
伊人近眼前,姻缘红线牵。想到这儿,席夜枫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结了一层厚茧的大手,五指本是修长如竹,奈何多年的磨砺让这双手从青葱好看的竹愣是变成了几根硬邦邦的棍子。怎么着也得先拿了红线的一端,再想办法将另一端套在她手腕上才行。可是,如今这红线却真个不好找啊,席夜枫心中叹道。
每年都有那么几次,席夜枫会返回京都,而后又匆忙返回,是以从京都到西阳这段路,就算没有走过百遍也不下数十遍。控制好时间点儿,席夜枫恰赶在天黑前抵达了去西阳的最后一个歇息点儿。
“老太太,这羊皮镇其实也算是西州最边缘的一个小镇,等明个儿白天继续赶个大半天,天黑前估计就能到达西阳。”席夜枫将马车驶入一家客栈之外,然后稳稳地停了马,转头朝车内道了一句。
在外人看来,西阳即西洲,但是当地的西洲人却最接近西羌族的那块县镇聚集处才称为西阳,因着过去十载,西羌人多次侵占那块土地,当地的居民耳濡目染地便带上了一些西羌人的习惯,性子也豪爽许多,稍区别于这边的居民。只不过外人早习惯将西洲称做西阳,便忽略了这一点。
洛老太太听得定远将军这般说,心里总算是落下一块大石头,思及他这路上的屈尊护送,感激不已。
“老太太与姑娘稍等,我去客栈里探探情况就来。”席夜枫撂下一句,紧接着响起一声双脚蹬地的声音,片刻后已是归于安静,人已然走远,洛老太太连感激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
不及一刻,那人便已归至,声音朗朗,“老太太和姑娘可以下车了。”
洛老太太这才逮住时间连番谢了好几道,席夜枫只淡笑着推辞,“老太太莫再谢我了,这些算不得什么。”
以往停车住店,都是刘护院专门取了轿凳在马车下面搭放着,洛清鸢踩着先下了马,再扶着洛老太太下来。可是这一次,洛清鸢撩开帘子准备踏着轿凳下去的时候,却发现脚下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只瞧见一双黑色长靴直直矗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抬头就看见席夜枫对自己清浅笑着,似一缕清风拂面,让人顿觉舒畅。只洛清鸢心思不在这儿,便微微蹙了眉,在辕座上扫了一圈,并未发现那个绑在那里的轿凳,心道:许是没有拴紧,落在半路上了。
往地上又瞄了一眼,洛清鸢二话不说,一下跳了下去。破风本就比寻常马高大结实得多,戴上了那辔头后,连带着这辕座也微微高了一些,这么一截高度,她竟就这么跳下来了,席夜枫吃惊之余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这茬子事,他该事先安放个轿凳的。不知怎的,脑中就忽然又闪现出方才她跳车的那一幕,碧色的裙摆被风吹起,漾起了几个大波,他的目光便不小心地绞在了那露出的一小截细腿儿上,虽然着了亵裤,却被风吹得贴紧了腿,让他得以看清那腿的形儿,然后得出那腿儿必是细而直的结论。
只那么一瞬,席夜枫却好似让那风吹裙摆的动作顿了好几顿,愣是把想瞧的都瞧见了。席夜枫一双眼微微垂下,脊背下意识地挺了挺。正人君子,腰杆都直。
洛清鸢低头叫了声将军,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