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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郭黄二人被小夜阻拦在路上的同时,百里驿这边,一把大火映红了入夜后的百里官道。数月前这里早已无活口,前日里那些个着了一色宋官兵衣物围堵传令骑兵的士兵其实是早有埋伏的金兵。
在后院那些正被火舌一点点焚化的宋兵尸骨中,只有为数很少的一部分是死于欧阳克之手。余下许多便是被胡青所杀——那个武功尚可,却深谙运毒之术的男人。
杀人,欧阳克并不具有吝惜生命之心,爱人不如爱己!不是自私,是不敢奢望。
可是,面对顷刻间便取人性命无数的胡青,欧阳克还是微微皱眉:此人之心可见一斑。
百里驿初设之意图是为蔽人耳目,故地处极隐蔽之地,这一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朝中竟无一人得知。
已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欧阳克、胡青如同来时,双双策马而去,留下身后残垣断壁的军机要驿。
局,一旦布好,棋子们便会自行运转致终局。
为君之故
毫无意外,得知实情的宋皇帝急急忙忙派去的援兵,不仅没有救到孙老将军,还赔上了更多的性命。
忠心反被忠心误,那侥幸从百里驿逃出的骑兵,不知情中竟成了欧阳克与胡青精心布下的局中很关键的棋子——援军抵达时孙老将军早已随他的军队阵亡。而毫不知情的援军还在侥幸于没有受到太多的阻击便闯入了飞泉谷,杀机四伏的飞泉谷,埋伏了上万金兵的飞泉谷……
晨入谷,暮复出,再不见一名活着的宋兵。
此役结,宋元气大伤。
棋局一场,一场棋局,竟是家国两不堪。
自百里驿一役后,胡青于欧阳克是盟友、是知己、是对手,欧阳克于胡青却没有这般简单。
中都,赵王府内欧阳克眼前万两黄金的赏赐也换不来他一点点地欢心。献此计,一为稳固地位,二为气气杨康。现在二者都已达目的,欧阳克却没有太多的喜悦——为了这一计,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不知早已离开王府的爹爹现在何处?这才是欧阳克真正惦念的事。
“爹爹……”
坚强如他,骄傲如他,倔强如他,爹爹这二字当真是他心中之痛。
闲庭别院,此处正是当年包惜弱所住之处。不知不觉欧阳克竟然信步来到这里,侧耳细闻,竟有叹息之声。
“王爷?”欧阳克小心翼翼地循声问道。
屋内之人没有出声。
既没有贸然而入,也没有匆匆离开,欧阳克默默地立于窗下,算是无声相伴。
为人臣自当为主分忧,虽然欧阳克并没有将自己看作卑微的家奴臣子,但是完颜洪烈在他腿残时的照顾,欧阳克还是有知恩图报之意,这正是他此次再回赵王府的目的。
知恩图报,大到献计剿灭宋兵,小到现在这样静静地在屋外精神上小小的支持。
小屋内,华服男子向窗边挪了挪。隔着泛黄的窗纱望向窗外,屋外欧阳克的人影并不清晰。隐约可见乌丝齐肩,素白长衫,微风起落下些许树叶落在他肩上,此人却浑然不知。
落在窗纱上的修长剪影,让屋内人心中渐渐踏实了些许。本都是寂寞之人,一个屋内一个屋外,心中自是几分默契。
默默相伴,竟至日暮。
“人已逝,请您节哀。”欧阳克料想自己这样一直留在此处,有些不妥,寥寥几句只为开导王爷。随后便悄然离开。
看着欧阳克的剪影从窗纱上一点点退去,直到消失。屋内之人这才起身推开木门,可是从屋中出来的不是王爷,而是杨康。
望着欧阳克离开的回廊,杨康神情复杂却独独没有泛起一贯地杀机。
本都是寂寞之人呀!
华灯初上,杨康破例主动拜访了欧阳克在王府内的厢房。干净整洁的厢房有淡淡的
“你要离开?”看着一旁打点行李的姬人,杨康脱口而出。
欧阳克轻轻挥手,姬人们知趣的一一推下,“小王爷,我知如你所愿,可是没有必要把欣喜全写在脸上吧。”
“我当然是欣喜若狂。”心中明明不是要说这样的话,可是口中的舌头好像不是自己的竟然条件反射地顶嘴过去,还好精明如他,都道说出去地话泼出去的水,可是杨康把话又生生地给说了回来,“可是,父王对你赞赏有加,正置用人之际他是不会让你走的。”
欧阳克抬眼望向杨康,四目相对,没有火花,至少欧阳克这边没有。
“往日里王爷对我的恩情,我欧阳克已经报答,自然是要离开的。”
不想他走!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杨康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借口被很快找到,他走了自己和谁比输赢。能留住欧阳克的理由在好找不过了。
“你现在就走,可是师父说他近期要归呀!”
