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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
你有散播这种谣言吗?
(停顿了一阵子)没有。(又是一阵沉默)
575航班事件发生后,对于空运走私人口产生了什么改变?
管制越来越严苛,但仅限于特定国家。搞空运的蛇头都很谨慎,也很有门道,他们老喜欢说:「每个富翁家都有一扇门给佣人通行。」
这话什意思?
如果西欧提升安全警戒,那就取道东欧;如果美国不让你入境,就经由墨西哥。我确定的是,这样使得富有的白人国家觉得比较安全(尽管在他们境内,僵尸咬人感染的情况已经快失控了)。别忘了,空运走私不是我的擅长,我主要是搞陆路运输的,而且我的目标国家是在中亚。
中亚国家比较容易进去吗?
他们简直是恳求我去跟他们做生意。那些国家的经济根本就是一团乱,官员腐化又无知,还帮助我们搞定相关的旅行文件,以求分一杯羹。甚至有蛇头(各国家对于搞人口走私的人,有不同的称呼)跟我们合作。人蛇取道前苏联,进入像是印度、俄罗斯等国,甚至伊朗。我从来不问,也不想知道这些人蛇要去哪里。我的工作在边境就结束,只要帮他们的旅行文件盖上章、车子挂上牌照、打点好守卫,我拿走我那份就走人。
你看过很多感染患者吗?
一开始没有。感染扩散得很快,可是陆路走私跟空运走私不同,陆路要花好几个礼拜才能到喀什。我听说即使是最慢性的发炎,也只会持续几天的时间而已。感染的客人通常在途中会出现精力旺盛的情形,这一来他们很容易就被认出来,被当地警方集中看管。到了后来,等到感染的人数倍增,而警力也疲于奔命的时候,我才开始陆续看到很多感染患者。
他们有危险性吗?
下算有。家人通常会把他们牢牢绑紧,嘴巴塞住,你可以看到在车后有东西在那里动来动去,在衣服或厚重的毛毯之下扭动着身体。你也可以听到行李箱传出砰砰的响声,或者,感染规模加剧之后,小货车上面会载着箱子,而箱子上面还有通气孔。通气孔……这些家属,对于他们心爱的亲人到底发生了什病变,一点概念也没有。
那你对这些感染患者的情况,有没有概念?
到了那时候,我当然有概念啦。可是我也知道,要跟这些家属解释,是完全不可能的。我只是拿人钱财、引人上路。我很幸运,用不着处理海路走私的问题。
海路走私比较难吗?
而且危险。很多在沿海省分搞走私的人都在冒险,常有感染患者挣脱束缚,污染了整个船舱。
那怎么办?
我听过不同的「解决法」。有时候他们会在一段荒凉的海岸停靠(管它是不是原本要偷渡的目的地国家,反正任何海岸都行),然后把遭到感染的患者「卸货」到岸上。我也听过一些船长说他们干脆把一整群扭动、挣扎的感染者直接抛入汪洋大海中。这样也许说明了当时为何常发生游泳客、潜水客无缘无故失踪的案例,或者你听说全世界各地都有目击者看到「它们」从海里走出来的案件。幸好我不用处理这类麻烦。
但我也遇过一次类似事件,才让我兴起收山的决心。有辆卡车,十足的老爷破车,后面货箱不断传出哀鸣,好多只拳头不断敲击着车体,把整辆车都弄得左右剧烈摇晃。前座坐了一个住在西安的投资银行家,他靠着买下美国信用卡债务发了大财,付得起一大家子人的偷渡费用。这家伙身上的亚曼尼西装又绉又破,脸上还有几道抓痕,他眼里露出疯狂的眼神,就跟我常见到的那些感染患者一样。卡车驾驶的眼神就不同,跟我是一样的,我们的眼神都显露出「再这样搞下去的话,有钱也没用了」。我塞了五十元给这个驾驶,并且祝他好运,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这辆卡车要上哪儿去?
