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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只柜子的最里面，放着一只包裹盒。如果是她站在那个柜子底下是看不见的。但若是闻楼聿这样的身高，却是能够看见。而因为站得远，她现在也能够看见那个包裹，以及旁边用报纸包着的那只花瓶。
闻楼聿关上柜门。“不好意思。”如此说着，他打开了伊莱所指着的柜子，将汤碗放好。他表情和刚才完全没有两样，连一丝不自然都找不到。
“我差不多也该走了。”闻楼聿突然道。
原本弹着琴的伊莱的手指一下停住了，旋律硬生生在空气中断裂。“要走了吗？”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闻楼聿。
“是啊，我也在这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了。”闻楼聿拿起他的大衣，向门口走去。
伊莱立刻起身跟着他走了过去：“好吧，随你。”她微笑着道。
闻楼聿穿上了鞋，戴上帽子，道：“那我走了，拜拜。”
“会有礼物给我吗？”面对着转身要戴起口罩的闻楼聿，伊莱突然如此道。
闻楼聿显然不知道为什么伊莱会如此说，眼神扫过一丝诧异，而后立刻微笑着道：“好啊，想要什么？”
“耳钉。”伊莱笑着道，“那个音符形状的耳钉。我还是挺喜欢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只。”
闻楼聿愣了一下，而后瞬间僵住的面部表情一下舒展开来，喜色一下蔓开：“那我下次带给你。”
“可是我现在就想要。”
“但那个在我家里。”闻楼聿面露难色。
“那不是正好吗。”伊莱立刻道，“你现在不及时要回家吗？”她露出了大大的微笑，如同那时探片，她在摄影棚的外围和闻楼聿对上目光时候露出的一般。闻楼聿不由有些恍惚。这个最让他感到怀念的笑容现在确确实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坐在闻楼聿旁的副驾驶座上，伊莱心中不由生起一阵感慨。上一次坐在这里还只是几天前，但是心境却是天壤之别。一样的目的地，但是前去那里的情绪截然不同。车内空调鼓足力气运作着，仔细听能够听见嗡嗡的低鸣。觉得有些热有些干，伊莱将窗下拉一些，露出一条缝。夜间冰冷夹带着潮气的寒风一下鼓进来，原本有些发干的脸上不由觉得一阵刺痛。
但她却没有拉上窗，任凭风吹着。有些冰冷的感觉砸在脸上，却觉得很舒服，给人一种清醒感。这是真的，她是真的以闻楼聿女朋友的身份坐在了这里。并不是像几个月前那样连过家家都算不上的交往，是真正的恋人关系。
在一点刺痛感下，这一切才有了实感。这不是幻境，她现在所在的是现实。
时间并不晚，作为新年的第一天，路上似是比平日要热闹不少。霓虹灯尽数亮着，力比各自的炫彩。遇上红灯停下，旁边正是一辆公交车。以公交车为底，她在车窗上看见了自己的脸。右耳上闪过些许光泽。这还是她第一次戴上耳钉，虽然只是单耳。窗上的自己有着很干净的脸。脑中现出昨天自己对着镜子画出的那张脸，已经有些模糊不是很记得了。在没有脂粉的缀饰下，不知是否是因为吹着风的缘故，觉得自己显得有些苍白。
红灯跳到黄灯而后很快变绿。跟在前面停着的车的后面，闻楼聿缓缓踩下油门，车子慢慢向前驶去。窗中的自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只能够看到路边在夜色中发出绚丽色彩的街景。伊莱转过头看向闻楼聿，问道：“你是喜欢我化妆的样子还是不化妆的样子？”
闻楼聿看了伊莱一眼，对她微微一笑：“还是现在好。”
“是吗？”伊莱微微蹙起了眉，“我还以为我化妆技术还是不错的。”
“那下回就帮别人化吧。”闻楼聿答道。
伊莱轻捶闻楼聿的大腿：“你想让我去害人是不是。”
“没有啊，挺好看的，真的。”
“可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吗？”对于闻楼聿话中的矛盾，伊莱感到有些奇怪。
“是啊，总不会有人希望别的男人总是偷看自己女朋友的。偷看就算了，还看得正大光明。”闻楼聿微微沉下了脸，而后立刻扬起一个微笑看向伊莱：“所以，我你以后出去都不要化妆。”
伊莱一下笑出声来，而后道：“那么说还是好看的咯？”
闻楼聿抿了抿嘴，最后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以后如果要化妆的话，也只许在我一个人面前的时候化。”
“那可不一定。”伊莱抿着嘴笑着看向了窗外。
“如果你化妆的话我一定不让你出去，看到的话就把你藏起来。”闻楼聿板起脸认真道。
“你怎么这么霸道呀。”
“我就是霸道。”
