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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他死了,我见他,还有意义吗?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相信他还活着,至少,他还活在我心中。而我,会照他所希望的,活下去。”
“你恨我吗?”息红泪又问。这个问题,息红泪在两年前,也曾经问过他。
他的回答,还是一样跟两年前的答案一样,“不会。”
回答之后,戚少商大步跨出,他可以恨很多人,甚至恨他自己,唯独息红泪,他绝不会恨她。
因为,他欠她的,太多了…
望着戚少商离去时,寂寥却又挺直的背影,息红泪又是轻声一叹,一切,就如「他」所预料的一样…
12
天苍苍、野茫茫,一人、独骑,劲风中、山崖上,远眺。
卷发飞扬、白衣战袍,顾惜朝。
他没死,应该说,死,本来就在他的算计之中。
两年前的碎云渊上,顾惜朝重伤坠崖身亡,不过是一场戏,一场顾惜朝、息红泪与郝连春水三人连手演出的好戏,一场半真半假的戏。
交手是真,顾惜朝受息红泪一箭、郝连春水一枪是真,坠崖重伤也是真,顾惜朝的死,却是假的。
一切就是为了重振九现神龙戚少商,在江湖上的名声。
那一晚,当戚少商前往郝连将军府,拜见息红泪、郝连春水之前,顾惜朝早他一步,见了息红泪与郝连春水。
当息红泪问戚少商,“你要九现神龙,还是顾惜朝?”
戚少商温厚的声音,清晰地说出他的选择,“我要顾惜朝!”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隐身在后堂之中的顾惜朝心上…
戚少商的答案,让顾惜朝决定了他的选择,他要九现神龙戚少商。
所以,他们三人在碎云渊上,合演的那一场戏,只要顾惜朝真能活下来,息红泪愿意一笔勾销毁诺城与顾惜朝之间的血债,前提是,顾惜朝要承受她的箭,与郝连春水的枪。
他们在崖下找到顾惜朝时,他只剩一口气了,但他还是活下来了。
痊愈之后的顾惜朝,没有回京城,反而是跟着郝连春水、息红泪来到了边关战场上。
换下了往日惯穿的青衣布衫,穿上了白衣硬冑战袍、狐裘披风,他,已不是在江湖中千里追杀九现神龙,手持神哭小斧鬼哭神号的顾惜朝。
眼神,仍是锐利傲气十足,笑容,依然是张扬的狂肆,他,还是那个胸怀指点江山大志、睥睨天下群雄的顾惜朝。
他习惯远望着这一片苍茫的大漠,因为够辽阔,足以让他尽情大展拳脚;他喜欢仰望着这一片无边的天际,因为够空旷,足以让他振翅直上青天。
那人,曾经在这一片大漠中,那人,目前在这同一个天空下。
在这大漠之中、在这天空之下,顾惜朝喜欢一个人在此眺望,他在这,承接着戚少商的过去,延伸他们的现在。
“你不该让红泪一个人去见戚少商的…”,背后传来郝连春水的声音,打破顾惜朝一个人的独自。
顾惜朝没有回头,依然遥看着远方的大漠,淡然地开口,“她不是一个人,你不是安排了许多郝连家的死士,陪她一起上路;一到京城,又有无情的接应。一切都安排好好的,你还担心什么呢?”
郝连春水握着自己的标志银枪,驱马来到顾惜朝身旁,没好气的说,“她现在可是身怀六甲啊,你还让她长途奔波回京城,我这做丈夫的,怎么可能不担心。”
转头看到了身旁郝连春水紧皱的眉头,顾惜朝倒是有了闲情逸致调侃他两句,“你是担心她路途上的危险,还是担心她在京城见的人?”
“都有!”郝连春水也不硬撑着要面子,老实地回应顾惜朝的调侃,“我担心她奔波累坏了身子、动到了胎气,也怕她跟戚少商见面,两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顾惜朝唇角轻扬,“息红泪没那么柔弱,更何况,你别小看女人,她们的韧性比男人强多了。”
眼神低垂,顾惜朝随意轻拍着身下的坐骑,“至于她跟戚少商…你更不用担心…”,顾惜朝抬起眼来,望向远方,眼神里是绝对的笃定,“戚少商的剑,或许会指向任何一个人…包括我…就是不会伤了息红泪一分一毫。”
轻笑之间,顾惜朝的语气中,却有着掩不去的忧心,“而且…营里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粮草的补充,已经是刻不容缓的问题了。”
“情况真的那么严重?”,谈到了正事,郝连春水的脸色也为之一沉。
“从今天开始限粮的话,顶多也只能再撑五天,五天之内,新的粮草未到…别说是要行军打仗了,光是要撑过晚上的北风,都有问题。”,顾惜朝眼神一冷,“更何况我们目前的困境,大辽方面也有所闻,这几天对方大军逐渐集结在此,所谓为何?你我心里都明白的很。”
郝连春水长长叹了一口气,顾惜朝所说的,他自然是知道的。
顾惜朝望向远方,幽幽开口,“所以,这一趟,非息红泪去不可。”
虽然…这可能会让戚少商发现,他又骗了他…
13
云缈缈、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
夜未尽、天未启,阴阳两不接时分,汴梁京城内,通往西城门的大道上,一行身着黑衣劲装的镳师,推着沉重的粮车,低着头,沉默无声、训练有素地前进,还没开门的西城门下,息红泪、郝连家的死士们,已经在这城门边等候许久。
当这货车逐渐靠近之际,息红泪秀丽细致的眉头,微微地蹙起,心中,有着隐约难明的不安…
无情离开六扇门时,说明他先至金风细雨楼与戚少商会合,再一起将粮草运至西城门,要她与郝连家的死士在西城门等候即可。
如今,运送的粮车已到,却不见戚少商、无情,只有压粮的镳师…
不对、不对劲!不管如何,就算戚少商无暇前来送行,无情也不可能不来…
息红泪猛然睁大那一对明眸美目,低声对身边的死士们喝道,“情况有异,小心!”
