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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汉法官探着身子,向下望着这个年轻人,脸上显露出极大的兴致。
“您是说,借助于这种清洁剂,您能让一只鸭子淹进水里,是吗?”地
方检察官问。
“是的,在水里放入一些合适百分比的强力清洁剂,就可以使一只鸭子
淹进水里。”
地方检察官思考了一阵子,然后说:“目前,在这场诉讼中,您同被告
还没有任何关系,是吗?”
“不,先生,我有关系。”
“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女婿。”
“您是说。。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马文·亚当斯说,“我和洛伊斯·威瑟斯庞结婚了,她是
我的妻子。”
“什么时候结婚的?”
“在亚利桑那的尤马,今天清晨1 点左右。”
地方检察官又对此思考了一阵子,听众之间小声地议论着。地方检察官
又重新开始提问,现在他提问的态度就像是一位潜步追踪猎物的猎人。“当
然,很有可能在看过这个实验的人中,有人将此告诉了被告,是吗?”
“反对,”梅森从容地说,“这是有争议的,是向证人要结论。”
“反对有效。”米汉法官急促地说。
“您有没有同被告谈过将鸭沉水的这个实验?”
“没有,先生。”
“同他女儿呢?”
“反对。”梅森说,“不合适、不恰当、不重要。”“反对有效。”
科普兰挠了挠头,低头看了一下文件,又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审判室墙上
的钟,突然对马文·亚当斯说:“当谋杀发生的那天晚上,您离开被告的农
场时,带走了一只小鸭子,是吗?”“是的,先生。”
“一只属于被告的鸭子?”
“是的,先生。他女儿告诉我说可以带走。”
“一点儿不错。您带走这只鸭子有某种目的,对吧?”
“是的,先生。”
“为了做实验?”
“是的,先生。”
“那么,当您离开威瑟斯庞的农场之后不久,您没有去莱斯利·米尔特
的公寓,对此您肯定吗?”
“我从没去过米尔特先生的公寓。”
“您敢绝对发誓,哈格蒂警官在米尔特公寓发现的那只鸭子和您从威瑟
斯庞的农场带走的那只不是同一只鸭子吗?”
亚当斯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洛伊斯就用清晰而又坚定的声音说
道:“他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只有我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米汉法官敲了敲木槌要大家肃静,并且好奇地看着洛伊斯·威瑟斯庞。
梅森站起来,温和地说:“我正要反对这个问题,总之,法官大人,由
于这是向证人要结论,所以是有争议的。本法庭不关心证人乐意对什么发誓,
因为那并不能帮助解决提交给法庭的问题。证人在宣誓之后对事实所做的供
述是惟一有关的,而问证人乐意对什么发誓是有争议的。”
“当然,这只是一种不确切的提问方式,”米汉法官说,“或许,从技
术上来讲,你对此的反对是正确的。”
“即使这样的问题重新提问的话,也是要求证人做出结论。证人可以声
明他是否在米尔特公寓的鱼缸里放过鸭子;证人可以声明他是否到过米尔特
的公寓;证人也可以声明他是否一直拿着这只鸭子,或者他把它怎么了。但
是,问他某只鸭子跟他先前所看到的,或所拿的那只是不是同一只,是要证
人做出结论——除非,当然了,如果在那只具体的鸭子身上有某种显著的标
记,使它能同别的鸭子区分开来。”
“当然,”米汉法官说,“如果证人不知道这一点,他可以简单地说他
不知道就行了。”
马文·亚当斯微笑着,“但我的确知道,”他说,“我放在汽车里的那
只鸭子。。”
“等一等,”梅森举起手打断说,“有反对意见提交给法庭,亚当斯先
生。在法庭对反对意见做出裁决之前,请不要回答问题。”
洛伊斯·威瑟斯庞仍然站着,她说:“他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只有我才
能回答这个问题。”
米汉法官说:“我要请威瑟斯庞小姐坐下。毕竟,我们必须维持审判室
里的秩序。”
“但是我不明白,法官大人?”洛伊斯·威瑟斯庞说,“我。。”
“行了,”米汉法官说,“先是问了证人一个问题,然后有反对意见提
交给法庭,一个有待确认的、非常技术性的反对意见,而且是被告有权提出
的。”
“我认为,如果法庭允许的话,”梅森说,“有比法庭所意识到的更多
的东西将随这个问题和这个反对意见而定。我注意到了现在已接近中午休庭
的时间,我可不可以建议法庭对此进行周密的考虑,直到下午2 点钟?”
