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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山顶的一条长廊下面,挂满了许愿风铃。介绍许愿风铃的木板上写的字把安安看乐了。
那里写着,“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叫天天答应,叫地地答应。”
她指给聂以舟看,聂以舟也笑,“真是个好地方。”
旁边卖风铃的大妈也跟着呵呵乐了,“你们还别不信,多少情侣在这许愿,都说可灵验了。”
安安笑,“灵验好啊”,转头看聂以舟,“我们也许个愿吧。”
两人选了一个风铃,聂以舟先在风铃巴掌大的木板上写下,“愿安安快乐。”安安看了看,挨着写道,“保佑聂以舟什么都好。”
写完了,安安让聂以舟先往上走,她挂好了就去追他。看他转身走了,她翻过风铃的背面,又写了些什么,然后看着笑笑,踮起脚挂上去,自己蹦蹦跳跳的追他去了。
风吹过,风铃翻转,一行清俊的小字墨迹未干,“聂以舟陈安安永生永世永不分离。”
格姆女神山上是唯一可以鸟瞰整个泸沽湖全景的地方,所以上面人挺多。两人找了个相对安静一点的角落,安安站在聂以舟身前,拉过他的双臂从后面环住自己的腰,轻轻的说,“聂以舟,这里看下去,是不是很美?”
聂以舟看着群山环绕中碧蓝的彷如宝石的泸沽湖,爽朗的笑了笑,“嗯,很美。”
她又说,“据说,泸沽湖是爱情的眼泪灌满的呢。”
“你看,泸沽湖的形状像不像马蹄?相传这是格姆女神和她的爱人瓦如卡那男神相会那晚,因缠绵沉醉耽误了时间。男神跨上神马刚准备离去的时候天就亮了,天亮后他再不能回去了。”
“于是他牵动缰绳,神马被缰绳一紧踏下一个深深的马蹄窝,马背上的男神化成了东边回头望的瓦如卡那山,女神伤心的眼泪注满了马蹄窝,她自己也没有回去,化成了格姆山,从此与爱人朝夕相伴,再也不会分离。”
她回头看着他的脸,声音轻柔,“聂以舟,其实,我很羡慕他们。”
聂以舟目光悠远,很久很久才说,“我想,瓦如卡那并不希望格姆女神做出这种牺牲,也许他更希望格姆女神能幸福,即使这幸福已经与他无关。”
在泸沽湖的日子,安安过得很快乐,即使这快乐里面隐藏着恐惧,隐藏着痛苦。但是,当她成功的避开了这些东西的时候,她的快乐很纯粹。
她会因为看着聂以舟熟睡的容颜而满心温柔,她会因为帮他挑的菜他都吃完了而心生满足,她会因为他帮她吹干了头发而感觉甜蜜,她也会因为他一个温柔的眼神而莫名喜悦。
可是快乐的日子,也过得特别的快。时间,到底没有因为谁而真的停下它的脚步。
尽管安安反复的说,“聂以舟,我好喜欢这里,我不想回去了,我要退了机票,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去吧。”
可是,也只能是说说,不可能真的不走。何况,他的身体…
临走的那天,安安一直在房间里磨磨蹭蹭,不肯出来。聂以舟等了很久,最后无奈,亲自去把她拖了出来。安安几乎是一步一回头的跟着聂以舟往外走,快要走到客栈大堂的时候,她突然拉着他的手站住。
“聂以舟,如果…有一天,我把你弄丢了,或者,你把我弄丢了,我们就来这里找对方,好吗?”她看着他,眼里的情绪他看不懂。
似乎很哀伤,又似乎,充满希望。
他只能点点头。
可是安安,我也许,再也没机会找你了。
安安笑,眼里慢慢变得雾蒙蒙的。
聂以舟,无论你去了哪里,只要我不来这里找你,我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你就藏在了这里,等着我来找你呢。
只是当时她自己也没想到,当真正面对那残酷的一切的时候,自欺欺人原来是那么那么难。
在大堂和女老板任清雨告别的时候,她抱了抱安安,然后笑盈盈的看了一眼聂以舟,贴在安安耳边说,“要幸福哦。”安安眼圈红了红,突然生出许多不舍,最后,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安安没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任清雨。
就在他们离开泸沽湖半年多以后,安安听贺丹说,任清雨死了。
她是自杀。在她自杀之前两周,她的父亲刚刚去世。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办好了父亲的身后事,她就把客栈转给了包括贺鸿轩在内的三个最好的朋友共同所有。
当律师找到朋友们的时候,他们就感觉不对劲,拨打她的电话,已经关机。
当天,他们收到了她的邮件。邮件只有短短的三句话:
“我走了,请大家不要为我伤心,我很快乐。
我终于可以去找我的明远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我们会很幸福的,也祝福大家,都要幸福哦。”
安安听着贺丹讲完,眼泪落下,接着却缓缓笑了。
她说,“丹丹,我相信,她真的觉得很快乐。”贺丹吓得抱住她,“安安,你可不能瞎想啊。”
安安摇头,语调忧伤,“她的爱人,至死都爱着他。而我,没这个福气。”
这件事,她没告诉聂以舟。当时,他病的已经很重了,他看着她的眼里,总是大片大片的担忧,尽管她总是笑嘻嘻的说,聂以舟,我会好好的,我保证。可是,他眼里的忧色却丝毫不见减少。如果他知道这个事情,恐怕又要增添他的忧虑了。
她不想让他那么担忧,虽然,她隐隐觉得,他的这种担忧,是他某种不能宣诸于口的感情的隐晦的表达。
作者有话要说:
☆、聂以舟的故事
回家以后的生活就像以往一样,聂以舟似乎没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只是平静如常的生活。而安安,似乎也是和以往一样的欢快,每天精心的给他做好吃的,吃过晚饭和他牵着手散步,说些笑话逗他开心。
聂以舟几次三番的催她去实习,安安都置若罔闻。后来他也只有放弃了。他也半开玩笑的提过让她交个男朋友,可安安一听脸色就变了,憋了半天,才缓和了脸色,只笑笑,“好,我找,等我再大些再找,好吧?”