同时,逐渐接近的镳师们,突然扬手向等待中的众人,洒出软骨散,同时抽出隐藏在粮车中的刀剑,砍向息红泪等人。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人,突然对自己发动奇袭,让人措手不及,加上不适吸入的软骨散,药力发作,息红泪与郝连死士们,陷入了苦战之中。
息红泪不知道袭击他们的,是何方的势力,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是敌人,最大的可能,他们是戚少商、风雨楼的敌人。
由他们先洒软骨散、又未直接下毒手来看,他们主要的目的不在于杀人,而是要抓人。
抓谁?抓她息红泪!
为什么抓她?为了以她为人质,胁迫戚少商。
强撑着自己越来越无力的身子,息红泪说什么也不能倒下,坚持保住自己意识清楚,握紧了自己手边仅剩下一支的伤心小箭,必要时,这支箭,将会刺向她息红泪自己的咽喉!
她息红泪,将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手中,被用来威胁自己朋友的人质。
就在息红泪意识渐感不支,准备将手中的伤心小箭对准自己咽喉时,蓦然,一道银白色的光,挟着破空之威、凌风之态,凭空而来。
轻盈,如绕梁飞燕,窜入;疾速,如天边流星,划过;又如三月春雪,似柔乍寒。
是剑,是快剑、是好剑、是有名的剑,九现神龙戚少商手中的剑,他的「痴」。
看着横挡在自己身前,白衣卷卷的戚少商,息红泪终于松了一口气,所有的疲惫,全都随着那软骨散的药效一起涌上来,全身彷佛被去筋抽骨般,眼看整个身子就要软倒在地,背面,无情的轮椅,撑着息红泪半软的身子。
痴,带着三分寒气、三分果决、三分空然、三分快意,十二万分的不留情,杀!
快,有目共睹的快,冷,透心噬骨的冷。
戚少商的剑,转瞬之间,原本袭击的黑衣镳师,纷纷倒下,西门阳关大道上,红花绽放,一朵一朵的鲜红,触目惊心。
无情还来不及阻止,一切混乱,已经归于平静,剩下的,只有天色逐渐转明中,被清冷雾气包覆着的血腥…
无情,幽幽一叹,正想开口时,身旁息红泪一声压抑低呼,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见息红泪刷白了一口脸,整齐的贝齿正深深咬进那苍白的嫩唇上…
戚少商连忙上前搀扶住息红泪的身子,无情反手扣住息红泪的脉门,静心诊断,当下无情脸色一凛,开口,“她动了胎气。”
无情转头看向息红泪,轻声抚慰,“郝连夫人好好静养几天,再上路才是。”
“不行!”息红泪咬牙低暍,深吸一口气,巍巍地撑起身来,“我自己身子事小,边关五万士兵们,都等着我这批粮草回去救命,我怎么可以再耽搁呢?”
话一说完,息红泪便准备上路,才走两步,整个人又是一软,戚少商连忙搀扶住她,口气隐忍,“红泪,别逞强。”
息红泪抬眼看向戚少商,眼中含着痛、含着疼,以及坚持。
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也是一个母亲,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坚持要上路的结果,是将会失去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跟她丈夫的孩子,但她没有选择,因为除了女人、妻子、母亲的身份之外,她更是息红泪,是边关战场上的郝连将军夫人。
她痛自己的别无选择,她疼她未出世就要殒命的孩子,但她还是选择坚持,坚持着要将这批粮草送回去。
看着息红泪的眼,戚少商懂,懂她的坚持,所以,他叹气了,很轻、却又无比沉重、一直压在他胸口上的一口气,幽幽地、缓缓地、静静地…叹气。
“我去!”戚少商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我亲自送粮草过去,亲手交到小妖手上!”
息红泪、无情同时看向戚少商,戚少商眼底只有一片清明。
息红泪、无情他们没有再开口,因为他们都了解戚少商,当戚少商出现这样的眼神时,就是他已经做了决定,没有任何改变余地的决定。
天,亮了;城门,开了。
14
赫连春水在笑,眉是弯的,倒八字型的,眼是亮的,睁得圆大圆大,嘴是往上勾的,嘴角有着很不自然的抽搐…
他是在笑,只是…笑得很难看,很一目了然的…苦笑。
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