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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是啊……什么?对不起,是我没听清楚,还是没有听懂?”
”到火星上去考察。”马特罗索夫沉着坚定地说。
“发疯了!”克列诺夫惊呼道,“难道你们还嫌地球上的工作少吗!”
马特罗索夫微笑道:“政府关于准备星际飞行的决定中写上了这么一条:研究并尽可能解决其他行星即飞行目标上存在生命、生命的形式,特别是在这些行星上居住智慧生物的可能性问题。”
“嗯,是啊……嗯,是啊……非常大胆的推测,但是,我感到这已超出了精密科学的范围。”
“不,为什么?天体植物学和天体生物学有足够的论据断定,比方说,火星上不仅存在植物,而且有动物。”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克列诺夫恼怒得连连摇手。“而且我完全不明白,我能做些什么事为您效劳呢?”
“您知道,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马特罗索夫踌躇起来。“当你准备飞向火星的时候,想想各种各样的假设是很有益处的……比如说,通古斯惨祸也许是另一个星球企图飞到我们这里来的星际飞船爆炸引起的这种解释就是很独特的……”
“好吧,您知道吗?最亲爱的!把这留给幻想家去做吧!可我是讲科学的人,就不必让我去议论这种问题了。我不敢更多地占用您的时间,最最亲爱的。”
但是,要撵走马特罗索夫并不那么容易。
“请原谅,教授。我是在执行嘱托给我的任务。有许多论据是对关于星际飞船爆炸事件的假设有利的。其中最有决定意义的假设也许只有您能作出。”
“我?不会吧……吗,是啊……求求您,免了吧,不要给我添麻烦了。”
“不久前我在一本日本杂志上看到片岛教授的一篇评论。”
克列诺夫警觉起来:“嗯,是啊……是我没听清楚,还是没听懂?”
“片岛教授没有指明出处,引证了一个有趣的事实,半个世纪以前有两位俄国科学家访问了一位据说是从未见过的黑皮肤女人,她是在通古斯惨祸发生后很快就在泰加森林被发现的。”
克列诺夫痛苦地皱起了眉,站起身来,按住心口,在工作室里走了一阵。他说:“难道现在有人会来认真议论这种老掉牙的原始森林风倒事件以及与它有关的神话传说?”
“片岛提到,”马特罗索夫以原先的平静的声调继续说道,“见到过这个黑皮肤女巫的科学家之一,他说就是如今仍然健在、享有崇高威望的克列诺夫教授。”
克列诺夫震颤了一下,以浑浊的目光朝马特罗索夫看了看,重又按住心口。
马特罗索夫顽强地等待着。
“请饶恕我吧,”克列诺夫呻吟道,“饶恕我吧,最最亲爱的!我不可能把自己仅剩的精力消耗在驳斥那些无稽之谈上。”
“您从未见过原始森林里的黑皮肤女巫?”
“天哪!那当然啦!无论是黑皮肤的女巫,还是人鱼公主,还是头上长角的魔鬼,我都从未见过。年好人,我冒昧地提醒您,您来看望的是一位学者而不是……”克列诺夫没有说完。他的注意力被书桌上出现的怪现象吸引住了。蘸水钢笔活动了,在桌子上滚,吸墨水器在原位上跳动,铁马全身颤抖……
教授一跃而起。接着,所有的铁器就象是奉了命令,全都从原位上摔落下来,铅笔刀插进了墙里,墨水瓶咕通一声掉到地上,铁马不声不响地在桌上移动起来了……
马特罗索夫跳起来,他吃惊的与其说是周围发生的一切,还不如说是老教授的神态。
克列诺夫教授睁大了失去了光泽的眼睛,挺起胸膛,宁折不弯地向门口走去。他的肩膀碰撞了一下书柜,用低沉的声音表示了歉意之后跑到走廊里去了。马特罗索夫别无他法,只得离去。
克列诺夫教授就象是被一阵磁的飓风吸住了似地奔进了玛丽娜·萨多夫斯卡娅的实验室。他胡须翘起,怒发冲冠。惊讶的玛丽娜转过身来。
“对不起……我敢于……”教授喊道,“要求您作出解释。不经我的批准您怎能决定进行这种试验?您是怎么取得这种磁场值的大小的?”
玛丽娜微微低下头望着教授,她的姿态笨拙,样子警觉,语调生硬。她说:“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我已用镭后元素制成的防护层把超导体覆盖好了,所以它不会受磁场的影响。”
“这是什么防护层啊!”克列诺夫直跺脚,“我问您,您怎么敢违背我指示的?我冒昧地请问,难道我建议您采用这种方法了?”
玛丽娜用惊奇的目光盯住教授看了一会儿,随即她那绿色的眼睛变得几乎是十分凶狠了。
教授努力控制自己,想使自己镇静下来:“我必须向您十分直率而又坚决地提出这么一个问题:您是否把绝执行您指导老师的要求?他对您还有没有科学权威?”
