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即使他们之间已经不会再有相见的那一天,可他还是假设也许哪天他们还会再见面——而只有他现在这么做,那么在那时才不会得到瑞尔的冷眼或是尴尬,也许那时瑞尔会非常惊喜地上前叫出他的名字甚至给他一个拥抱。……但这些都是假的。事实是,他们没可能了。
他们没可能再见面,他也没可能再被瑞尔叫出名字或得到一个拥抱——一切都不可能了。
米凯尔一直走了许久。
自然而然地,为了生存他还是慢慢回到过去生活的轨道上,一路上的酒吧都有他的身影和足迹。他没有什么困难地找到了这样那样的贩子,继续做些倒卖走私物品或是毒品的活,一切还算顺利,至少他没饿到过,偶尔手头会绰绰有余,让他总是有带浴室的单人间可住。
当他一个人躺在旅店的床上抽烟时,他都会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翻那本厨师自传,虽然里面的内容早已倒背如流,可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看个没完。或者就是看瑞尔的那本手册,阅读里面记下的每一条规则,研究每一个字的形体,在幻想中模拟着瑞尔的笔迹写出同样的字,之后把它们从头脑里全部擦去再重新开始——这是他进行得最多的打发时间的游戏。
一开始他觉得这种日子很痛苦。但久而久之这么下去,他也就慢慢习惯了。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希腊姑娘。
他是在一家酒吧外面遇到那姑娘的。
当时周围一片混乱,因为有两伙年轻人正在打架,外加一群围观看热闹火上浇油的家伙;在双方越来越加剧燃烧起的怒火和其他人的起哄下,那场斗殴很快变得越来越激烈,拳头变成锋利的凶器,血迹取代了淤青,正当情势愈加严重时后面传来警察怒气冲天要将他们逮捕的吼声,两伙年轻人顿时一哄而散,拼命冲挤开人群想要逃跑,周围的旁观者被横冲直撞得混乱起来,顿时叫骂声、怒吼声、抱怨声、尖叫声、嘲弄声和威胁声响成一片,人们左推右挤地连跑带跌,警察们边呵叱着边冲过来抓人,正当米凯尔也被挤得东倒西歪不断吼骂时,他被前面的什么东西狠狠绊到差点摔下去——米凯尔刚要咆哮那挡他道的家伙,却看到面前那个挡住了他的人早已经被挤得摔倒在地,他根本没有看到对方摔下去尚未爬起的身体,自己险些被连带着绊一脚。继而米凯尔发现那竟然是个柔弱的姑娘,她正慌慌张张地伸手在地面上摸索着什么,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成了『绊脚石』;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在监狱遇到的那场『灾难』——继而一时良心大发伸手拉起了那个姑娘。
接着米凯尔便急于迅速逃开现场好躲开那些警察,要是被警察看到,一准也会把他跟着一起抓进监狱——虽然米凯尔跟那毫无关系,但他总是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被算作其中之一。
于是他拽着那姑娘四处乱跑,直到他们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来喘气,米凯尔才发觉自己一直都拖着另一个人。借助昏暗的路灯,他看到那姑娘有张细致而清秀的脸蛋,头发是黑色而眼睛却是一抹黯淡的雾蒙蒙的灰色,直到她开口跟他道谢,他才知道她的眼睛看不到。
她告诉他她是希腊人,名叫卡珊德拉?伊丝拉墨涅,他也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接着她说自己的手杖在刚才那场『事故』中被弄丢了,于是米凯尔只能带她回去寻找,最后他们只找到一根早已被踩断的没用的棒子。
对此米凯尔倍感无奈,看看那可怜的一脸慌乱的姑娘,他便自告奋勇地承担了带她找个地方住下的义务。他带她去了旅店,他们住在一个房间里。那只是一个什么都没发生的夜晚而已,他们躺在各自的床上,没多久就疲倦地睡着了。
第二天米凯尔去给那姑娘买了根新的手杖,可卡珊德拉却发起了高烧。
她生病了,病得很重;米凯尔感到自己实在晦气,但又毫无办法,只能继续承担起照顾卡珊德拉的义务——旅店老板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是情侣,他也就懒于解释,不过那时他手里还算绰绰有余,足够担负住宿和治病的费用,于是便继续良心大发地照顾着那个姑娘。
卡珊德拉的病一直持续了足有一个月,但后来总算逐渐慢慢好转。================
作者:N尤利乌斯M 2008…10…5 20:22 回复此发言
49 回复:『NM』纽约故事多(新)by:katt(40)end
49
【NM】纽约故事多 08
她告诉米凯尔在此之前都是她的哥哥在照顾她,他们两个从一个名叫帕尔加的小镇来,那是个港口小镇,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和哥哥伊诺塔克搭上了一艘驶往纽约海港的船,在伊诺塔克的水手朋友的帮忙下,他们顺利地偷渡到这里,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互相照顾、彼此关心;可就在不久之前伊诺塔克却一声不吭地突然失踪了——卡珊德拉等了许久也没等回她的哥哥,最后她决定自己寻找。
