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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袁兄要自己找机会和他接近,人都是有感情的嘛;另一方面袁兄的部下可以和张之洞的部下接近。袁兄这边,兵有兵权,财有财权,人有人权;地方有督抚,朝中有军机、有尚书;军中有都统,有将军。若和张之洞的部下交往,恐怕他的部下还求之不得呢。另外,我假设一个场面,你看张之洞会有什么反应?”
“什么场面?”
“比如,王士珍、冯国璋或段琪瑞和张之洞的属下在一起喝酒喝醉了,他们说:‘有谁敢动袁大帅一根汗毛,我军就和他拼了,我们的命是袁公给的。’你看,张之洞要知道这些话,会怎么想?”
“这不是让我死得更快吗?”
“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袁兄一定要看出载沣最怕的是什么,弄清楚了这个,一切就都主动了。”
“他一怕激起事变,二怕王公大臣们不服,三怕外邦干涉。”
“按着这三条一一地去做,不就高枕无忧了吗?”
“是啊,我正想着法子如何才能套住隆裕这个婆娘;张之洞此人,晚年模棱又好色,我自有主张。”
“袁兄果然已有行动了。是的,有隆裕太后掣肘,载沣更不敢动了。慈禧太后的谕旨明写着嘛。——袁兄既已想的如此周全,还拿来问愚弟,是想试试愚弟的才能吗?”
徐世昌毫不含糊地质问袁世凯。
“我何敢如此?你不要多心,你我是亲切的兄弟,这么些年,彼此情投意契。这只说明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袁兄对隆裕太后有把握吗?”
“我已留意隆裕很久,她身边的太监小德张原名张祥斋,字云亭,排行‘兰’字,宫内的名字叫张兰德。慈禧太后很喜欢他,赠名恒太。他是由一名小伙计逐渐爬到今天大太监的位置的,这种人和李莲英之辈没什么不同,有奶就是娘,有银子就是爹。你看走这条路行吗?”
“最好。”
在袁世凯和徐世昌谈话两天以后,《泰晤士报》发表评论。评论以为,虽然两宫俱都崩逝,虽然中国皇帝尚在冲龄,但有英明年富力强的摄政王,有袁世凯那样的良正贤能之臣,清国的政局不会动荡,一定更加稳定,英清关系也必将会健康发展。
接着,美、荷、西、葡等国的报纸也作了相似的评论。各国的评论都把摄政王和袁世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对袁世凯的溢美之词,对袁世凯在清国所起到的稳定作用,更是连篇累牍。
袁世凯对《泰晤士报》驻京记者非常满意,高兴之余又送给这位老朋友几件宋代的青瓷器。
慈禧太后要人殓了,一如生前一样,满身的珠光宝气。钻石戒指,钻石耳环,绿玉镯子,旗头上面的翠扁宝石簪子,钻石头花,红宝石头花,蓝宝石头花,绿宝石头花,翡翠佛手兰,又有金镶绿玉制成的指甲套五对。她头枕翡翠玉石莲花玉枕,脚托绿玉仙鹤。其寿衣、凤冠、珠履,全是由珠翠穿镶而成。凤袍上挂着珍珠络,珠络每颗八钱,佛头一两,共188颗,用丝线穿成。背云、坠角是祖母绿宝石,针稔是绿翠玉织成的三十颗珠子,光彩夺目。蓝宝石玉带扣是康熙皇帝朝服上的饰物,带扣上有十三道白光线。等等、等等。至于随葬的珍贵物品更是不计其数,难以尽述。
在灵堂中最忙的太监是小德张。
这一天,已是黄昏,小德张从停棺的仪鸾殿出来,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张罕达。”
他望了望四周,只看见袁世凯站在远处,他以为,以袁世凯的身份,不可能与他这个内侍在此时交往,更不可能喊他“罕达”。“罕达”即“师傅”。
小德张转身又往前走,又听到有人喊:
“张罕达请留步。”
小德张复转过身来,这才确认是袁世凯在叫他,忙起步上前单膝着地行礼道:
“袁宫保怎能这般叫小人,小人实不敢当。”
袁世凯伸手拉起他,握住他的手道:“我一向敬佩罕达的为人。过去在太皇太后前,罕达勤勉有加。如今在宫中声望日隆,我正怕结交不上,叫声‘罕达’实在是发自内心,诚心诚意的。”
“袁大人过奖了。小人乃刑余之人,承蒙中堂大人如此看重,敢不肝脑涂地,奔走于左右。不过称我为‘罕达’,小人实是承受不起。”
小德张知道,这是袁世凯在笼络他,而他也甘愿或者说是求之不得地和袁世凯拉上关系;宫中的内监,在这种乱世,能拒绝权臣的笼络?