其实,聂以舟从来不会承认,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就好像,他不会承认,每天早上睁开眼睛,他都想看到她。如果恰好她出去了,他就忍不住站在阳台上等着她回来。
就好像,他也不会承认,每一次和她牵着手散步,看她在身边笑靥如花,他的心里就软软绵绵,怎么也不舍得放开她的手。
就好像,他更不会承认,他会在夜里突然就醒来,然后想起那个暧昧不清的夜晚,也想起,她花瓣一样的唇。
有些感情,不论怎样的压抑,总是像小草一样,倔强的抽出它嫩嫩的绿芽。
然而,就算这绿芽一夜之间长成了苍天大树,也终究,来不及了。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她,自己走了以后,她该怎么办呢?他不担心她的生活,他留给她的房子、车、存款,至少可以让她衣食无忧。
他更担心的是,她投入在自己身上的感情,一旦自己离开,她将如何去承受和面对?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聂以舟,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一天晚上两个人吃晚饭的时候,安安突然兴致勃勃的说,“聂以舟,吃了饭,我们看电影去吧。”
电影是个爱情片,讲述了一些北漂的青年男女对待爱情、现实和金钱的态度和选择。
他们和所有情侣一样,牵着手,坐情侣包间,买可乐和爆米花,亲密的低语。
安安笑,所谓恋爱,不也就这样吗?有什么不同,我也恋爱呢,一直恋爱呢。
看完电影,两个人出来,安安就叹气。聂以舟笑,“怎么,不好看?”
安安抱着爆米花,捡了两颗喂到他嘴里,又往自己嘴里丢了两颗,这才摇着头,贴在他耳边说,“不是不好看,我只是觉得,明明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舍得拿来这么折腾呢?”
你们尽情的折腾的时光,是多少没有了地久天长的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啊。
聂以舟又笑笑,低声说,“我们安安这话说的真不像是小姑娘说的,小姑娘不是都喜欢折腾吗?我以前听我们院里的小护士们开玩笑,说不折腾折腾,不是便宜了你们这些臭男人吗”
安安咯咯笑,“折腾来折腾去的,最后还不是一样便宜臭男人,要不然,不成了蕾丝边了?”
他侧头看她,声音突然低下来,“真想看看我们安安出嫁时候的样子。”
安安脸上的笑僵在了嘴边,垂下睫毛,很久才又笑了,“想看我穿婚纱啊,那容易,你陪我找个影楼,拍它几十张。”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是一路上,安安的手紧紧扣着聂以舟的,很用力,很用力。
秋风把树叶吹得没剩下几片的时候,聂以舟的胃口逐渐差了。无论安安怎么换着样做,他都吃不了几口。每次安安看着他艰难的咽下,然后微笑着对她说,“很好吃”的时候,她的心都如同有把刀子在搅。
那天吃饭的时候,聂以舟突然顿住,眉毛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然后微笑着对安安说,“安安,你出去一下。”他说的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
安安点头,放下筷子,站起身,默不出声的转身进了卧室。她靠着卧室的门,慢慢蹲下,把头埋在腿上,眼泪瞬间就把膝盖上的裤子打湿了。
她知道他又疼了。其实,她一直知道的,只是,他不愿意她知道,她就假装不知道。他不愿意她看见,她就不看。
安安知道,如果她在,聂以舟再怎么疼,永远都只会死死扛着,不会呻吟一声。
她不能让她的聂以舟,在那样的剧痛之下,就连呻吟,都不能。
只是这样一想,她都觉得万箭穿心。
于是,她走开,留下他一个人默默扛过去。
她只是趴在门缝上,看着他弯着腰,用力的顶着自己的腹部,全身颤抖,不断的吸气,偶尔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声音,而她自己,在背后,死死捂着嘴,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