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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咖啡味道十足。
“哪儿弄来这么多好吃的?”威尔玛·斯塔勒笑着问,“食物配给是不
是给你造成很大麻烦?”
盐丁儿笑了笑,“班宁·克拉克在这儿不远有个储藏罐头食品的秘窖。”
“他为这些东西申报纳税了?”梅森问。
“当然报了。从现在一直到1976 年上半年他们可以从他的帐簿上撕去一
半的食品配给券。他喜欢他自己的食物,他不愿用驴子驮太多东西,所以他
用车把东西运出一半路来,再叫用驴子运货的人带进沙漠来。你要是知道黄
油罐头埋在凉爽的地方可以保存多长时间,你会大吃一惊的。真空包装的咖
啡也照样可以保存很久。对城里人来说可以搞食物配给,”盐丁儿越说越来
劲儿,“可是探矿人进入沙漠,必须带足保证使他在沙漠里生存几个月的食
物,靠配给的东西他根本活不下来。他得带罐装和干燥食品——哦,我们还
好,我们有储藏在这儿的食物,你们可以随便吃,想呆多久呆多久,没关系。”
“盐丁儿,多谢你如此好客,早饭后我们就要去莫哈维。”
德拉扫了一眼梅森,尽量掩饰着自己惊奇的目光。
“到那儿最好去看看内尔·西姆斯。”盐丁儿说。
“我们正想去呢。”
“她今天可能会带着馅饼来串门。她说她要来的。”
“想必皮特也跟她一块儿来吧?”
盐丁儿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说:“我不知道。”
“你不太在乎皮特吧?”
“他还好。”
梅森笑着说:“哦,我要去看看莫哈维。”
“你不知道葬礼的时间吧?”
“不知道,盐丁儿,他们一时还不可能让人去动尸体。怎么也要等到明
天才行。”
盐丁儿突然伸出手说:“谢谢。”
他们互相道别,把东西装上车,开上了尘土飞扬、弯弯曲曲的公路。是
德拉·斯特里特在开车。
“我以为你计划要呆上个一两天。”德拉说。
“我原来是这样想,”梅森承认道,“我并不是想逃,但是我也不想在
真相大白前被抓去盘问。如果我不把股票拿出来,就麻烦了;如果我拿出来
了,很明显签名是伪造的。但还有另一件事儿我放心不下,布雷迪森太太一
旦发现另一份遗嘱不见了,她马上就会知道它在谁手里。你想他知道我不可
能进那个房间睡着了,因为她在我被发现之前刚离开那儿。”
“头儿,那她发现这些情况后会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这样一来她的行踪就没法猜测了,她可能要抢在我头里行
动。不管怎样,我想还是躲一下的好。可是有关吐根的情况。。好吧,如果
他们开始动手,我们也可以反击。”
“这样你又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她静静地开了一会儿车之后对梅
森说。
“我已经在滚烫的水里边了,”梅森承认道,“而且水温还在不断升高,
过不了多久,水就会开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会被煮熟了。”
“说这样的话,你该受到警告,”她郑重地说,“我会给你的嘴关禁闭。”
“这很合理,”他说,把头藏在车窗帘后边,合上了眼,“我真该挨枪
子儿。”
他们的车在尘土飞扬的路上奔驰,梅森打着盹。不久,车上了平坦的公
路,飞速地向莫哈维进发。越过小高地,可以看见坐落在远处的沙漠中的莫
哈维城。远远望去,小城显得那么倦怠,在阳光炙烤下像一根烤干的骨头。
“哦,”德拉说,一边放松了脚下的油门,“到了,去哪儿?”
梅森闭着眼睛说:“内尔·西姆斯的餐馆。”
“应该能找到那个餐馆吧?”
梅森笑道:“她的归来该是莫哈维城历史上的一件大事。肯定会轰动,
这么个性格独特的人不会不受注意。”
这段公路与铁路平行伸向前方。德拉·斯特里特说:“看起来好像下过
雪一样。”
梅森张开眼。沙漠上的一簇簇的黑肉叶剌茎藜上挂满了雪白的纸片。
“铁轨在这儿。”梅森边说边打着手势,“风从那边来,只有到了莫哈
维,你才会亲眼见到什么是刮风。火车上扔下纸片,风把这些纸片吹到茎藜
剌上了,风太大了,纸片死死贴在了上面,这是几年积累下来的。离这儿不
远,有个帽子农场。”
“帽子农场?”德拉说。
“是的。沙漠天气太热,旅客把头伸出窗外,许多帽子被吹掉了,帽子
在地上就像风滚草一样被吹到开农场的这个人家门口的茎藜上。他的邻居们
想靠开荒种庄稼过活,可他们都被饿跑了。而这个人不开荒而是让茎藜疯长,
每年就靠拾帽子换钱糊口。”
德拉·斯特里特笑了起来。
“不是开玩笑,”梅森对她说,“这是事实。你可以随便问这儿的人有
没有这事儿。”
“此话当真?”
