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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究竟想隐瞒自己什么?
洪宣觉得不甘,难道自己与披袖的相处真的只能这般冷然的??
“披袖!”洪宣喊。
披袖拿一双仿佛还没有完全回神的眸子满眼虚无的看他,做什么?
洪宣被他的眸光震住了——自己抱在怀里的一直就是这么一个仿佛完全没有灵魂的……
“披袖!”洪宣又喊。
披袖眨了眨眼,洪宣今天怎么了?虽然昨晚他什么也没有对自己做,但被他那样深深的搂在怀里睡了一夜的身体可是相当的疲惫呢。
披袖皱了皱眉,翻个身捌过去,决定继续睡他的觉。
又是皱眉,与忽略。
“披袖!”洪宣的声线变了,是那种每次欢爱前才会有的轻浮声调,却有恼意。
带着愤怒扭过披袖的身子,压上他。
披袖厌烦的皱了一下眉,又来了,这种事,这种日子;淡泊的对待吧,不然会逼疯自己的。
烦躁只是一瞬间,却入了洪宣的眼,看着之后便面无表情却又乖顺的承受着蹂躏的披袖,洪宣窥探到了安静的第一个深层——压抑。
什么安静,全是假的。
原来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看透的比较好,虽然是被欺骗来的,但前一阵直到昨天的那些与披袖相处的时间都是相当美妙与宁静的。
看透了之后的现在,那种安逸,找不回来了呢!
洪宣怔怔的,放开了披袖 然后又扑了回来,感觉到披袖的僵硬时,他泛起了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从云苏的离去,他已经孤寂很久了。
佘雅儿不是他的陪伴,在他见到佘雅儿的时候就知道了,如果连披袖也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么这世界上还会有谁呢?
然后,洪宣低低的笑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对一个男宠认真了?
那么,现在就这样将他丢出去,不可能了。
那就狠狠的将他留下来吧,连同披袖一直漂浮的心一起。
但现在才开始想要他的心,很难吧!!
就算拿自己的心去换,也很晚吧!
洪宣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悲哀了,自己究竟这样自以为是的错过了多少次呢?
包括雅儿在内的,可能真的已经很多次了!
是否该向雅儿道歉呢?
而,让自己认识到这一点的,是披袖呢!
所以,选择披袖做为陪伴应该是正确的,毕竟是那么多人中的特别啊!
虽然在官场上很多事情洪宣不得不选择虚伪,但在自己的感情里,洪宣一直都是很忠于自己的,就像这么多年来,爱着云苏的他就绝对不会选择谁来代替她在他心中夫人的位置,雅儿二夫人的称谓,这么多年就一直是这样过来的,看来真的应该对雅儿道歉。
雅儿说:原谅,如果原谅是一种证明,那只能证明你错了,你只是错过了而已,原谅什么的,对于你是不必要的,对与我,请你让我保留这份爱着你的权利,你的道歉请你收好一点,它是一把你看不见的利刃,刀口是对着我的呢,夫君!
那个时候,雅儿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她已经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是洪宣和她的孩子啊,那个男人居然在那个时候来说道歉。
而洪宣也没有发现,雅儿手中的靴子是披袖的。
马上,就又是一年,又是一年的年关。
披袖的鞋子还没有做起来的时候,冬天就到了,腊月也到了。
佘雅儿真的知道了自己的针线活是太慢了,但她并没有放弃为披袖做的鞋子,因为知道很慢,所以她在做鞋子的时候,将鞋子放大了很多。
然后,春节又到了,因为佘雅儿怀孕的事情,今年的佘雅儿也就不能陪洪宣去各处拜访了。
洪宣这年的新年也就基本呆在家里了。
因为实在是有点无聊,佘雅儿说要请人到家里来唱戏。洪宣在京中的权利虽说不大,却也不小了。
丁浩也算是比较会办事的人,正月里的时候,居然请到了红透了半边天的“融门四旦”。虽然答应要来的人,只有其中之一,但已经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了。洪宣于是也没有说什么,戏班来时,还心情很好的将披袖也领了出来看戏。
披袖很沉静的没有反抗,洪宣看着他的时候,一方面为他的乖顺而喜,另一方面也因为他的压抑而怒。
披袖面无表情的走到看台上坐下来,佘雅儿让丫鬟送来茶点,他于是轻轻微笑,洪宣心中于是一团火。
而这火,在披袖看到戏台上的戏子并惊愕的站起来,还因为惊愕而摔了手中的茶杯时,洪宣知道自己将要燃烧了。
那天的戏,披袖看的仿佛想钻进戏台里。
他从来就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我的存在,洪宣失控了。
披袖回房的时候,依然怔怔的,仿佛没有魂。
洪宣喊他,居然没有反应。
洪宣烦闷的甩了披袖一巴掌,苍白的脸上,多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披袖回神,呆了!怔怔的望着洪宣:“……!”
