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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目光尖锐地注视着哈里,慢慢地说:“是这样,要是你们一分钱也不还给巴沙德先生呢?
哈里吃了一惊,“如果不还我要被抓进拘留所。”
“像你这样的无赖,拘留所是最合适的场所。”
哈里生气了:“哼,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
姐姐巴莎面色苍白,含着泪水拼命央求,梅森为她的真诚感动。
“好吧,我想想办法。不过你这么迁就,他永远不能自立于世。哈里,从今天起和你的坏朋友一刀两断吧。”
哈里红着脸低下了头。
梅森抓起桌上的受话器,对泰娜秘书说:“请给巴沙德先生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梅森对着话筒说了一番话后,撂下电话问哈里:“巴沙德怎么知道你到这儿来了?”
“是我告诉他的。巴沙德威胁我要向警察投拆,我也不甘示弱,说我要请培利·梅森律师辩护。”
梅森缄口不语,厌恶地瞅着这个狂妄的年轻人。
倒是他姐姐巴莎出言哀切地抓住他的胳臂说:“梅森先生,非常感谢您。”说罢、拉着弟弟走了。
也许是为姐姐着想,晚上8点30分,梅森来到了巴沙德的事务所。他拉开金融商的门,走了进去。这时,蓄着短髭的五十开外的巴沙德走了出来。他目光敏锐地打量着梅森,然后看了看表。巴沙德打开经理室进去,从隔壁房中传出打字的声音。巴沙德按下桌上的电铃,打字的声音停止了。从旁边屋里走出一个戴眼镜青年。巴沙德问:“库尔默,哈里盗用的确切金额是多少?”
库尔默毫无表情地回答:“三千九百四十二元六十三美分。”
巴沙德冲梅森微微一笑,目光冷酷而狡诈。
“可是哈里·马库伦即便想还也没钱啊。”梅森也微微一笑。
“钱肯定在他的同伙手里。让那家伙还就行了。”
“那么,他的同伙为什么不还钱呢?”梅森平静地询问。
“也许是赌博输光了,不管怎么说,我要向警方控告哈里,收回我的钱。”
“明天还你一千五百元现金。剩余部分每月还三十元。你同意吗?他姐姐帮他还,她只有这多钱。”
“她的生活与我无关。一点点地还钱,我可倒霉啦。”巴沙德刻毒地说,梅森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时候,门开了,走进来一位苗条、美丽的中年妇女。她朝梅森莞尔一笑,她是巴沙德的妻子。
巴沙德夫人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迟疑地说:“如果是哈里的姐姐来还钱,请你不要太苛刻了。她挺可怜的。”
“你最好不要对我的工作多嘴多舌。你退下去吧。”巴沙德冷漠地拒绝了。巴沙德夫人犹豫片刻、转身出去。
巴沙德从椅子上站起来,冷淡地说:“那么,梅森先生,和你的谈话也到此结束。”
梅森大步穿过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接待室的门,走了出去。他坐上停在外边的汽车,忽然察觉身后的座位上藏着一个人。他吃惊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巴沙德夫人。夫人说:“求您快点关上门,沿这一带开车,我有话跟您说。”
梅森犹豫了一下,驱动汽车,拐过一个街角,停了下来。巴沙德夫人从后座上探过身,说道:“请按我丈夫说的去做,他是个能把别人的最后一滴血榨干的残酷无情的人,不知他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夫人,您是为了说这特意溜出来的吗?”
“不是,我还有别的事请求您。我不能外出,我整天处于丈夫监视之下……我丈夫是个可怕的人,如果我背叛了他,会被他杀死的。”
已沙德夫人不仅是声音,甚至连面庞都颤抖起来。
“您究竟想和我商量什么?”
“我想和我丈夫分手。我有另一个爱着的人。”
“如果是这样,赶快和你丈夫离婚好啦。”
夫人还没回答,梅森从汽车的反光镜上发现被跟踪了,刚才一辆车停在后面再也没动。
“什么?难道是……”
巴沙德夫人吃了一惊,朝后窗望去,立即发出肝胆俱裂般的悲鸣。
“请从前面的十字路口拐弯,把我送到家门口。”
梅森慢慢把车开到巴沙德家门前,停下车,巴沙德夫人迅速跳下车去。
这时,黑暗中出现一个人影,蛮横走上前来,原来是巴沙德。
“梅森先生,你刚来就邀我妻子去约会吗?”
梅森从车上下来,叉开双腿横阻在巴沙德面前,“不,不是的。”
巴沙德怒火爆发,扑打过来,接着,一个男人迅速向梅森身后悄悄靠近,右手握着一把螺丝钳。
“嘿,你想开个玩笑?”梅森朝他迈出一步,认真摆好姿势。
巴沙德被梅森的气魄所摄服,畏怯了。梅森瞪了他们俩一眼,钻进了自己的汽车。开了一段路,梅森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把车停下,给巴莎打电话,“谈判破裂了,巴沙德不肯让步,请你想办法撕开你弟弟的嘴,让他的同伙还钱。”
“可是我弟弟不说啊。”巴莎在电话的另一端哭诉道:“梅森先生,求求您啦。请再去巴沙德先生那儿。”
“我毫无兴趣把这事转告巴沙德,你可以去聘请别的律师。”
“那么?梅森先生不再帮助我了吗?”
