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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联想之前,忽然划开抹嘴角,“怪不得今晚怎么都不让我碰你,荣浅,原来你是嫌我脏?”
荣浅之前是说过那个词,可也是一时气急了。
厉景呈未等她开口,自顾往下说道,“我从来就没瞒过你,我在你之前,是有过不少女人,那又怎样,你要真嫌我脏,我这样碰过了你,你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荣浅气得胸腔不住起伏,“我是不干净,我是不干净。”
她背过身,将被子拉高过于头顶,厉景呈的占有欲太过强烈,她和霍少弦的曾经在他眼里,已经从无关痛痒变成了一根深深扎进去的刺,不管动不动,刺都在肉里面,拔不出,剔不出。
身侧的床铺忽然松了下,厉景呈捡起旁边的睡衣穿上后起身往外走。
翌日,荣浅很晚才下楼,厉景呈昨晚出去后再没回来。
她坐在餐桌前,佣人将早餐一一端上桌,“荣小姐,您要喝粥吗?”
“他呢?”
“我今儿一早就没看到厉少,许是早早就出门了。”
荣浅取过面包片,只觉味同嚼蜡。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可闷在帝景也无聊,夏茵打电话过来,邀她过去,荣浅哪有这个兴致,便回绝了。
她想出门走走,换好衣服,自己开了车出发,在商场兜了圈后就到中午时分,荣浅打算去餐厅吃牛排。
她拎着两个袋子,坐上扶手电梯上去,冷不丁看到有个身影从跟前经过,荣浅细一瞅,是霍少弦。
她忙别开视线,想当做没看见,心里扑通扑通直跳,那种悸动毫不遮拦地表现出来,她甚至忘了跨出去脚步,身后的人撞在她后背,荣浅这才惊忙抬脚,却差点摔倒在地。
“怎么搞得你?坐电梯不长眼啊?”
荣浅手摸向脚踝,垂着脑袋道歉,“对不起。”
一只手掌拉过她,将她带出电梯口,荣浅抬头看到比她高出一个头多的霍少弦。
“伤哪了?”
“没有,差点崴了下。”
男人抓住她手腕,旁边就有休息的地方,荣浅坐在霍少弦对面,显得很局促,不时盯着自己的脚看。
霍少弦要了两杯鲜榨果汁,将其中一杯推到荣浅手边时,削薄的唇角轻挽,试图缓和些气氛,“浅小二,这可不像你啊,连看我一眼都不敢了?”
荣浅抿了抿嘴角,男人忽然从衣兜里掏出个皮夹给她。
这是他上次给荣浅买的,她偷偷跟着他时见过。
荣浅心尖止不住酸涩,抬头看他,“你买的?”
“嗯,方才经过,看到好看就买了。”
荣浅将皮夹拿在手里,是折叠的款式,显得很小巧,霍少弦定是一直藏在身上的。荣浅手指抚过,眼神复杂不已,“少弦,你这样……让希子姐看到的话……。”
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怎么可能会连他身上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我今天就给你了,她哪里看得到,”霍少弦搅拌着杯中的果肉,“况且,我没有什么好刻意隐瞒的,我买了就是买了,想给谁就给谁。”
他的这席话,让荣浅接下来想要问的话彻底吞咽了回去。
她好想说,少弦,你幸福吗?
可,问了也是白问。
这样的霍少弦,能是幸福的吗?
“中午想不想吃牛排?”
荣浅脸上的神色松动,有了笑意,“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牛排了?”
“这家商场三楼的牛排是你最爱吃的,看你这样就是馋嘴了,才会过来。”
荣浅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目光落到霍少弦的手上,他的无名指上,仍然戴着那枚戒指,而中指上和莫希的结婚戒指却反而摘了,荣浅心里不免堵得难受,“少弦……”
霍少弦用手掌包住手背,“走吧,带你去吃牛排。”
荣浅却坐着没动,她反而怕在那样优雅舒适的环境下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今天人肯定会很多,就在这吃吧,我也懒得走动。”
“那你想吃什么?”
“这家店小吃就挺多的。”
霍少弦让她坐在原地,荣浅打开钱夹,一寸寸抚过,这是霍少弦替她买的第N个钱包了。
过了许久后,男人才回来,可荣浅一点都没意识到时间过去有多久,霍少弦将东西放到桌上,“吃吧。”
将包装盒展开,竟是打包的牛排。
荣浅怔愣不已,男人将刀叉递给她,径自笑出声来,“估计是头一次遇上我这样的人,我说打包时,那服务员上上下下看了我一圈,这本就可以打包的事,弄得我好像说了多惊世骇俗的话。”
荣浅也不由展颜,“一看你这打扮,也该是在餐厅优雅品着红酒的人,一听说打包……”荣浅想到件以前的事,“高中的时候,你带我去肯德基,不有个老奶奶问这鸡卖多少钱一斤吗?一个道理。”
霍少弦眼角的笑意提亮,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回忆,而这些点点滴滴,是任何人都没法取代的。
荣浅切着手边的牛排,南盛市很久以前就风行一句话,嫁人当嫁霍少弦。其实只有霍少弦最清楚,别人嫁给他都不会幸福,因为他的好向来只对一个人。
荣浅还没试过在这样的环境下吃牛排,周边就是走廊,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她却全然不在意。
吃了几口,荣浅忽然想起件事,“少弦,你最近还是要注意,我总觉得心神不宁。”
“还是因为X的事?”
