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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皇后答道:“国破家亡,流离失所之人,今蒙上国提携,已属万幸。又蒙皇后盛情款待,实为赧颜。”
这一餐晚宴直吃得月上三竿,好酒,好菜,萧皇后心头那久积的忧郁得到了暂时释放,脸上也一扫过去的那种阴云,绽出了久违的笑意。
宴罢席散,萧皇后由几名宫女搀扶着上了鸾辇,回到自己的住处。她庆幸自己这一次遇到了明主贤后,这么尊重自己的人格。无论是夏王还是曹皇后,对她所给予的不仅仅只有同情,更多的还是尊重,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萧皇后由侍女侍候洗濑完毕,就躺下了。萧皇后做了一个梦。
她乘上了一只小船,行驶在波涛不惊的内海水面上。她没乘过这样的小船。每次陪皇上出门,无论是巡视天下还是游山玩水,乘坐的都是仅次于皇上的高大宽阔的龙舟。这只小船漂在浩淼的水面上,就像一片被秋风不经意吹进来的落叶,十分渺小。不过萧皇后觉得,坐在这样的船上,随着桨橹摇动的吱吱声响,任凭船身在涟漪中左右晃荡,倒也非常惬意。
摇船的是个军汉,背对着萧皇后站在船尾,也不摇浆,萧皇后心里奇怪,正要发问,忽然那军汉轻过身来。萧皇后一看,不由得惊愕道:“令狐行达!”
只见他一手拎着杨杲血淋淋的人头,一手捏着刀,目露凶光逼视着她。萧皇后慌不择路,掉进了水里……
“救命啊———”萧皇后一声凄历惊恐的嘶叫,从室内传出。
侍女们纷纷来到她的榻前,问道:“皇后娘娘,怎么啦?”
只见她一脸的惊恐之色,身上虚汗涔涔,对侍女们说:“啊,没什么,哀家刚才做了一个恶梦。”
事实上,自江都兵变以来,萧皇后就常常被恶梦惊醒,只是以往没有像今天这样喊出声来。侍女们一边安慰着,一边又侍候着萧皇后重新睡下。萧皇后又渐渐地安静下来,昏昏沉沉地睡去,不大一会儿,脸上便淀放出笑容来。五更的鼓响过之后,萧皇后又悄悄地醒了,睁眼一看,才知道原来自己住在窦建德的军营之中,不禁嘴角浮出一丝苦笑,她知道,那只不过又是一场梦而已,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恶梦,而是一个让她回味无穷的美梦……
淮安王李神通命慰抚使张道源镇守赵州,窦建德攻陷赵州,活捉了总管张志昂和张道源。窦建德要处死他们,国子祭酒凌敬劝阻道:“人臣各为其主,他们坚守城池,不肯屈服,是忠臣。陛下若是杀了他们,用什么来激励将士们效忠大王?”
“本王到了城下,他们还负隅顽抗,力尽被擒,实属可恨。”窦建德咬牙切齿地说。
“高士兴抗拒幽州罗艺,罗艺刚到,他就投降了,这种人好不好?”
颠沛流离(5)
“爱卿言之有理。从今以后,凡忠臣不杀。”窦建德下令释放了张志昂和张道源以及刑州刺史陈君宾。
夏军乘胜向卫州挺进。窦建德行军,每每兵分三路,辎重及家眷居中,步兵骑兵左右保护,相距三里左右,本人则率领千余骑兵走在前面。李世勣派遣丘孝刚带领三百骑兵担任斥候。丘孝刚骁勇善战,精于骑马及使用长枪,和窦建德遭遇,击败了窦建德。幸亏右翼兵马救援,斩了丘孝刚。窦建德怒不可遏,回师攻下黎阳,生擒了李神通、魏徵和李渊的妹妹同安公主,以及李世勣的父亲李盖。李世勣带着几百骑兵逃过黄河,因为父亲被俘,几天后又返回黎阳投降了窦建德。卫州得知黎阳陷落,也跟着降了窦建德。
窦建德任命李世勣为左骁卫将军,仍用他守黎阳,把李盖带在身边充当人质。唐滑州刺史王轨被家奴杀害,家奴带了王轨的首级向窦建德纳降。窦建德轻蔑地瞟了家奴一眼,冷笑道:“家奴杀死主人,乃属大逆不道,不可收留。”遂下令斩了家奴,送回王轨的首级。滑州官民深受感动,打开城门迎接夏军入城。窦建德返回洛州,修建万春宫,并设宴庆祝胜利,犒赏三军将士。
酒宴上,窦建德与将士们猜拳划令,兴致大发。降将李世勣趁机道:“大王,今日当此庆祝之际,何不让萧娘娘也入席陪酒,也好让将士们开开眼界,一睹这位大隋皇后的芳容,也算三生有幸啊!”