“哦,是的,教授!我承认您的权威,但这一次我要选择自己本身的路子。”
“太好啦!嗯,是啊!好极啦!多了不起的科学的独上思考啊!多么惊人的科学预见啊!不过,您知道吗?我亲爱的小姐,您的试验等于孩子玩火,是梦游病患者所走的一条飞檐走壁之路,是轻举妄动行为的一时得意忘形而已!”教授象咀嚼着东西似地很快动着两颌。“要知道,您未经我同意所选择的这条路子是不正确的。如果您想寻求真理,那就请您在我指示的方向中去寻找!”
“这是一种错误的方向!这是一种阻挠探索的路子,这是引入歧途的有害的指导!”
“什么?对不起……是我没听清楚,还是没有听懂?”克列诺夫侧过脑袋用手掌贴近一只耳朵。
玛丽娜清清楚楚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我非常尊重您的学术权威,但是,您提出的建议是不正确的,有害的,毫无意义的。”
“啊,原来如此?嗯,是啊……嗯,是啊……原来如此!”教授叫起来了。“那——召开学术委员会!我要求立即召开一次非常的学术委员会会议……”
教授气愤得挥身发抖,他笨拙地挥动着右手,向出口处走去。
在门口,他的怀表被门锁吸住了,就那么挂着。
根据克列诺夫的坚决要求,学术委员会立即就在研究所所长的办公室里召开了。
克列诺夫深深地埋在皮沙发椅里,只露出他那双长腿和尖削的膝盖。
玛丽娜没有坐下,她激动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根据您的要求,学术委员会召开了。会议现在开始。”年轻的科学院院士说道。
“非常感谢您,尼古拉·拉夫连季耶维奇!”
“那就请您,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发表意见。”
“怎么说呢,好吧。我感到不胜荣幸。”
教授想站起来,但是院士以手势示意请他坐着说。于是克列诺夫就完全消失在高高的皮壁后面了,从那里传出了他那低沉平静而又带点生硬的声音。
“请允许我提请学术委员会注意如下情况。迄今为止,我一直有一个看来是错误的概念。我认为我有权指望在我领导下进行工作的科学工作者无条件地执行我的指示,当然那并不是鸡毛蒜皮一类的小事,而是被及到决定他们的研究工作的路子和前途的那些根本路线。嗯,是啊,非常遗憾,我今天不得不认为尊敬的玛丽娜·萨多夫斯卡娅不仅完全无视我的劝告,而且完全无视我直接的无条件的指示。”
教授沉默了,似乎在集中思想考虑问题。
“教授是否能具体指出她违背了哪些指示呢?”一位学术委员问道。
“我可以说!”玛丽娜突然站起来说。
会场令人感到陷入了某种尴尬状态。主席为摆脱困境,让玛丽娜发言。
这就使克列诺夫很不舒服,因为仿佛没有让他把话讲完,于是他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身子,全身都充满了愤慨之情。
“我应该向研究所管理处承认我为什么不执行克列诺夫教授指导的原因。”
不知为什么学术委员们的脑袋一个接一个地低下来作记录。
“为了使超导体在强磁场的情况下一刻也不失去它的性能,我寻求一种能使它的结构不受磁场作用的强有力的防护层。而教授则硬想让我寻找一种具有这种在强磁场作用下不起变化的臆想的结构的合金。这是与我的论文中所阐述的观点相矛盾的,因此我认为这个路子是不正确的!”玛丽娜摇了摇头。
教授庄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上去他似乎马上就要大发雷霆了。谁知他却是完全以平静的语调说的:“我的想法是:甚至在探求不可能的事物时也应该寻找现实的方法。认为玛丽娜·谢尔盖耶夫娜·萨多夫斯卡娅所选择的路子符合这个条件,这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她那探求放射性成分的工作仍将停滞不前,因为我国缺乏那些条件。”
“假如我弄错了事实,就请您原谅,教授,”还是那位学术委员发言道,“不过,我国政府不正是曾设法为您向一家外国商行购买一种最稀有的放射性元素吗?”
克列诺夫教授颤抖了一下,他挺直身子,于是他那微微有点驼背的现象也看不出来了。他用发黑的眼睛扫视了一遍到会的人,说道:“嗯,是啊!……”就停住不说了。
后来,他又以同样平静的,若无其事的声调继续说道:“是啊,您指出这一点是完全正确的。根据我的要求,政府曾向魏尔特的公司建议转让储存的镭-德尔塔……但遭到了拒绝。”
玛丽娜跳了起来,大家都转身望着她。
“对不起,怎么会是这样的?我想试作防护层的正好是镭-德尔塔。不久以前我有幸读到一位俄国物理学家巴科夫的未曾公开发表的文章,是这篇文章促使我这样做的。”
克列诺夫呆若木鸡。
玛丽娜显得十分激动,她的一只手把一位学术委员的笔记揉作一团,致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