“嗯,他们肯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霍少弦将切成小块的牛排递给她,“别担心我,倒是你,出门都要司机接送,别再像今天这样独来独往的。”
“没事,商场这么多人,即便他们在这也不敢乱来的。”
吃过后,两人坐了会,荣浅看眼时间,“我们走吧。”
霍少弦有些不舍,荣浅也不想走,可短暂的时间换不来永久的相守,他们必须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
荣浅拎着包走在前面,她双手扣在身前握紧,总想着以前逛街的时候,她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霍少弦身上,男人就跟在她后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前后流动,他们就像是两片各自漂泊的落叶,不能自已。
走出商场,外面的人少了很多。
迎面有三五个年轻人成群结队走向商场,经过霍少弦身前时,其中一人顿住,其余四人则自然地站在边上。
霍少弦脚步停住,被人扣住手臂。
一把尖利的刀子捅进他体内,拔出后,第二次捅进,动作快速凶猛,年轻男人的脸上并无慌张,荣浅扭过头看眼,见霍少弦旁边的几人散开,一边还开口说道,“谢谢啊,要不是问了你,这吃饭的地儿还真不好找。”
荣浅以为是问路的,站在那里等他。
跟前的男人适时将刀藏在宽大的外套内,“你若敢喊一声的话,我现在就回头要了那女人的命!”
霍少弦视线朦胧,一道道光变得支离破碎,他唇色发白,别说是保护荣浅了,就是高声喊她快走的力气都没了。
霍少弦外面罩了件黑色的大衣,他双手插进兜内,将衣服拢紧。
男人见状,这才让开身。
荣浅依旧在前面小步走着,她走得很慢很慢,刻意等霍少弦。
男人的脚步逐渐无力,走到最后,就变成拖着向前,鲜血汩汩淌出来,被衬衫吸附掉一层,溢出来的透过外套,再慢慢渗透进大衣内。
前面那抹身影还是这般娇小,其实荣浅长得并不矮,只是在他的眼中,她似乎永远长不大,她时不时回头张望,只觉他走得慢极了。
但荣浅并不觉得奇怪,她跟霍少弦难得有这样相遇的机会,前面就是停车场了,寥寥几百米的距离,一旦上了车,下次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们要想见一面,多难啊。
只能等偶遇。
不然的话,莫希会伤心,厉景呈会不悦,就连霍家的人都会提心吊胆。
所有人都恨不得他们这辈子别见面了才好。
荣浅踩着别人的影子走向前,她等了会,最后干脆跟蚂蚁爬一样的速度。
一只手掌忽然落到她肩头,荣浅侧过身,霍少弦站到她跟前。
“浅小二。”
“嗯。”
“把你的下辈子留给我,还记得吗?”霍少弦背光而立,脸色几近透明,荣浅抬起的视线觉得刺眼,她眯着眼睛,“少弦……”
他那样理智的人,方才在商场都能忍着,怎么这会却重新提到这样感伤的话题?
她点点头,“我当然记得的。”
“真好,生生世世太漫长,我只要你一辈子就好了。”
荣浅端详着他的脸,没来由的,全身忽然觉得好冷,仿佛从三伏天陡然坠入十层的冰窟内,她神色间透露出慌张,“少弦,你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答应我,要一点一点适应我不在的时候,我知道很难,但会有别的男人陪着你……”
荣浅不住摇头,目光往下移,陡然看到他的胸口有异样。
黑色的大衣领口往下,透出一个拇指大的红色印子,并且正在迅速地扩张,那是血。
“啊——”
不远处,有人惊叫连连,“血,血!”
荣浅循着声音望去,看到那人惊恐地指着地上,她的视线从远处一点点望过来,呈直线的血到了霍少弦的脚边,就不见了。
眼前的身影猛地往后栽,刺眼混合着光晕充斥进荣浅的眼眶,她的双眼就像要瞎掉一样。
荣浅反应极快地去拉霍少弦的手。“少弦!”
他的身子太重,以至于荣浅完全抓不住,她情急之下挡在他背后,用肩膀接住他软软倒下的身躯。
黑色的大衣朝两侧散开,纯白色的衬衣前襟沾满了血,几乎没有一处再是原来的颜色。
两个刀口狰狞地刺破,一个在胸前,一个在腹部,刀刀致命。
荣浅的视眼被模糊,她的心痛到已经碎成一瓣瓣的,“少弦,少弦。”
她撕裂的嗓音破在了喉咙间,荣浅顿时失音一般,她不住张着嘴,努力想要求救,“求求你们,帮我喊救护车,救命啊——”
所幸,周边的群众第一时间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