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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大师继续掐算,“少奶奶这一生比较坎坷,前生是一棵开在悬崖上的桃花树,美则美,却无人懂得欣赏。”
荣浅冷着脸,越说越玄乎。
“而如今,少奶奶身上的桃花香味未散尽,容易招蜂引蝶,您和厉少自然是绝配,天造地设,只不过觊觎的人太多,这点,少奶奶必须时刻谨记。”
荣浅心想真能编,不过,转念一想,似乎是真有不少人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少奶奶身上,有两个大劫,且这劫数都是一样的,”宝大师说完,手指不住掐着,片刻后才继续,“第一劫,在您还未成年之时,桃花枝桠遭到躏压,第二劫……”
荣浅原本无神的双眼咻地圆睁,一道呼吸卡在喉咙口,变得困难起来。
宝大师方才查看风水时,将四周的帘子都给拉上了。
厉景呈抱着小米糍回来,保姆在门口迎他,满脸焦急,“厉少,太太带着书兰小姐和一名自称大师的人来了。”
厉景呈将怀里的女儿交到对方手里,“睡着了,别吵着她。”
“是。”
男人进去时,没有发出一点的声响。
宝大师犹在继续,“哎呀,不好,我应该早点提醒少奶奶才是。”
沈静曼急得不行,“怎么了?”
“这第二劫,”宝大师目光犹如一道明镜似地射向荣浅,“已经在昨晚发生过了。”
荣浅放在沙发上的手掌想要握住些什么,却发现抓不到一点实质性的东西,她整个人好像被忽然抛到了汪洋大海中,连救命的稻草都不见一根。
厉景呈看着荣浅的惶恐、害怕,她坐立不安地连口都开不了,就这么一击被人打中最痛处。
沈静曼想到宝大师的话,“您说两个劫数一样,莫非?”
“同样的劫数,”宝大师似乎欲言又止,“可施与者却是不同的人。”
厉景呈的脚步正在往里走。
荣浅放在膝盖上的两手紧握,十指的指甲掐进自己的手背内,她的小手没有多少肉,掐进去的时候,似乎刺进了骨头里面。
沈静曼惊得几乎跳起来,“你说什么?”
荣浅耳膜嗡嗡直响,拼命忍着眼里的温热,盛书兰忙拉过沈静曼,“妈,您别急啊,听宝大师慢慢说完。”
荣浅想要开口,她想吼问一句,还没说够吗?还有什么是要慢慢说的?
可心里的郁结还未疏散,她难受地根本连嘴巴都张不开。
隐约间,好像有熟悉的脚步声,她不用看,只是用听得似乎就已经安心了。
厉景呈走到茶几前,目光极寒,森冷而阴鸷地逼向三人,“谁让你们进来的?”
沈静曼激动不已,指着对面的荣浅,“景呈,她是不是被……”
男人目光扫过茶几,拿起那柄桃木剑,忽然抬起腿将它对折掰断,宝大师吓得哆嗦下,厉景呈手里的东西丢砸到他脸上,“凭着这两根烂木头就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沈静曼不住摆手,“宝大师很有威望,景呈,你可别触犯啊!”
厉景呈抄起桌上的那个香案,忽然走近宝大师跟前,“你能掐会算是吗?你给自己算一卦,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宝大师抬起手臂护住脸,“你想做什么?”
“我给你时间算一卦。”
“我说的全是真的,少奶奶真是棵桃花树,真的招蜂引蝶啊。”
厉景呈大掌扣住宝大师的下颔,将他的牙关撬开后,手里的香案使劲往里塞。
宝大师挥着双手挣扎,沈静曼在旁拉着他的手,“景呈,快松手,你这是不敬啊。”
“躲开!”厉景呈一甩手,一拳砸在香案上。
男人惨叫声,牙齿断了两颗,嘴角处不住淌着血。
盛书兰吓得捂住耳朵,连荣浅也怔住了。
厉景呈一把提着对方的衣领将他丢开,“滚。”
宝大师哪里还敢逗留,连滚带爬地往外跑,沈静曼心有余悸,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的儿子这么暴力?
盛书兰艰难地站起身,“妈,我,我们也走吧?”
厉景呈一个阴冷的目光丢向沈静曼,“把这人带过来,是谁的主意?”
盛书兰艰难地吞咽下口水,沈静曼瞅着儿子的脸,居然也有些害怕。
“我就是想让他看看风水,没别的意思。”
“是谁的主意?”
盛书兰杵在一边不敢开口,沈静曼也装做哑巴。
厉景呈踱步向前,他走到盛书兰跟前,扯过她的领口将她拉向自己,“我有没有说过,荣浅在的地方,不让你再来?”
