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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和莫怀远面对而坐，先前的话题太过沉重，这会儿，就有些冷场。
她垂眼望着杯子里那浓黑的液体，好半晌，听得不远处雨漾在喊她，这才抬起头。
雨漾在那边荡秋千，估计是无聊了，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说再不回去没人跟爸爸玩儿他在家该寂寞了。
苏苒笑笑，说一会儿就走。
莫怀远看着她，良久，他沉沉开口，“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后来苏惜说起她爸爸是老师，姐姐也去过巴黎念书……我觉得太巧了，然后就问kevin。”
“所以，他也早就猜到了？”苏苒的目光仍旧在女儿身上，说着这话，并无半点情绪起伏。
“他那么聪明，我都想得到事情，他又怎么会……”莫怀远无奈的笑了下，末了，问她，“要不，你们见个面？”
“没有必要嘛。”
她摇头，“我跟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他跟惜惜在一起好好儿的，我不想打扰他们。”
“可苏惜她……并不知道你们的事，怕只怕，一直这么瞒着，始终是不太好。”
“都过去了这么久，只要没人提起，只要子骁他不说，那惜惜就不会知道……那是个敏感的孩子，我怕……”
“就因为她敏感，所以不告诉她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莫怀远往后一靠，双手枕着后脑勺仰头长长呼了口气，“要不怎么说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呢，你跟他是完蛋了，可……”
他顿住，轻叹一声不再继续说下去，他问苏苒，“那到时候苏惜知道了，你打算如何解释？”
“我……”
“rachel。”
苏苒正要说点什么，莫怀远突然皱眉看向她的身后，她顿住，怔怔的往后转了头。
这是两个人分开后的第八个念头，她没有想到再见面，竟会是在莫怀远餐厅的后花园里。
他身着范思哲的黑色风衣笔直的站在那里，望着她，一脸平静，没有她曾想过的再见面后的尴尬与复杂神色。她缓缓起身，动作僵硬。
估计莫怀远也不曾料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他暗叹，然后也站起身来——他竟然有一种比那两人更尴尬的错觉。
“咦，kevin？你怎么也来这里啦？”
只见雨漾从秋千上跳下去直奔郭子骁站住的那个地方，她双眼笑弯成了两道小月牙儿，小小的身子紧贴着他那修长笔挺的腿，仰着头，嘻嘻嘻的笑着说，“见到你好开心哦。”tex0。
郭子骁低下头去，笑着揉了揉小姑娘那一头顺滑的黑发，说，“见到你我也很开心。”
他弯腰，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朝那僵直站着的两人走过去。
那么短的一段距离，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雨漾那喜笑颜开的脸蛋儿上，听她说妈妈好烦啊每次来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让她无聊透了。
郭子骁听着，唇角一直有着笑意。
她还说，妈妈和莫叔叔是世界上最啰嗦的两个人，不知道哪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他撇了下唇，赞同的点点头。雨漾弯着眼睛勾住他的脖子，用鼻尖去碰他的鼻尖，那样子真是很亲昵——
莫怀远看着，耳朵里一阵嗡鸣……
“那小姨什么时候会回来？”
郭子骁把雨漾放下，她又去拉住了他的大手，晃了几下。他说估计还有一个星期吧，说完看看莫怀远和苏苒，笑说，“你俩站着干嘛？”
苏苒缓过神，笑笑，然后重新坐了下去。
郭子骁也坐，他好脾气的问雨漾，“要不要陪我坐会儿？”
“不要了，大人聊天最烦了，我还是去做自己的事。”
“你能有什么要紧事？”
“也比你们有趣。”
她皱了皱鼻子，甩开郭子骁的手跑开了，跑了一半转过身倒着走，朝着郭子骁喊，“小姨父你身上好大一股小姨的味道，一定是偷用了她的香水！”
说完她还扮了个鬼脸，然后嘻嘻哈哈的跑到了里面去。
郭子骁垂着眼，一直一直，他都在微笑着。
可，四周的气氛始终有些低沉。
坐了好一阵子没有人先说话，莫怀远清了下嗓子，问郭子骁，“蓝山是吧，我去给你弄一杯来。”
他点头，说谢谢。
苏苒双手在桌下紧紧缠在一起，十指指甲都快掐进了手背的肉里去。她很紧张，喉咙里不时的动着，郭子骁不经意的抬眼，看见了。
待莫怀远走远了，他才跟她说了第一句话。
他说，“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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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大家，今天就到这里，咱们明天见。晚安。
97。去成全你所想要的爱
他说，“好久不见了。”
苏苒没有应声。
不是她不应，是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她开不了口。