梅森略为沉吟地挂断了电话。
三 三只手枪的“自杀”
这天夜里梅森躺在床上翻阅心理学著作,电话铃响了。
传来惊恐万状的巴沙德夫人的声音,他忙问:“出了什么事,夫人?”
“我丈夫打伤儿媳妇逃走了,儿子狄克勃然大怒,扬言等老头子回来就杀死他。”
“把警察叫去如何?”
“那么一来,我儿子就会被捕。请求您,快来吧。”
“好吧,我去。”梅森一撂下电话,立即从车库开出车,在深夜的大街上飞驰起来。抵达巴沙德家时,巴沙德夫人已战战兢兢等在金融商的大门前。门开了,一个瘦长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哎,妈妈,这次我非把老头子……”
年轻人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梅森,猛然闭嘴。巴沙德夫人介绍:“这是儿子狄克。”梅森爽快地要和狄克握手,狄克苯拙地从兜里伸出右手。梅森抓住对方的手,用力往身边拽,迅速搜摸他的衣兜,掏出了装在里面的一支38毫米口径的手枪。
“和你没关系。”狄克非常生气。
梅森把枪口贴近鼻子闻了闻;“有最近开过枪的味道呀。”狄克盯着梅森,哑口不言了。
“您儿媳妇在哪儿?”梅森问。
巴沙德夫人把梅森领迸接待室,看见一个躺在沙发上,身穿茶色套服的女子。她好象昏迷过去了,头上盖着一块湿毛巾。“这是狄克的妻子,不过她和狄克结婚的事还瞒着我丈夫,”巴沙德夫人轻声说。
梅森只见她额头边有红色伤痕,看来打得不轻。“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不知道。总之、我丈夫打了她、坐上停在外面的汽车逃走了。”
“那么,夫人想要我做些什么?”
“我丈夫施行暴力,我想以此和他离婚。这可以成为离婚理由吧?”
梅森对巴沙德夫人的离奇要求感到惊讶,考虑了一会儿,向狄克发问了。
“你是母亲的同党,和父亲关系很坏吧?”
“无所谓坏,他是继父。”
“那么夫人带着狄克改嫁巴沙德是什么时候?”
“15年前。这15年来,妈妈受尽了死去活来的折磨。”儿子狄克嘟哝道,看来他非常痛恨继父。
梅森抓起旁边的电话,打给警察本部:“喂,警察本部,我是富兰克林大街9682号的狄克,这儿出了一件大事,一个老头儿喝醉了,打伤了一个女人……他有些不正常,不知会干出什么事,请派警官来行吗?”
梅森放下电话,躺在沙发上的女子动弹了一下;巴沙德夫人温柔地抚摩着女人的头发。
女人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这时,巴沙德夫人走到梅森的身边,低声说:“请您把刚才的手枪还给我。”
“您要做什么,夫人?”
“必须在警察来之前藏起来。”
梅森从兜里拿出枪还给她,她把它装进西服用手捂住;此时,狄克同自己的妻子小声交谈后,然后站起身。
“海泽尔说,打她的不是老头子。”
“这不可能呀。”巴沙德夫人说。
“可是海泽尔说不是,她说,她敲办公室门,老头子把门打开时那屋里还有一个男人,但背冲着门。不知是谁。老头子说,现在正忙着。于是海泽尔在外面等了十分钟。突然门开了,那个男人走出来,关上电灯,打算向外走。他蓦然发觉海泽尔在那儿,便朝她转过身来。据说从办公室门的玻璃上透出了灯光,一只眼睛空洞洞的。海泽尔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惨叫。那男人走过来打了她。海泽尔拼命撕下对方的假面具,瞧见他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凶相毕露的独眼男人。他使劲殴打海泽尔后逃掉了。”
“独眼男人?狄克,是一种错觉吧?”
“不,确实是独眼男人。是吧,海泽尔?”
“那个假而具在哪儿?”梅森趴下来在地板上搜寻,发现用复写纸做的假面具掉在沙发下,假面具眼睛的部位挖了两个洞。
“就是这个……我看见对方的脸,一张可怕的脸呀……。”
海泽尔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梅森问:“打你的男人是一只眼睛吧?”
“嗯,一只眼睛没眼珠,黑洞洞的。”
“不对,绝对不对。”突然,巴沙德夫人大声呻吟地表示反对。
梅森不加理睬,继续向海泽尔提问:“那男人打完你,是从这扇接待室的门逃出去的吗?”
“哎呀,记不清了。”
“你听到他开车逃走的声音了吗?”
“我确实一点也不知道,失去了知觉。”
梅森打开办公室的门瞧了瞧,唯有电灯孤零零地闪着光,别无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