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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戈奋力脱下黑袍,声音都紧张起来:“快点,找梅迪纳,我们的人快要死光了,让他带我们出去!”
此时的洪水已经有一人多高,亚马逊人的灵活自如展现无虞,她们在急流中自如地摆动着腰肢,轻而易举地避开水流中的物体,年轻的女孩子已经笑了出来,笑女王的英明,更笑入侵者的狼狈和不自量力。
无边的混乱中,一阵缥缈的优美的歌声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了过来。
“去那里!”迭戈说:“那是塞壬。”
歌声的来源,好像是亚马逊大剧院。
12,彩虹战士传说
塞壬坐在大剧院二层窗台上,轻轻地吟唱着。
她好像在唱一首古老而忧伤的情歌,歌里有大多数亚马逊人终生未曾见过的大海,泛着蔷薇色的细密泡沫,风从亘古的苍凉吹过。那片海,深绿的海藻像是水妖的长发,缠住了过往水手的脚,更缠住了他的心。
洪水漫漫上涨,浸过了塞壬的脚腕,她想要站起来跳舞,却被兰戈一把推了回去。
塞壬歪着头,双脚继续击打着水面,她的眸子如深海,唇似珊瑚,她美得令战争都几乎为之退避。
那些甜蜜的过往啊!这歌声令每个人迷惑,即使是梅迪纳,也想起了瓦尔德兹庄园里那株幼小的,初绽蓓蕾的桃金娘,想起了还不知道女人和权力为何物的童年时光。
这歌声,那么悲伤,那么沧桑,那么绝望。
“等一等,姑娘,你不能就这么死去。”
塞壬的歌声停住了,这是谁?谁能从歌里听出她诀别这世界的吟哦?
一个金发的年轻人击打着水面,身形狼狈,但眼神严肃得固执,固执得骄傲:“你不能死,你这样的歌喉,只有我的七弦琴才能配得上。”
塞壬奇怪:“你是谁?”
“我是……”那个年轻人也有着绝色的面庞,他微笑着说:“我是一个和你一样,失去了一切的人,但是姑娘啊,我们都有的心爱的人,即使不能在一起,我还能弹琴,你还能唱歌。”
“西德”,梅迪纳脸色阴沉:“你当着我妹妹的面,和我的女人调情?”
西德转过脸,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梅迪纳,有些东西,你永远都不懂。”
梅迪纳哈哈笑:“不就是你的什么艺术?西德,弹琴比喝一口迭戈的纯血还要重要?”
“我以前不知道……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西德有些神经质地微微抖动着双手,但还是抬起眼睛,那里有灼灼的光,好像在瓦尔德兹庄园门口第一次邂逅般的纯洁热情:“但我现在知道了,梅迪纳,我回答你,是的,那比吸血重要,比我活着重要,比我死了也重要——那是音乐,不不不,那不仅仅是音乐。”
塞壬好奇了,她问,问西德,似乎也是问自己:“还有什么?”
一口水呛进西德嘴里,但他努力高昂起头,用镇定的,流利的,轻柔的话语回答:“姑娘,还有高贵的过往,和生命的尊严。”
“天啊,你也是一个可怜虫哪……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明白……是,我明白,只有在唱歌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是活着的……”塞壬的眼睛慢慢发出光彩,喃喃,“剧院里有七弦琴,我去拿。”
“站住!”梅迪纳和兰戈几乎一起制止了她,这可怜的姑娘该不会是疯了,要在这个关口弹琴唱歌?
梅迪纳不耐烦了:“女人,把斐帝南交给我。”
兰戈亮了亮手里的炽天使之剑:“如果有本事,就来拿吧。”
王国剧院是一个通体水晶的六面体,除了塞壬和兰戈所在的窗户,并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梅迪纳站在波峰浪尖上,大笑的回声伴着他一步步走向兰戈:“好极了,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句话。”
只是就在此刻,他身后的水流又起了变化,好像千军万马破浪而来——梅迪纳闪身,一道雪白的影子载着希亚刀锋般地从身后直冲了过去。
希亚身后,特拉洛克女王站在一只亚马逊巨鳄的背上,而特拉洛克女王的身后,浊波里无数黑黝黝的脊背或隐或现,千奇百怪的巨嘴鱼,巨鲶,淡水河豚,巨龟甚至巨型水獭都挤在行列之中。梅迪纳恍然大悟,据说每个亚马逊人都有一只伴生兽作为终生的伴侣,人和伴生兽,恰好分享了祖先力量与智慧的两个部分。
大河之魂召唤的不仅仅是河水,还有……另一种形态的战士。
希亚借着水势,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冥王杖上死神的羽翼忽然张开,她第二次向着梅迪纳俯冲,兰戈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发出了致命的一击。
冥王杖和炽天使之剑都是足以弑杀天神的圣器,更何况这里早已是亚马逊人占据了上风,梅迪纳想,糟了,低估了这些女人。
在大河之魂的召引和希亚的强劲攻势下,白鲟踏雪的速度超越了生物界甚至灵异界的极限,超越音速的速度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整个空荡荡的地宫里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冥王之杖携着一团被撕裂的水云,笔直地击向梅迪纳的胸膛。兰戈的剑从另一个方向刺来,封堵了梅迪纳的所有退路——甚至即使不加封堵,希亚的速度也是无可闪避的,梅迪纳毕竟刚刚进入灵界,还不懂得利用自身的力量突破自然法则的幻力真谛。
很少有人看见兰戈领袖的出手,确切的说,很少有人看见殊死搏斗与厮杀,这一次的攻击,令无数人狂喜地尖叫起来——就是那个人,杀死他,王国再也没有这些灾难了!