她从纽约搭客车来到纽瓦克,却在这个小镇上丢了手杖甚至差点丧命,还好米凯尔救了她一命。而她的病也许是长时间以来积累的辛苦乏累所致——对于一个盲眼姑娘来说,独自寻找什么人比普通人要困难得多。对于米凯尔的好心帮助,她感激不尽;而以后到底该怎么办,她却茫然无措一筹莫展。
他在旅店又多住了大约两周左右,离开的时候她悄悄地跟在他身后,当他发现时,她跟上来告诉他她想要跟他一起走。他呆住了。直觉让他觉得这样会很麻烦,但转念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大碍,何况旅途上有个伴也不错。他答应了;于是他们两个就这么一直走了很久。
卡珊德拉似乎对于远古巫术了如指掌。有时候她跟他说自己是巫师的后代,米凯尔觉得这很可笑,但他很乐意听她讲关于巫术的各种故事。
她总是有故事可讲,就像一千零一夜里那个大臣的女儿一样,好像她有一个装满故事的口袋,只要伸进手就能摸出一个故事。
她给他讲如何用巫术控制太阳、雨水和风,给他讲如何让一个人的灵魂离体或被招回、如何用篝火净化灵魂,给他讲无所不在的邪魔和驱魔以及将灾祸转嫁的方式,给他讲在使用巫术时各种各样的禁忌行为和事物,给他讲树神崇拜和草木精灵会幻化成怎样的凡人模样,也给他讲如何用死神图像的碎片促进庄稼生长、并且用怎样的祭祀仪式取得一个好的收成。
有天她突然说她从咖啡渣里预见自己将要给他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会弥补他的一切;米凯尔觉得这个预言实在是匪夷所思超乎想象,所以对此他只是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并没在意。
他们继续向前走。穿过弗吉尼亚州和北卡罗莱纳州再到南卡罗莱纳州。最后他们定居在南卡罗莱纳州的哥伦比亚。
南方的充足阳光让他们的情绪各自好了些,虽然卡珊德拉一直都没有找到她的哥哥,而米凯尔也始终没能忘记瑞尔;但他们住在一起的生活还算不差。在他沿途打些零工的同时,她一直在竭尽全力地照顾他——他们之间就像在履行某个协定,他来负责她的挑费,她则负责他的生活。
虽然她的眼盲给她带来诸多不便,但久已习惯却让她的生活并非那么困难——她给他做用干酪、鳀鱼、刺山柑和油醋沙司拌成的希腊式沙拉,米饭布丁,乳糖薄饼卷,有油橄榄、杏干或蜂蜜的各种饭食。米凯尔还算喜欢。至少他不想再做任何东西;除了瑞尔,他对给任何人——包括自己在内——都没兴趣花时间做吃的东西。
在他外出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住处默默而细心地在厨房里干活,打扫屋子,洗衣服,总之做一切妻子该做的事,虽然他们并不是伴侣;而在他看书或神经兮兮地在空气里写字的时候,她从来不打扰他。这种融洽的相处让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却没人感到不自在。
然而生活的平淡却无益于他的苦恼。他仍然想念瑞尔。
他曾经试着去找一个替代者,但结果并不理想;无论他看着谁,那个人与他之间总是有另一个影子的存在。那个影子搅得他夜不能昧、抑郁寡欢。当他意识到这种寻找并不存在的替代者的举动实际上很蹩脚、并且出奇地愚蠢可笑时,他就不再作此打算了。
他还是转回身继续过着他和另一个希腊姑娘的彼此互补的生活。并且在那时,他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卡珊德拉并不介意他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与他之前狂热于的反传统运动无关,她仅仅是出于人类天生具有的同情和怜悯之心,对于这个饱受过去经历折磨的男人给予了足够体贴。
有一次她还告诉他那个被他挂念的人对此也并非毫无感觉。这让他很吃惊,他不能相信。但他又相信卡珊德拉所说的每一个字,因为她还说到那是个表面平凡但内心却不平凡的人——“不过还是没有用,”她说,“生活里的那些东西将他内心里的不平凡完全封锁了。在摆脱和打破禁锢之前,他会始终都是个跟别人无异的普通人。需要有什么去唤醒他,或者点燃他,让他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可是没有。看起来他的生命里不会出现那些,也许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迹象,很快却又消失了。并且现在他已经完全被生活封死,很难再逃离了。”
米凯尔觉得卡珊德拉说得没错。也许瑞尔有过那么一点可能改变,但还未等发生什么就失去了那个可能——他带了未婚妻回家,之后他则灰心丧气地离开。总共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却被他们两个毫不含糊地联手抹消,那么瑞尔将要拥有一个平凡人生、而他将要拥有一个残缺人生也就不足为奇了。假若这些都是命运的指使,他们对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他还是想他。他每天都在想他,想念已经成了他每天必要的事情之一。
作者:N尤利乌斯M 2008…10…6 18:03 回复此发言
50 回复:『NM』纽约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