“那个双瓣桃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如此为他神魂颠倒?”洪宣口不择言的吼。
披袖无辜的捂着自己的脸,想,双瓣桃是我什么人?是我师兄!神魂颠倒?并不是为他而神魂颠倒,而是单纯的为了戏啊,只是一年不见而已,他们已经登台了,而且唱出了名,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受伤,是不是也会像他们现在一样,可以恣意的放开歌喉?但现在的自己还能唱吗?可能连话都不会说了吧!已经有一年不曾开口说话了啊!多么的不可思议,居然还活着。却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活的人啊!
“你要不说,我就将你箱子里的那件戏服给烧了!”
披袖的身子一震,惶恐的抬起头。
“你不要以为你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你不是很宝贝吗?”
看披袖居然仍然是沉静,洪宣终于是爆发了:“你摔碎茶杯的时候不是喊了人的名字吗?对雅儿可以微笑,对戏子可以说话,就是对我什么也没有是不是?”
对抿罗说话了吗?原来还是会说话的啊!
“说话啊,别人没有听见我可是听的很清楚。”洪宣将装着戏服的箱子翻了出来:“不然我就将它烧给你看!”
披袖看洪宣很粗鲁的打开了箱子,将他叠的很整齐的戏服残暴的揪了出来。
披袖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冲了过去。
就为了一件戏服,温顺了很久的披袖第一次的反抗了洪宣。但是,在撕扯间,戏服依然是毁了,毁在披袖以及洪宣两个人的手中。
披袖发出一声嘶哑的哀鸣,泪,流出来时,看在洪宣眼中竟仿佛是血色的,惊心动魄。
洪宣并不是想要伤害他的,然而,他还是让披袖对着他再次露出了那种恨一般的眼神。
然后,披袖就像断了线的傀儡一样,跌坐在了房中的地上。
洪宣心惊了,冲到披袖身边:“披袖!披袖?披袖!?披袖……”
披袖仿佛失去了意识般,再也没有回应。
“披袖,披袖,披袖……” 洪宣叫他的名字,披袖似乎根本就听不见了。
“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洪宣摇晃披袖的身体,披袖空白的脸上,连眼珠也没有动一动。
披袖手中破碎的戏服怎么也拿不掉,披袖凝固了。
佘雅儿将鞋子终于做好拿到东院时,看见的就是凝固了的披袖。
洪宣正在喂披袖吃饭,破碎的戏服依然在披袖手中拿着。
佘雅儿终于看见了洪宣的痛苦。
“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那样对待一个孩子!”佘雅儿说:“他只是一个孩子。”
洪宣看着雅儿,深感惊异“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子和我说话!”
雅儿笑:“所以,披袖是一个奇异的孩子。”
然后雅儿摇头:“而你却如此去伤害一个你其实想要好好对待的人。”
洪宣沉默了。
然后说:“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雅儿微笑:“不要看我,我呢,一来是不知道,二来呢其实是不希望你爱别人的!”
洪宣苦笑。
笑,酸甜苦辣,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