“我,我陪着妈,”盛书兰被他提得踮起脚尖,“景呈,你别这样,我好怕。”
荣浅心口堵塞地难受,她拍了拍胸前,“景呈,我想睡会。”
厉景呈猛地伸手将盛书兰推开,正好保姆过来,男人挥下手,“都出去,我现在一个人都不想见。”
“你!”沈静曼欲要上前,盛书兰见状忙拉住她的手臂,“妈,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保姆瞅着气氛不对,也赶紧说话,“是啊太太,你们先走吧。”
荣浅眼见几人走出客厅,上半身这才无力地倚靠进沙发内,厉景呈坐到她身侧。
荣浅两手遮住脸,半晌后,才有哭声从指缝间传出。
厉景呈将她揽进怀里,荣浅十指揪住他的衣领,“我能让自己一点点走出来,也能让自己慢慢不去想,我想把最痛苦的都压在心底,可是怎么办?厉景呈,我受不了别人一次次有意无意地提起。哪怕他们是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你真勇敢,这些话我都不要听到,我不坚强,一点也不,那都是我装得,也是我自己逼得……”
男人使劲将她抱着,双臂收紧,要将荣浅嵌在里面一般。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把荣浅护在怀里,每分每秒都不分开,那样的话,他的怀抱至少能替她挡住外面所有的流言蜚语和伤害。
“厉景呈,这一关好难啊,我走不过去了。”
荣浅痛哭出声,她麻痹自己一天,却抵不过别人的一句话。
她好怕以后都会这样,听到或者看到哪怕是电视中的一个案例,她兴许都会受不了。
那种被人侵占的羞辱和崩溃,又岂是看得开几个字就能完全遮掩去的?
“你就好好待在,我不会再让人靠近这儿,这地方只属于你,我保证。”
荣浅摇着头,泪水透过衬衣渗至男人胸前。
“是我心里走不出来,我心要是足够坚硬的话,别人说什么都是空的。”荣浅张着嘴,轻轻咬在他身前。
“你咬吧,狠狠地咬。”
荣浅逐渐加重力道,她以为她坚不可摧,可实际上她不堪一击。
厉景呈手掌在她脑后轻抚,她下了很大的力,他也很痛,可除了痛,那感觉还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难受。
如果让他身体上的痛能代替她,他愿意让自己狠狠地痛。
荣浅脸蒙在他身前,“我都这样了,厉景呈你还爱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我很早之前就想过了,当你带着颂颂回南盛市,我第一直觉,那孩子肯定是我的,可后来发现不是,我尽管一气之下要和盛书兰订婚,但我问问自己,能不能不爱你?我也找出了答案,不能,在接受放开你和接受你为别的男人生过孩子之间,我情愿接受后者。那么,我既然连这样都能接受了,还会接受不了这一次的事吗?”
厉景呈的胸前已经被浸湿,他看到荣浅那颗黑色的头颅不安地在他胸前摆动。
“不想了好么?”
荣浅点头,厉景呈也知道不可能,他亲吻着荣浅的头顶,“我爱你。”
荣浅双手交扣在厉景呈背后。
她真的好怕,而且这种恐惧感,她根本就没法跟厉景呈说。
因为,现在发生的所有事,几乎正在按着当年的轨迹一步步向前,她没法不去想。
她第一次出事时,霍少弦也是这样抱着她,跟她说,我爱你。
他也说,我真的不在乎,你要尽快走出来。
他还说,浅小二,我会娶你,我会要你。
荣浅手臂使劲箍住身前的厉景呈,她没有信心,更没有那个自信。
起初的心疼和愤怒过后,她不知道厉景呈以后心里会藏着什么,他们的感情甚至比不上之前的那段坚固,如果这样了,风浪来袭之时,荣浅要用什么去击挡呢?
到时候的溃不成军,她真得能接受得了吗?
荣浅抬起双手抱紧他的脖子,将哭声隐在喉间,她不住轻哽,厉景呈吻着她的脸,想将那一点点温暖传递给她。
晚上,荣浅几乎没吃饭。
小米糍生病的事厉景呈也没告诉她,他让女儿跟着保姆睡,所幸吃过退烧药,到睡觉时已经好多了。
厉景呈来到楼上,见荣浅也睡下了,这才穿上外套出门。
东苑外。
盛书兰怎么都没想到厉景呈会找到她,还把她约在外面。
她换了身衣服出去,远远看到厉景呈的车,盛书兰尽管对今天下午的事很害怕,但她实在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她小跑着来到车前,厉景呈落下车窗,“上来吧。”
盛书兰坐进副驾驶座内,男人发动引擎,她不由侧首看他,“景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厉景呈的脸色,盛书兰攥紧衣角,他脸上早没了方才的怒意。
“下午的事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家里人都相信宝大师,他其实就是去看看风水的。”
“你知道我向来不信那些。”
盛书兰乖巧地坐在副驾驶座内,她点点头,“是,宝大师也不知怎么算的,非说荣浅前世是棵桃花树。”
厉景呈侧首看向她,眼里夹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我要是将钱丢到他跟前,你信不信,他还能说荣浅前世是武则天?”
盛书兰闻言,不由噤声。
车子快速开向前,盛书兰看着窗外。
“景呈,你记不记得,这条路以前我们经常开过,你还会带我兜风的。”
厉景呈专注向前。
盛书兰似乎找到些美好的记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