此时闻楼聿的表情让伊莱想起了想要独占自己看中的礼物的小孩子。她笑着看着闻楼聿，道：“我又不是你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此时，车驶进了闻楼聿公寓楼下的地下停车库。闻楼聿熟练地将车停在了自己的车位上，熄火。伊莱想要打开车门，腰却被闻楼聿环住。她笑着道：“放手小聿，这样我出不……”闻楼聿手上突然的用力让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他一下将她拉至他胸前，而后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突然的让人窒息的灼热的深吻让她难以呼吸。她不由紧紧抓着闻楼聿胸前的毛衣，炽热的压迫感让她起了一种想要逃脱的冲动。但是闻楼聿却完全没放手的意思，反倒是越吻越深。
喘不上气的感觉愈发明显。她原本抓着闻楼聿的手开始用力，想要从他的怀中解放出来。终于，在她以为自己可能就此因为窒息而晕厥过去的时候，闻楼聿终于放开了她。她无力地将头靠在闻楼聿的胸口，大口咳着、喘息着想要平复自己的呼吸。
闻楼聿抚着伊莱的背，帮着她顺呼吸：“真是，你要记住要呼吸呀。”
“喘不上来我有什么办法。”平复下大半的伊莱抬眼瞪着闻楼聿，大睁的眼睛因为刚才的咳嗽而覆上了一层水汽，现出一种别样的魅色。
闻楼聿一下轻轻咬了口伊莱还透着桃红色的耳垂。伊莱身体一颤，而后直起身子轻笑道：“干嘛，痒的呀。”
闻楼聿放在伊莱而后的手顺着她的脸颊滑至她的嘴角：“看来练习不够呢，还是多试几次吧。”说着，他作势俯下身。伊莱立刻推开他，正想拒绝，却被闻楼聿一把抱住。感受到这个怀抱中包含的力量，伊莱小声问道：“小……聿？”
“我希望你是我的。希望把你圈得牢牢的，一直都在我抬头就能看见、伸手就能抱住的地方。”
不知不觉，伊莱松下了原本微微抗拒着想要推开闻楼聿的双手，将头倚在他的肩上。虽然有可能被人看见，但是她却不想要离开这个怀抱，这个只是为她展开的怀抱。
第一次，她在心中向天祈求永久。
第伍拾玖章
走进电梯，从电梯中出来，进入闻楼聿的公寓。这期间，两人的手都没有松开。
帮着伊莱脱下外衣摘下脖子上围着的围巾，闻楼聿向卧室走去。因为好奇，伊莱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坐在床上，看着闻楼聿拉开一旁空荡荡的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面只放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份的木箱。打开那个木箱，闻楼聿拿出了封在小塑料袋里的耳钉，并没有盖上木箱的盖子，直接坐在伊莱身边。
他小心地将耳钉穿进伊莱空着的左耳耳洞，而后固定住。“可以吗？”
“嗯。”伊莱轻轻地用手去触碰着左耳耳垂，感受那小块金属带来的冰冷触感。它确确实实是在自己的耳朵上的。“为什么要把另一只耳钉藏起来？”她问道。闻楼聿侧过脸看向别处。知道他不想要回答，伊莱不由更想要知道。她一下凑近闻楼聿，再次问了一遍。
闻楼聿终答道：“因为我想要你来找我要另一只耳钉。”他依旧看着别处，目光有些闪烁。虽然板着一张脸，但是伊莱却能够看出他其实是为了掩饰他的羞涩。不由觉得有些诧异，没想到在圈内勾起桃花朵朵开的闻楼聿还有这样纯情的一面。
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视线越过他的肩线正好投向木箱。能够看到里面放着的是一个面朝下放着的相框，而在下面似乎是相册。“那是什么？”她问道。
闻楼聿转过头，看向了伊莱所视的地方。伊莱凝视着闻楼聿的脸，自然注意到他一瞬的僵硬。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弯腰拿起相框，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却多了一些伊莱从未看到过的恬静感，似是经过了洗练一般。
相框里是一个身穿白裙子的女子坐在秋千上的样子。很干净的女孩子。抓着秋千的两只手显得异常纤细，不知是否是因为打光的关系，她整个人显得很是白，有种苍白的感觉。皮肤似是会变为透明一般，又如打薄的瓷器一般，稍稍擦碰一下便会留下裂痕。
“她叫回甘。我叫她甜甜姐姐，以前住在我家隔壁。这里是在我家的院子里面拍的，这个秋千是我爸做的。”闻楼聿用一种很怀念的语气道。
“那这些呢？”伊莱指着剩下的一本似是相册的东西。闻楼聿拿起来，果然是相册。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照片，大都是单人照，主角就是刚才相框内的那个女孩。偶尔还会有她和以前的闻楼聿的合照。
相册上有些灰，似是好久都没有翻过。闻楼聿翻着这些照片，偶尔会发出些许感叹。往后翻，伊莱看见不少照片似是在病房照的。“她身体不好吗？”伊莱问道。
“嗯，先天性心脏病。两年前就不在了。不对，已经三年了。她是十二月二十八日不在的。”
“你很喜欢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