只是抬起了头来，努力让自己去看他——那张脸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清瘦而英俊。
她说：“我最近才知道你来了中国。”
郭子骁点点头，“上次你爸妈来找惜惜，我们一起吃过饭。”
“我妈她……很开心。”
苏苒握着咖啡杯柄，一手拿着调羹在里面搅了搅，一边笑着说，“喜欢惜惜的男孩子一直都很多，可谁知道呢，她最后是跟你在一起。”
他看着她，见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接着又说，“惜惜很乖很懂事的，难得惹谁生气。”
“这看人的吧，至少在我面前她就很调皮，一点也不乖。”
郭子骁这么说，唇角微微的上扬着，本来就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可听在苏苒的耳朵里，那是怎样一种宠溺……她说，“那也是因为……她把你当成了可以依赖的人。”
郭子骁不语。
听得雨漾嬉笑的声音，他看了过去。
小姑娘在那边跟别的孩子不知道在玩什么开心得很，见郭子骁看向了那边，她朝他挥了挥手。郭子骁对着她笑。
苏苒看见那一大一小似是天生的默契，不自觉的转开了眼睛。良久，她叫他名字，“子骁。”
郭子骁转回了头，看她。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春雨里忽然而至的一抹阳光，明艳动听。
记忆里，她总是站在远处，双手背在身后一腿翘起放在另一条腿后面，歪着脑袋叫他，“子骁，郭子骁……”那样子实在是俏皮，也很漂亮，任谁，见了也都不会忘得了。
她总爱穿宝蓝色的衣服。
问她为什么喜欢这么特别的颜色，她说宝蓝色一看就很奢侈啊，而且市面上这种颜色的布料本就不多，有的，都是非常昂贵的材质。
他说她爱慕虚荣。她嘻嘻一笑，对了，就好像刚才雨漾笑起来那么可爱的样子，她说，是贪慕虚名好不好啊郭先生……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宝蓝色也是她妈妈喜欢的颜色……
“子骁，我……不想让惜惜知道那些事。”她说。
郭子骁点了下头，转而却问她，“为什么？”
苏苒看着他那张不动声色的脸，时隔多年后，她发现自己现在早已是看不懂这个男人的情绪了。顿了顿，她说，“本来就是过去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再提起。”
“所以对你来说，也就是根本不愿意承认有过那一段？”
“子骁我不是……”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保护她。”郭子骁截住她的话，“可也总不能瞒一辈子，惜惜比谁都聪明了去了迟早也会知道。”
他拿了一支烟出来，正要点上，看了一眼苏苒又放了回去。
她不喜欢烟味，他记得。
他习惯抽treasurer，她也记得。
见他把那支烟缓缓放进那精致的烟盒里，苏苒说，“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
郭子骁抬头，笑道，“这是礼貌嘛。”
她莞尔。
这个男人他就是这样，有家教有涵养，无论何时。可，这也说明了他早就把她当成了外人。明明那个时候他故意要一口烟喷在她脸上招来她一顿拳脚相向，他当那是乐趣……
莫怀远让人送来了咖啡。
像是刻意把时间留给他们俩，他没有再过来。一问，那服务生说莫先生有事先走了。
郭子骁笑他，“这人是怕我们俩让他请吃晚饭嘛？”
苏苒把装有方糖的杯子递给他，“一会儿我就回苏州了，六点的动车。”
“要不要送你？”
“不用，打车很方便的。”
耳后一缕发丝垂下来，苏苒伸手撩起卡了回去，沉默了半晌，她对郭子骁说，“我不想让惜惜知道，是怕她想太多。你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也该了解她，那孩子脑袋瓜子不大可总爱胡思乱想。”
“没关系，我会找适当的时机告诉她。苏惜……她总会信任我的。”
郭子骁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放下，然后浅笑着看向苏苒，“她不止一次的跟我提起你，提起你们家，提起苏州上海还有她最爱的山塘街……就跟那时候你对我说的那些一模一样的，我再怎么笨也都会有感觉也都会猜得到她嘴里的姐姐其实就是你——”
“子骁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他问她，苏苒却半张着唇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摇摇头，脸上依旧荡漾着好看的笑纹，“忘了我跟你说过，对我，永远不要说对不起？”
“子骁……”
她眼眶发热，扣住杯子的双手攥得紧紧的，郭子骁笑着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傻瓜，只要你认准了自己做的事是对的，我不会怪你。我从来也都没有怪过你，所以你看，现在我不是好好儿的？”
“子骁对不起……”她终于是没有忍住，反手紧紧握住了他。
她说，子骁，谢谢你。
郭子骁倾身，抱了她。
久违了的拥抱，只是，已没有了多年前的温存。像是和莫怀远的君子之交，这样的拥抱倒像是在给与她鼓励。他说，苏苒，我也谢谢你。
她震惊，欠过身子看他。
可他没有再说一句多余的话，只看着她笑，春风满面的样子……雨漾跑过来扑在他的腿上，撑着脸看她妈妈，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