但尖叫立即变成恐怖的嘶喊。
梅迪纳的胸膛被冥王杖撕开了一个大洞,他从本应该是兰戈堵截的方向斜斜飞了出去,摔在一边,努力恢复伤口——
而兰戈的剑尖,鬼使神差般一转,刺进了希亚的胸膛。
金色的血顺着伤口流下,流在白鲟的身上,流进冥王杖那死神的羽翼里。希亚吃惊地望着兰戈,兰戈不知所措,想要解释,却无从开口。
希亚吃力地说:“拔剑啊……”
兰戈如梦初醒,炽天使之剑留在身体里,很快就会让灵幻之躯融化,她一把抽出剑来,希亚晃了晃,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栽进水里。
兰戈的手在发软,这剑上,染着王国继承人的鲜血,也染着整个亚马逊王国的前途——她要如何解释,适才那莫名其妙的力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以至于那一击稍稍偏移了方向?
兰戈跪在水面,向着一侧的女王,双手承上剑:“不是我。”
“当然不是你。”一个冰冷的,优雅的,好像冰块敲击风铃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是我。”
炽天使之剑似乎得到了召唤,从兰戈手上直跳起来,落入那个人的掌握之中,他站在大剧院的窗台上,金发垂下,神色安静而疲惫,他轻轻抚摩着那把剑,低低说:“炽天使之剑……终于苏醒了。梅迪纳,你还好么?”
梅迪纳虽然重创,还是得意地大笑:“斐帝南,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打不死的?——诶,不对应该说——”
斐帝南没有心情听他罗嗦:“出去再说——塞壬,你要和我们一起走,还是淹死在这里?”
战士们已经开始了第二轮攻击,但是听见这句话,很多人都怔了怔——塞壬淹死在这里?一个亚马逊人,淹死在水里?
洪水已经浸过了塞壬的腹部,直冲进大剧院中,梅迪纳细细一扫,发觉塞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咬紧了嘴唇,鲜红的两排细密血珠从唇上渗了出来。
是的,是鲜红色的血,那是有死的生灵所特有的。
塞壬什么也没说,站起来,转过身,走进了空荡荡的大剧院里,随手掩上了门。
“闪开——”斐帝南手中的剑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剑尖所指之处,水浪被硬生生地破出一条路来。
“让他离开。”特拉洛克女王说。
“可是,陛下。”兰戈不确定是否要执行命令,毫无疑问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梅迪纳几乎失去了战斗力,斐帝南明显还没有完全掌握作战的诀窍,几个吸血鬼在水中狼狈不堪,一击毙命,再也没有后患。
但是她马上也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希亚的伤势比女王看起来还要严重,连白鲟也受到波及,萎靡不振起来。
“你可以,给他们一点教训……”女王示意,斐帝南的剑锋直指冥河入口,他要硬碰硬,用炽天使之剑打开天神的封印。
洪水毕竟是无形的东西,炽天使之剑打开的通道只能维系短暂的片刻,转眼河水又要吞没这些人——别人还好,斐帝南毕竟还是人类,不可能在水下久呆,他几乎是拼尽全力,一剑劈了出去。
兰戈手指的地方,黑色的影子象水中的霹雳,在冥界之门洞开的瞬间,打中了斐帝南。
那是兰戈的伴生兽,一条巨大的电鳗,这一击足可以电晕一整条独木舟的土著居民。
门打开了,洪水卷着落荒而逃的几个人泻入巨大的黑洞之中,随即关闭。
女王眼里灼灼的神采,渐渐黯淡了下去……
希亚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大剧院的水晶祭台上,身边没有一个人影,洪水的呼啸声也已经停止,好像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是一场恶梦。
特拉洛克女王轻轻抚摩着她的长发:“孩子……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来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希亚焦虑起来:“等等,啊,痛,啊,陛下,我要找索利芒斯。”
女王苦笑:“你还找他?”
“当然!”希亚试图爬起来,但是双臂一软又摔了下去:“我要和他解释。”
女王看着这个额头和下巴都光洁如玉石的孩子:“希亚,你要和他解释什么呢?”
希亚愣住了,是啊,解释什么呢?说不好意思,我是不小心才在生死关头扔下你不管,说不会有下次?她咬了咬牙:“陛下,解释有没有用是一回事,但是我要让他明白,我不是不爱他。”
女王笑了:“你爱他,那又怎么样?好吧,他心软,又原谅你了,你要他再一次牵涉到亚马逊人的麻烦里来?希亚,你以为我们还有下次?”
希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