众将一听,都附合道:“是呀,是呀,李将军说得对,大王就让我们看看这位天姿国色的皇后吧。”窦建德一时高兴忘乎所以,竟当着众人的面说道:“本王要封萧娘娘为皇妃呢,岂能这样随随便便!”不久,这话传到曹皇后那里,她立刻醋意大发,狠狠说道:“才做了几天皇帝,就专想美事,莫不是要重蹈隋主的覆辙……”
一日,萧皇后在住所里,眺望着窗外蒙蒙细雨想着心事,一名侍女来报:“娘娘,曹皇后懿旨,请你即刻赴宴。”
萧皇后有些诧惊,曹皇后又有什么喜事?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大摆筵席?虽然上回酒筵间,曹皇后对她是那样的以君臣之礼相待,但她仍然隐隐感觉到了曹皇后母女那种隐藏内心深处的卑视,只不过当时也乐得借酒消愁,试图抛弃所有的烦恼与忧愁。
萧皇后本不想再去赴宴,她知道那样的借酒消愁只不过是一种自我的麻醉而已,一旦酒醒,一种万念俱丧的情绪便会油然而生,从而使她更加痛苦更加悔恨,更加思念江南舅舅家那个山青水秀的小村庄……但是,既然是曹皇后懿旨,她又不得不去。如今已是寄人篱下,哪里能像在隋宫那样自己作主呢?一想到这里,萧皇后禁不住更是暗然伤神,她强抑着内心世界深处的忧伤,强颜笑道:“请回禀皇后,哀家谢皇后恩典,即刻就到。”
更令萧皇后感到意外的是,这一回,她的辇车到曹皇后的宫门外,只有勇安公主代为迎接,并说:“母后本当出来迎接娘娘,但因足疾未愈,不便迎迓,还望娘娘海涵,乞鸾舆进城,入宫相会。”
萧皇后的心中一阵酸楚,然已到了宫外,不便推辞,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进去。
宾主入座,席间,曹皇后仍然像前一次那样,亲热地与萧皇后拉起家常来。酒过三巡之后,曹皇后问萧皇后道:“娘娘,东京与西京,哪一处更好?”
萧皇后答道:“若论规模,西京宏敞,但却没有什么名苑风景,而东京不仅建造得宫室富丽,而且还有西苑的湖光山色,十六院更是幽房曲室,一年四季都有无限的风光美景。”
曹皇后点点头,道:“听说宫内常常赌歌题句,剪彩成花,想必娘娘也多有佳句吧?”
萧皇后答道:“这些都是十六院夫人所做的,哀家与先皇,只不过是评阅而已。”
曹皇后说:“臣妾还听说,清夜游,马上奏章;演杂剧,月阶试骑,真是千古帝王从未有过的畅快与极乐啊!”
萧皇后一听曹皇后这语气,感到有些走调。其实,早在她的鸾辇来到宫外,曹皇后托词足疾未愈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感觉到,今日宴会肯定不会像头一回那样和谐轻松,心中已有几分窘迫。对曹皇后的发问,每一句都在字斟句酌地回答,惟恐有失。曹皇后这句讥讽的言语,让萧皇后满面羞红,低头无语。
萧皇后的随身侍女韩俊娥不知深浅地抢白道:“那一夜,因娘娘有兴,所以皇上选了许多御马进苑,以作清夜游,通宵盛会。”
曹皇后向韩俊娥问道:“你们当初共有几个美人?”
韩俊娥答道:“回皇后,当初有朱贵儿、袁宝儿、薛冶儿、杳娘、妥娘、贱妾与雅娘、后又增吴绛仙、月宾。”
曹皇后道:“杳娘是为拆字死的,朱贵儿、袁宝儿是骂贼殉难的了,那妥娘呢?”
雅娘答道:“是宇文化及要逼她,她跳池中自缢而死。”
曹皇后冷笑道:“看来这妥娘与那朱贵儿、袁宝儿都好不痴呆。常言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何不像你们两个,随着娘娘一起,落得消遥快活,何苦枉自轻生?”
萧皇后只感到面颊滚烫,从曹皇后的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支支利箭扎进她那颗滴血的心,她无言以对,只有沉默,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去,或者干脆一死了之。曹皇后的问话,多半只是“嗯”上一声。心里乱糟糟的只有一个念头:快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颠沛流离(6)
正在无可奈何之际,只见宫人报道:“主公已到,请皇后接驾。”
曹皇后对萧皇后说:“本该留娘娘再宽坐长谈的,怎奈主公已到,只得委屈娘娘回驾了。”
萧皇后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住所的……
就在各诸侯攻城掠地,你争我夺的年代,窦建德独霸一方,在战争中独守一片土地。
与此同时,窦建德的军营里却是一派春意盎然。
时过不久,曹皇后分娩,窦建德喜得贵子,军中上下大脯三日。窦建德喜庆之余也被连日来的应酬搅得晕头转向,精疲力竭。他很想找一个清静处所,放松一下自己。一想到清静的环境,就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萧皇后———这位大隋皇帝的遗孀。自那日被曹皇后羞辱后,就有好几次要自寻绝路,幸亏被及时救起,才得以免除悲剧的发生。此后,窦建德便命几班侍女轮流看护,昼夜值班。好不容易才让她渐渐地平静下来。既便是在军中的大脯日子里,萧皇后也是拒绝参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一日窦建德处理完军务,好不容易摆脱了将士们喋喋不休的纠缠,走下御座,便大步朝萧皇后的住所走去。
远远地就见萧皇后立在宫门口向外张望,一身淡装,头上插些骨制的饰品,双耳的垂环也是很普通银制品,并无一点金玉之器,就是这身装束,窦建德看来比穿那五彩缤纷的艳装,戴着珠光宝气的饰品更美,更漂亮。甚至在她寻死觅活,蓬头垢面的时候也不掩国色天香。更何况萧皇后虽不奢侈,但却很讲究衣着,别有一番韵味。
“臣妾叩见大王!”窦建德还没到宫门,她已款款施礼。窦建德急忙紧走几步,伸手扶起宠妾,心疼地说:“孤不是早已说了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