“此话当真。你问他们嘛。”
车子下了个斜坡,转了个弯,进入莫哈维城。靠近了,他们才渐渐看清
了沙漠小城人来人往的街市。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梅森说,“住在这儿的只是那些没有足够的
钱和魄力离开这座小城的人。这个小城的文明程度使人享受不到沙漠真正的
好处,它毕竟是个沙漠里的小城,现在,有了空调和电冰箱,生活好过多了,
你能看见城市面貌的变化。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在前面。看见了那几
个字吗?”
一条彩旗横跨道路的上空。上面用至少有3 英尺高的红色大字写着:“内
尔回来了!”
德拉·斯特里特停下车。梅森把车门打开,她也离开方向盘,下了车站
在梅森身旁。
“我们用不用事先编一套话说?”德拉问。
“不用,我们直接进去说话就行。”
梅森为德拉打开餐馆的大门。他们从阳光照耀下的沙漠里一下子进了
屋,眼睛调整了半天才看清楚屋里的东西。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挂在午餐
柜台后面镜子上的又长又窄的条幅,上面写着:“因为我的餐馆略胜一筹,
所以这里门庭若市。”
梅森说:“就是这儿了。”
从里边昏暗的阴凉地里传来了内尔·西姆斯的惊呼:“哦,天啊!你们
俩到这儿做什么呀?”
“只是要一杯咖啡加一块馅饼,”梅森笑着说,一边上前握手,“你好
吗?”
“我很好,你们一定是来串门的。”
“不是吗?”德拉笑着说。
“我现在去糕点架取馅饼还有点儿早,”内尔·西姆斯抱歉道,“可有
一些馅饼正在烤箱里,再等一分钟就出锅。想不想再来一块上面是冰淇淋、
旁边再加一大片奶酪的苹果馅饼?”
“你可以这么做吗?”
“做什么?”
“馅饼、奶酪和冰点能一起上桌吗?”
“不允许的,但我可以。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大家都很好客,可
不管那些政府的最新规定。坐下,过一两分钟我就把馅饼拿出来,你们会喜
欢的,我加了好多糖呢。半甜不甜的甜点碰都不要碰。我还加了不少黄油和
肉桂。虽然做不了太多的馅饼,可我烤出来的味道绝对一流。”
“这儿有什么新鲜事儿吗?”梅森坐在柜台旁边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为发现新矿的事儿引起了不少轰动。可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蹊跷。”
“什么?”梅森问。
“那个探矿人。。”她欲言又止。
“你是说那个找到矿的人吗?”
“那个自称找到矿的人。”
“他怎么啦?”梅森问。
“他太懒。如果他是个探矿人,我就是外交家了。不过,他真有金子。
正招摇过市呢。”
“他现在干什么?”梅森问。
“大部分时间在喝酒。”
“在哪儿?”
“随处喝,只要哪个地方有停车的地方有酒喝,他就在哪儿。牧场主跟
着他,他们一块儿寻欢作乐。”
“你丈夫在什么地方?”梅森问。
“我到这儿之后还没见过他。你们知道葬礼什么时候举行吗?”
“我想谁也不知道。验尸啦,以及其他一些繁琐的手续不知什么时候能
办完。”
“真是个好人啊!”内尔·西姆斯说,“这样就过世了真是不应该。他
对我就像兄长一样,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伤心欲绝。想必他们还没查出来谁杀
了他吧。。天啊!我差点儿忘了我的馅饼。”
她冲进了厨房,传来一阵炉门打开的声音,不一会儿,刚出炉的馅饼诱
人的香味钻进了他们的鼻孔。
餐馆门开了,有两个人进来。德拉·斯特里特朝门口看了一眼,一把抓
住梅森的胳膊悄声说:“是保罗·德雷克和哈维·布拉迪。”
“嗨!”保罗·德雷克的这一声喊声音大得出奇,一听便知是酒劲儿没
过去,声音不受思想控制了。
梅森感到背部一阵紧张。
“太太,”保罗·德雷克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嘴皮子说起话来却不那
么利落,“据说由于你回到曾经大获欢迎的地方这一值得庆祝的事件,整个
社区的生活掀开了新的一页。太太,说真的,他们说你烤的馅饼棒极了。”
哈维·布拉迪说:“除非是我的鼻子有问题,我已经闻到了馅饼出炉的
味道。”
梅森缓慢地转过身。
布拉迪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不经意地瞧了他一眼。
保罗·德雷克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眯缝着眼好像很费力地盯着梅
森说:“嗨,陌生人,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德雷克,我拥有西部采矿史
上所发现的最富的金矿的一半资产,我很高兴。而你,我的老兄,你看起来
很饿,也很渴。你对生活不太满意。一句话,我的朋友,你看起来像个拨款
委员会中的共和党人。在这儿我不能用酒提神来改善你悲惨的处境,可是我
可以为你买一块馅饼,来显示我们西部人的好客。”
“他的馅饼已经预订过了。”内尔·西姆斯说。
德雷克点点头说:“订了多少块馅饼?”
“一块。”西姆斯太太说。
“那好吧。我替他买第二块馅饼。第一块他自己掏钱买,第二块由我付
帐。”
德雷克转身对哈维·布拉迪说:“来吧,搭档。坐到柜台这边来,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