袁世凯道:“既然‘罕达’不妥,你我既为知己,以后就是自己人,不必客气,我就直称你为大总管得了。”
慈禧太后死后,李莲英走出皇宫,在宫中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他在北京或是在京外居住,别人也不追问,只是宫中大总管的职位还缺着,这可是个权力遮天的位子,袁世凯抛出这句话,抛出“大总管”的锈饵,怎不令人垂涎三尺。
“我与大人既为知己,彼此结为朋友,就愿意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大人若有什么吩咐,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德张心里抑制不住喜悦:大总管的位子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是他人生的最高追求。
袁世凯道:“我只是想与大总管交个朋友,苦无机会,今天正巧遇上,表明一下心意,并无其他的意思。”
于是二人又嘀咕一阵,怕撞上别人,二人便匆忙道别。临别,袁世凯从袖中取出二万两银票塞在小德张手中道:“大总管在宫中诸事都要打点,花费很大,这是我的心意。”
“这……这……”
小德张还没“这”完,袁世凯已经走了很远了。
小德张来到隆裕太后的长春宫中,道:“老佛爷,据奴才看来,这几天宫中可不平静啊。不知道老佛爷有没有看出。”
隆裕太后处处都想学着慈禧,小德张叫她为“老佛爷”,她心里喜滋滋的。
隆裕太后道:“我确实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平静的。”
“老佛爷您宅心仁厚。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几天,老佛爷只在大行皇上及太皇太后的梓宫前守灵,哪里知道有许多人在图谋着太后的宝座哪。”
隆裕太后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太皇太后明明有懿旨的。”
“可是她驾崩之后,有些人就不一定听她的了。据奴才所知,同治万岁爷的三位贵妃,珣妃、瑜妃、瑨妃,正聚在一起商量多日了,在朝臣中也有赞同的,摄政王的意思也不一定就那么牢靠。”
“这如何是好?”
“老佛爷也不必急躁,奴才给老佛爷长个心眼就是。奴才以为,老佛爷您可以和庆亲王奕劻、军机大臣袁世凯连络一下。以奴才之见,老佛爷您和太皇太后的能力不相上下,太皇太后能垂帘听政,老佛爷您又怎么不能垂帘听政?若垂帘听政,没有朝中的大臣作为辅弼还行?”
“这些,我都没想过。不过若是能和庆亲王和袁世凯联络一下,那是再好也不过的。”
“奴才愿意为老佛爷奔走。老佛爷您有什么旨意,奴才可以代为转达。”
“那就太累你了。”隆裕太后说着打了个哈欠。
小德张见状,急忙过去,拿过梳子,拔去隆裕头上的金钗,给她梳起头来。梳好头后,小德张又给她按摩了一会儿。
隆裕太后觉得特别惬意,问道:“小德张,你多大了?”
“回老佛爷主子,奴才三十三岁了。”
“看你像是二十四五的人,不像是三十出头的。”
小德张长得亭亭笔立,唇红齿白,双目流盼,隆裕太后早就喜欢他,慈禧太后也多次说过把小德张给隆裕,现在隆裕终于得到了他。
小德张道:“奴才皮嫩,显得年轻。”
“待我执掌太后的印玺后,宫中大总管的位子就给你了。李莲英西板院的房子就赐给你。”
“谢老佛爷。”
小德张跪在地上,不知磕了多少个响头,他已热泪盈眶。
“快别再磕头了,别再碰了。给我捶捶腰吧,我的腰眼酸痛得很。”
小德张真的动了感情,他擦了眼泪,认真的给隆裕捶打着脊背,掐捏着腰眼。
突然,隆裕一翻身拉起小德张的双手,拉向她急剧起伏的胸脯。
小德张顺势揉摩着她,充满爱意地揉摩着她。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太后多么渴望男人的抚摩。这位姓叶赫那拉氏的女人,是慈禧的侄女,光绪帝怎么可能爱她呢?终光绪帝一生,也没有和她和好相处过。她从嫁给光绪帝的那天起,这个可怜的女人就在守寡,守着活寡,一直到现在。这些天来,小德张对她知冷知热,温情脉脉,备极亲爱。虽然他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但是他明眸皓齿,身材挺拔潇洒,却有着十足的男性的魅力。今天,当小德张向她说出她的危险她的敌人的时候,她觉得,两人的心贴得更近了。所以当小德张的一双玉手给她掐捏按摩的时候,她的内心的火焰——渴望男人温存的火焰越烧越旺,终于把她与他溶铸在一起。
小德张深深地懂得隆裕大后的渴望——这个正值壮年的三十出头的女人的渴望。太后驾崩的那一天,李莲英离开宫中的那一天,他就极自然地和隆裕太后亲近起来,极自然地把自己的命运和这位孤独的皇后如今已是皇太后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又极自然地懂得了她所有的愿望和渴求。他知道,隆裕多么想在光绪帝崩逝后,在慈禧太后崩逝后她自己也能像慈禧那样垂帘听政!他知道,在立载沣为监国摄政王的谕旨颁布的时候,隆裕的心情是多么的不愉快,那是一种美梦破灭之后的不愉快。这使她郁郁不乐,小德张看得很清楚,他深知这种不快乐的根蒂所在。今天和袁世凯见面后,小德张认为取悦两个人而实现自己童年时的梦想的机会已经来到。他要做宫中的大总管、他要像李莲英那样在宫中乃至于在天下都有显赫的地位与权威。
小德张血脉喷张,紧紧地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