“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这么做,”米汉法官说,“据我理解,反对是技
术性的。首先是关于问题的性质;其次是关于这是否要求证人做出结论。当
然,如果证人实际上不知道的话,他可以自由地用那句话来回答。因此,我
认为,没有必要用显示鸭子身上有能让证人知道的某种记号或其他的标记来
作为合适的基础。但是,关于问题的形式——我是指刚才地方检察官问证人
是否愿意对某件事发誓这一点——我相信反对意见是有充分理由的。因此,
本法庭要对就此具体方面的特殊问题的反对意见给予支持,而地方检察官有
权以合适的方式提问的别的问题——我想律师会为被告提出反对。因此,反
对意见会以清楚的方式记载入案,以致不会就所牵涉的法律问题产生混淆。”
“很好,法官大人,”梅森说,“请原谅,如果法庭允许的话,在地方
检察官对此问题重新提问之前,我是否可以向法庭建议,应该告诫地方检察
官不要丢弃本案最有价值的证据。”
科普兰立刻显得非常吃惊。他转过身来瞪着梅森,“您是什么意思?”
梅森温和地说:“几分钟前递给您的那一小片纸。”
“它怎么了?”
“它是证据。”
地方检察官对米汉法官说:“我认为,法官大人,这不是证据。这是这
个房间中的某个人交给我的机密的私人信件。”
“谁?”梅森问。
“这不关您的事。”科普兰说。
米汉法官冷冰冰地打断说:“行了,先生们,我们该结束这种争吵了。
法庭要尽力恢复一定的秩序。啊,威瑟斯庞小姐,请您坐下,好吧?”
“但是,法官大人,我。。”
“请坐下,过一会儿您会有机会说话的。”
“现在,出于澄清本诉状的目的,就按以下进行,刚才这位证人被问了
一个问题,对此问题有反对意见提出,反对有效。”
“如果法庭允许的话,”梅森温和地插进来说,“是否可以从我刚才要
求地方检察官不要毁掉几分钟前递给他的纸条这里开始?”
“以什么作为理由?”米汉法官问,“我倾向于同意地方检察官的说法,
那是机密信件。”
梅森说:“那是同本案最有关的证据。我要求法庭扣留这个证据,直到
我能证明它是有关的证据为止。”
“以什么作为理由?”科普兰问。
梅森说:“让我们来列一列知道马文·亚当斯做过让鸭子淹水实验的人,
鉴于只有了解此情的人才有可能给地方检察官写那张纸条——那张纸条,我
猜,是告知地方检察官传唤伯尔夫人到证人席,向她就此点进行提问。本案
的被告不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不会写那第纸条;伯尔夫人没有写;洛
伊斯·威瑟斯庞没有写;显然,马文·亚当斯也没有写。但是,这是由某个
知道在那个时间和在那个地点做了那个实验的人写的。因此,我认为,法庭
会同意我的看法,这是非常有关的证据。”
地方检察官科普兰说:“如果法庭允许的话,一个案件的原告,以及调
查一个案件的警官,常常收到有关重要事实的匿名消息。他们所能希望得到
这种消息的惟一办法是为消息来源保守秘密。”
梅森急忙插嘴说:“我认为,如果法庭允许的话,鉴于现已接近中午休
庭的时间,我可以同法官和地方检察官在议事室讨论这一问题,并使法官和
地方检察官都确信这一证据的重要性。”
米汉法官说:“目前,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地方检察官明确提交他从
任何人那里可能收到的机密信件。”
“谢谢你,法官大人。”科普兰说。
“另一方面,”米汉法官接着说,“在我看来,如果有任何可能性表明
这可能是一个重要的证据,它就应该被保护好。”
科普兰庄严地说:“我根本不打算毁掉它,法官大人。”
“我原来以为地方检察官要把它揉成一团扔掉呢。”
科普兰恶狠狠地对梅森说:“这己不是您第一次对本案无关的事情产生
误解了。”
梅森躬了一下身子说:“作为一名纯粹的个体公民,我的误解不会导致
对无罪的人的起诉。”
“行了,先生们,”米汉法官说,“法庭现在要休庭,直到下午2 点。
我要请律师在1 点半在议事室跟我见面;在这之前,我要请地方检察官不要
毁掉那张交给他的纸条。现在休庭,一直到下午2 点。”
当人们陆续走出审判室时,梅森看着德拉·斯特里特,咧嘴笑了。“噢!”
他说,“真险呀。”
“你是说你只是在拖延?”她问。
“拖延时间,”他承认道,“洛伊斯·威瑟斯庞要站起来说出事情的全
部,就在大庭广众面前。”
“但到2 点钟她还会说的。”德拉·斯特里特说。
“我知道。”
“怎么办?”
梅森咧嘴笑着说:“这可以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或者。。”
“或者什么?”当梅森说了半截止住时,德拉·斯特里特问。
“或者解开这桩案子。”梅森说。
洛伊斯·威瑟斯庞挤了过来,她说:“真是非常、非常聪明,梅森先生,
但这并不能阻止我。”
“好的,”梅森说,“但你可否向我保证在2 点以前,你不向任何人说
起这件事情?”
“我要告诉马文。”
“等他上证人席的时候再告诉他,”梅森说,“这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