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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李氏被当堂释放,张宗文被关进大牢。回到家张刘氏就找人写下一纸休书,代儿休妻把她给赶出了家门。
“还有五天便是张郎上刑场的日子了,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就为了给张郎收个尸,我便随他去了。”
张李氏说罢又痛哭了起来,自从突遭变故,半年多没和人说过一句话了,心事一旦倾述出来,她忍不住滚滚泪流。
她哭得悲切,听得陈四维和徐平都升起了同情之心。
“你们夫妻若果然没有做过忤逆之事,你婆婆为什么要告你们呢?”徐平还是不能够完全的相信张李氏的话。
“我也不知道。”张李氏摇摇头,她也不明白婆婆为什么要做这种把儿子把鬼门关送的事。“我白天喂猪喂鸭,晚上补衣做鞋,我丈夫用心苦读,谁都不曾忤逆婆母,不知她为何要诬告我们。”
陈四维倒是听明白了,他心中猜度了个大概却没有说出来。“如此说来你们夫妻天天守着家?”
“是的。”
“你家在什么地方?”
“我家在二百里外的河宁县。”
“我刚好路过河宁县,你若是不介意我们一起走吧,我与河宁县令还有点交情,说不定能帮你翻翻案。”
张李氏慌忙站来冲着陈四维深深的拜了个万福:“多谢恩人,若能救得下张郎,我愿天天烧香求菩萨保佑恩人一生平安。”
“好了,我们赶路吧。”陈四维心里偷偷的暗笑,求菩萨有用的话,你又何必墓地里捡供果吃?你不会烧香求菩萨?
张李氏自从跟陈四维一起走才算是吃喝有规律了,起码能保证一天三顿都有的吃了。二百多里路也不算太远,陈四维照顾张李氏是女流之辈,身子又是极度的虚弱,所以整整走了差不点三天才算到地方了。
河宁县不算大也不算小,他们找了个小客栈,徐平进去开了两个房间。张李氏自己一间房,好好的梳洗了一番。
照照镜子,可怜自己已经瘦得皮包骨了。几个月都没有正经的好好吃上一顿饭,几个月都没有好好的洗个澡了。
张李氏对着镜子止不住泪流成河,还有两天丈夫就要被押到刑场上砍头了,自己要把衣服洗得干净些,要穿得整齐一点去见丈夫最后一面。
陈四维也好好的梳洗了一番,这几天赶路走得一身尘土。他换上了白景辰送他的那套衣服,让徐平也换上那套绸缎衣服,然后两个大摇大摆的奔河宁县县衙去了。
河宁县不算大也不算小,他们找了个小客栈,徐平进去开了两个房间。张李氏自己一间房,好好的梳洗了一番。
照照镜子,可怜自己已经瘦得皮包骨了。几个月都没有正经的好好吃上一顿饭,几个月都没有好好的洗个澡了。
张李氏对着镜子止不住泪流成河,还有两天丈夫就要被押到刑场上砍头了,自己要把衣服洗得干净些,要穿得整齐一点去见丈夫最后一面。
第39章 县衙对坐
第39章县衙对坐
河宁县令打开扇子一看,落款居然是高敬元的大名和章印。当年他参加科考之时,高敬元正是主考官,他也算是高敬元的门生。
“是两个何等样人?”河宁县令立马郑重了起来。
家丁躬身报道:“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和他的仆从。”
恩师的信物到了,如同恩师大人亲临。他不由得心中忐忑起来,什么事引起了高敬元的注意?
想再多都没用,先把人迎进来再说。“动乐相迎。”河宁县令一声令下,家丁连连称是急忙跑下去安排了。
河宁县令亲自出迎,把陈四维接到了花厅。请他上座,献上好茶。陈四维从容淡定的坐下,丝毫没有受。宠若惊之态。
河宁县令自然知道他出身高贵,能拿着高敬元的信物出来必然是出自高官贵胄之家。
“算来我也有八年没有见过恩师了,不知恩师近来可安好?”河宁县令貌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凡是谨慎为先,他跟陈四维不认识,虽然他拿着高敬元的信物,但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奉高敬元的命令出来的。
他若是不知道高敬元的近况,说明他只是路过而已,那就是来歇歇脚的。只管好吃好喝招待他就是,最多搭金搭银的送他走。
他若果是高敬元派过来的,那就是有事了,只怕就不是钱能打发得了的了。
“高相现在汴梁城中,身康体健一切安好。”陈四维自然明了他问话的含义,他既要打探就满足他好了。
“恩师回京了?”河宁县令倒是不知道高敬元回到了汴梁城,高敬元不会无故回京,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是啊,苏墨之案你可有听闻?高相便是为此回京的。”
“哦,苏太守的事倒有些风闻。”河宁县令现在相信陈四维是奉高敬元之命而来的,既然高敬元就在京城离此不过二百多里,快马一天能跑个来回,他撒谎不是找着被戳穿么?
河宁县令的心越提越高了,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错被人盯上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陈公子前来有何贵干?”