好别扭的借口,可是偏偏对欧阳克有用。欧阳克聪明一世竟毫不怀疑地留了下来。
此时挽留欧阳克的杨康恐怕也不曾料到这一次的挽留竟然救了自己的性命。
数日后,欧阳峰并没有如期归来。却是杨康被家奴扛了回来。
是毒,这杨康现今是完颜康在金国境内还这般招人忌恨竟然用了毒。
对于毒,胡青,这不是他本家之事吗?欧阳克回头望向胡青,却见此人笑盈盈地竟作壁上观。欧阳克狠瞪他一眼,便令人扶杨康入屋。将一干人等留在屋外。
盘腿运功,丝丝真气寻穴位而入,杨康的嘴角有乌血渗出,滴滴落在绣金纹龙的袍子上。欧阳克的真气在他体内游走,周身冰凉的杨康渐渐地感觉到点点暖意,乌青的唇动了动低声唤起了娘亲。
欧阳克听他有了声气,心知此人体内的毒已解,却听他轻声唤娘,心下不禁嘲笑,还叫娘,难不成还要吃奶。
真气在二人之间传递,欧阳克的努力终是唤回了杨康清醒的意志。
真气,对面是谁在给自己传递真气?
气息,谁的气息轻轻地落在自己脸上,灵智上人吗?
不是,灵智上人身上总是一股子难闻的药草味。谁呢,干净的清香,像……杨康在脑海中搜罗着各种与之相似的气味。对了,是檀香木。
檀香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八角菱香包,黑色滚银丝的八角香菱包,曾经从那里飘散出过这种檀木香。
黑色八角菱香包……挂在一袭白衣的腰间。
一袭白衣……是他!!
杨康猛地睁眼,近在咫尺的竟然真是欧阳克。
他,在救我?
心中一惊慌,身体不由自主地挪开半寸,离开了欧阳克正在运行真气的双掌。运行中的真气失了方向,瞬间冲回欧阳克体内。
欧阳克睁眼狠瞪强行阻止真气运行的杨康,迅速地封住自己的穴道,不让真气在体内逆流。
“小王爷,看来你身上的毒也解得差不多了。在下告辞。”
被冲撞了真气的欧阳克心中有气,不冷不热的甩下一句话,起身离去。
留下杨康,有疑惑如刺梗于喉——他救我?!
半个时辰的自我纠结,卧床休息的杨康还是让下人唤来了欧阳克。
白衣款款,不惊波澜。于是心有不忍。
一直以来总是与欧阳克暗暗较劲,可是这次他欧阳克毕竟还是救了自己,也许不该再骗他。
“欧阳克,”这样想着,杨康终还是开了口,“你叔父不会回来王府,我,”一句我骗了你,却哽得杨康没有说出口。
不出所料,即使没有那句我骗了你,杨康还是看到欧阳克愤怒地转身,听到重重地摔门声。
此时心中是怎样一番感觉?杨康并不清楚。想着几日前,闲庭别院小屋外的欧阳克,杨康隐隐觉得不该编这样的谎言欺骗他。他,一向被宠坏了的小王爷,竟然第一次对人有些愧疚。
他,其实变了,只是自己不知。
摔门而出的欧阳克狠捶着树干,恨自己的愚笨,恨自己轻易流露弱点,恨他们为什么都要利用这一点来伤害自己,恨……爹爹为什么就不能停下脚步等等自己。
恨极竟将自己的指节生生打出血来,一丝痛感唤回些许欧阳克的意识。茫然若失地看着指节上渗出的血。
一双手,一双算不上太温暖的手握住欧阳克微凉的食指,小心地为他包扎。此时的欧阳克已失去了往日的戒备之心,安安静静地任他替自己包扎好伤口却还不松手。
“为别人伤自己?他却未必得知呀。”胡青浅浅地安慰。
那日杨康骗他,胡青是知道的,因为就在窗外,想不听到也难。胡青何许人也,天下偏布其耳目怎会不知欧阳峰现在何处,可是他没有拆穿,或许,胡青并不否认这个或许——他就在等这样的机会。
“与你何干。”说着欧阳克抽回被胡青握住的手,冷着一张脸转身欲离去。
“心中有牵挂的亲人未必不是好事。”胡青顺势靠在一旁的树干上。
欧阳克止住离开的脚步,回转望向胡青。
“惊讶?我手眼通天当然知道谁是你爹。”胡青那张英俊的脸在树荫下有些模糊,“爹娘,多陌生的词,从小我就只知道师傅,可是师傅一辈子只说过一句人话,我还记得:想活就学会用毒并且能亲手杀了对手包括至亲之人。”
欧阳克静静地听着胡青自言自语。生平第一次,欧阳克这般认真而有耐性地听人唠叨。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我虽非你教中之人可是对五毒教森严的教规还是略有所闻,教主的身世不是最大的禁忌吗?”
“欧阳克,”胡青走出树影,看不出来情绪地波动,“揣测人心不是你的爱好吗?不如你猜猜看吧。”
欧阳克的警觉之心终于复活,警惕地盯着胡青邪气十足的笑脸,像,像极了那个小鬼——九玲珑。
“这么防着我?”胡青一步步靠近。
“那是当然,你,五毒教主嘛!”看着胡青步步逼近,欧阳克并没有后退半步。对他,欧阳克没有由心底升起害怕之意,也许无论对谁欧阳克都不曾真正由心底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