吉尔吉斯。
①负责走私难民人蛇的人。
②中国的流动族群,无家可归的劳工。
美特欧拉,希腊
这些修道院盖在陡峭、难以攀登的岩石上,有些建筑物高踞在岩顶,几乎像垂直的石柱。尽管一开始兴建的用意是当成避难所,来躲避鄂图曼土耳其帝国的迫害,后来的人发现这些修道院拿来躲避活死人也挺管用的。战后新盖的楼梯,大部分都是金属或木质的活动梯子,以方便逐渐增加的朝圣者跟观光客。近几年来,美特欧拉是观光客以及朝圣客的热门景点,有人来寻求智慧与灵性的开启,有的只是单纯的追求平静。史丹利·麦唐纳属于后者,他是一位老兵,在家乡加拿大参与过每一场对抗活死人的战争。但他却是在另外一个相当不同的战场上,首度和活死人遭遇。当时他所属的加拿大皇家派翠西亚公主轻步兵团第三营,正在吉尔吉斯执行毒品禁运行动。
请别把我们跟美军后来组成的「特战A队」给搞混了。我们比他们早成立,在「僵尸全球大恐慌」之前,在以色列实施边界封锁之前……甚至比开普敦第一起全面大爆发更早。我们成立的时候,正是尸变疫情开始扩散之初,当时还没人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原本执行传统的任务,针对鸦片跟大麻,这两样是全球恐怖分子最主要出口的作物。在那片怪石嶙峋的荒地上,我们会遇到的就是些恐怖份子、交易者、打劫者还有当地的受雇壮汉,我们所期待的不过就是这样,我们预备面对的也就是这样。
山洞的入口不容易找到,我们一路上跟着血迹才找到它。我们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并没有见到尸体。依照惯例,敌对的部族杀了对方的人之后会将其尸首示众,并且斩断手脚警告其他人。那次我们只看到很多血和一些棕色、腐败的肉屑,我们唯一找到的尸体是驮运的骡子,看起来它们像是被野生动物给扑倒,而不是被枪打死。它们的腹部都被撕开,身上的皮肉有啃咬的巨大伤口,我们猜应该是野狗,这些野狗成群横行在山谷,简直就像又大又难对付的北极狼。
最令人不解的是货物仍然完好放在鞍囊里,或者散落在骡尸不远处。照这样来看,虽然这场凶杀案并不是因为争夺地盘而起的冲突,但就算是不同宗教或部族之间的仇杀,也没有人会放着五十公斤上好的生棕膏①不拿走,也不会抛弃那些状况绝佳的攻击步枪及其他昂贵的战利晶如手表、MD随身听以及卫星导航定位器。
血迹拖痕从干谷的大屠杀现场持续往山上的路延伸,好多血。要是有人流了那么多血的话,一定再也爬不起来了。但不知何故这个流血的人没有倒下,也没受到治疗的迹象,附近没有其他的脚印。就我们所知,这人曾经奔跑过,也曾经面朝下的跌倒过(在沙地上仍可见到他血流满面的印记)。不知为了某种原因,他没窒息闷死,也没有失血过多而死,他趴在那儿有一阵子了,才又站起来开始行走。新踏出来的足迹跟旧的很不一样,步伐又慢又小。他的右脚是用拖行的,很显然鞋子掉了,一只旧的耐吉高统鞋。拖痕旁还流出一些液体,不是血,不是人类的,是硬的、黑色的、凝结渗出的小滴,我们没一个人知道这是什么液体。我们顺着这些拖痕到了洞穴的入口。
洞穴里没有人对着我们开枪,没任何形式的接待,敞开的洞穴入口完全无人看守,接着我们看到尸体,这些人是被他们自己所设的诡雷杀死的,看上去他们是想要……要跑……逃出去。
经过这些尸体之后,在第一个穴室里我们首度看到「单方开火」的射击证据。说它是「单方开火」,是因为山洞中只有一面墙是被小型武器打成了麻脸。墙的对面是射击的人,这些射击的人已经给扯烂了,四肢、骨头都被撕碎啃咬……有的人仍然紧握武器,一截断手还握着苏联制的老式马可洛夫手枪,手上少了一根指头。我在穴室的另一边发现这截断手,旁边还有一个没有拿枪的男人尸体,这个人全身大概中了超过一百枪,几阵排射把他脑袋上缘都给削掉了,他还是紧咬着那截手指。
每个穴室里的情况都差不多,我们发现被毁坏的防御工事跟弃置的武器,找到更多尸体,或者支离的碎块,全尸的状况则都是头部中弹而死,我们也发现了肉块,嚼烂的肉浆从全尸的喉咙跟胃溢出。根据血迹、脚印还有防护的栅栏以及墙上的弹痕,你就知道这场仗是从医务室开始的。
我们发现几张行军床,都染满了血,在房间的尽头找到一个无头的……我猜应该是医生,倒在一张行军床旁边,床上有沾到泥上的床单跟衣服,还有一只老式、磨坏了的耐吉高统球鞋,左脚的。
我们看到的最后一个洞穴已经被炸药炸到坍塌了,有一只手从落石中伸出,它还在动呢手!我本能的反应就是向前握住这手,感觉它的握力。它像钢铁一样差点没捏碎我的手指,我往回抽想要甩开,它不放我走;我更用力抽,用脚抵住。起初手臂伸出来了,接着是头,面目全非的脸,睁大的眼睛跟灰色的嘴唇,然后是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用力捏,接着肩膀出来了。我往后跌,这东西的上半部跟了过来,腰部以下还陷在岩石里,跟上半身躯干只靠一串内脏相连,它还在动,还紧抓着我,想要把我的手臂塞进嘴里,我伸手拿武器。
它是朝上爆开的,下巴以下跟后方都还连在一起,山洞的天花板上布满了脑浆。这事发生的时候我是唯一在场的人,我是这一切唯一的目击证人……
(他停顿了一会儿。)
我回加拿大艾德蒙顿后他们告诉我,我曾经「暴露在不明的化学药剂中」,要不然就是我的身上对于先前实施的预防性医疗措施产生了不当的反应。他们把我送到创伤后症候群②治疗中心好好评估。我只需要休息,休息以及长时间的「观察」……
「观察」……意思是,症状发生在你们同国的人身上,就要观察;换做是敌人的话就改称「讯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