“高相听说一桩公案颇多蹊跷之处,特命学生前来请教一二。”陈四维也无心跟他绕圈子,后天张宗文就要被正法了,哪有时间再兜兜绕绕的闲扯?
陈四维也不是来跟谁攀亲的,他就是想帮帮那个可怜的张李氏,也是想为人间多留一点正义。
河宁县令一听此言冷汗横流,不知道是哪桩案子都惊动了高相爷,高相爷若是起了疑说不定会上报天听。
“不知是?”
“便是张宗文虐母殴亲一案,世上母亲告儿子的事还真是不多见,高相觉得此事颇为稀奇,不知内中可有什么隐情?”
原来是这桩公案,河宁县令长出一口气,这桩案子他可没有收受一点好处,完全是凭一颗公心审理的。
大宋王朝以孝治国,像张宗文这种人没判他个凌迟都算便宜他了。提起别的河宁县令或许会心虚,提起张宗文不由得他胆气壮得很足。
河宁县令一捶桌子,重叹一声,骂道:“张宗文那是个枉披人皮的畜牲,为人子不思孝道,连生身之母都百般虐待,真真是令人切齿痛恨。”
陈四维淡然道:“我看未必。”
河宁县令一听他说‘未必’,便知上面是在质疑这桩案子他审的不公。他颇为不服气的冷笑两声:“张宗文亲口招认,焉有假的不成?”
“你可曾深入调查?他虐待生母有何好处?那张刘氏身上有伤无伤?”
“这”河宁县令刚一动刑张宗文就招认画押了,因此上他并没有继续在这桩案子上动心,从来没有多想过。
他想他没怎么打张宗文,他招状必定是实情。若非实情,他怎么会无故招认?
“他屡试不中,心中憋闷故而殴亲,他既已招认,本官倒不曾验伤。”河宁县令一天审理的案件不少,只有得不到供招的才会细细去推敲,像这种有了供招的他就直接封好案宗上报了。
“起码也要问问街坊邻里他平时为人如何,也要知道他因何而殴亲,单单一句心中憋闷还不足为凭。”陈四维听得这个气,一点调查工作都没有,随随便便就定了张宗文的死罪。
“陈公子说的极是,然事有所不同。自古道只有不孝儿女,哪有狠心爹娘?若不是张宗文太过于没有人性,他的生身之母怎么会告他忤逆不孝?”
陈四维不由得冷笑连声,这是什么理论?“天下没有狠心爹娘?这大千世界还真难说有多少新鲜事。”
陈四维之所以会管这桩闲事,最大的原因就是‘通情’,张宗文是被母亲诬告,张李氏是被亲人赶出家门,而他又何尝不是被亲爹一顿板子给打出了府门?
河宁县令也不知道陈四维此行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是来打听一下来龙去脉,还是想要救下张宗文。
死刑是他来判定,然后要把案宗交给刑部,刑部批了之后发文过来,定下日期他也就能做个监斩官了,别的事他真的已经左右不了了。
“陈公子,依你之见便要如何?”河宁县令也不跟他斗嘴了,跟他辩来辩去有什么用?你就说你干嘛来了吧,你想怎么地你直说,做得到的都不是问题,做不到的你也不必难为我,反正我是做不到。
陈四维也知道让他释放张宗文是不可能的,现在刑部的批文已下来了,他没有权力释放死囚,要想不正法张宗文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才行。
判都判完了,现在该怎么收集证据?河宁县令想不到,他也不去想,是陈四维过来生事的,他摆出一副‘我听你的’的姿态,悄无声息的就把球给踢了过去。
陈四维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想了解一下情况,好向相爷回话,你只传唤张刘氏过来,我问上几句话便可。”
“这个容易,下官这就派人去传唤她来。”河宁县令心下一松,原来就这么点事啊,他马上吩咐手下去把张刘氏带到衙门来。
第40章 奸夫道士
第40章奸夫道士
陈四维并没有要求大张旗鼓的升堂,而是把张刘氏带到了后衙花厅。张刘氏跟着衙役一路小碎步的走了进来。
陈四维端着三才杯静静的饮茶,放下茶盏时抬眼皮扫了张刘氏一眼,见她颇具几分姿色,虽然人到中年却还有几分风韵。
“民妇张刘氏叩见青天大老爷。”张老氏一提罗裙双膝跪地,伏身便拜,一个头磕到地下没有抬头。
“张刘氏,你儿子张宗文被判了死刑,后天就要押赴法场了,你可知情?”陈四维语气平缓,听不出什么感情。色彩。
“民妇知道。”
“你一时激愤把儿子告到官府,如今他就要上路了,你孀居无子,说到底老来无靠,不知你可有后悔之意?”
张刘氏一听此言马上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孝的忤逆子对我动辄打骂,哪里还心疼他?我恨不得让他立时去死。”
河宁县令微微带笑,端起茶盏缓缓的饮了一口茶,眼角余光带着讥讽的笑意扫过陈四维。
他心道‘怎么样?不是我弄虚作假吧?他亲娘都下决心置他于死地,他能是什么好东西?’。
陈四维略带惊奇的问了句:“你竟恨他至此,莫非他不是你的亲生?”
“他正是老身所生。”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