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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烫,发烧了。
“师……父……”昏睡中的缦舞动了动唇,喃喃出声。
城七眉心微蹩,拍了拍她的脸颊,“舞儿,舞儿。”
可是,无论他唤她多少遍,缦舞仍是处在昏睡不醒的状态,嘴里不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额上的温度越发高了。城七不由地开始着急。再这么下去可不要越来越严重了。
他在房里踯躅半晌,来回踱步直到他自己心里头都开始变得烦闷,终于咬咬牙,跑向了嬿婉的屋子。
当不明所以的嬿婉被城七拖到屋子里时,甫一看见浑身湿透昏迷不醒的缦舞,立即明白过来,这丫头必然是淋了雨,烦闷未有消除,却是把自己的身子骨给折腾坏了。
嬿婉把城七推出了门外,城七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嬿婉横他一眼:“我这不是要给舞儿换衣服么,总不能让她就这么一直穿着那身湿衣服吧,本来没病也得捂出病来了。”
被嬿婉说得面上过不去,城七在不言语,悻悻推了出去。
隔着门,城七的忧虑传达不进去,缦舞的情况也不得而知,这让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即便在她的眼里从未有他,即便对她而言他永远只是“师兄”,他认了。只要她能平安,他便不再多有奢求。
不时,房门忽然打开,嬿婉擦着额上的汗走了出来。其实缦舞并不重,说她弱不禁风也不为过,只是陷入昏迷的人总会让人觉得死沉死沉,这不就是,嬿婉给她换下湿衣服,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费了好大的劲儿。
她侧开身给城七让了条道儿,“进去看看吧,这丫头烧得不轻,你先照顾着,我去找大夫来。”
“恩。”城七沉声应道。
有些事总是难免,无论如何躲避,终究狭路相逢。
就好像城七,看着轻寒同大夫一道踏进屋子,又能说什么呢?他承认,他的内心是自私的,即便缦舞烧成了这个样子,他还是不愿告知轻寒。
倘若缦舞能够将他视作值得依靠的男子,是否便不会再只是“师兄”这般简单?
大夫留下几句话和药方就匆匆离开。
——缦舞姑娘本就身子虚,今日心火渐旺,偏偏未得好生调养,劳累过度,再加上淋了雨,长期在体内积压的病症统统爆发了出来,所以才烧得这么严重。
——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也不知道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呢。
——看这缦舞姑娘,身上该是带着儿时的伤病的,虽说面儿上确实已经痊愈,可仍是存着后遗症,要不悉心调理,恐怕总有一天是要出事的。
——缦舞姑娘岁数不大,可心火着实旺,恐怕是平日里操心的事情过多了,她这身子,不宜操劳过度。
——哎,怎么说呢,依老朽所见,缦舞姑娘习武本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床头,桌边,门口,三人各怀心事,或颦眉忧悒,或焦虑难安,或面无波澜。
轻寒坐在桌边,举起手中茶盏轻抿一口,放到唇边才惊觉盏中早已空空如也。就变从容如他,也有如今这般不淡定的时候么。他苦笑这放下茶杯,转过头望向床上躺着的少女。
是否果真如大夫所说,自己这十年来所作的,归根结底是在害她。
他有些懊恼,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他的疏忽,忽略了缦舞的状况。这几日她每日每夜地给自己煎药,照顾自己,本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一刻才突然明白过来,自以为是的那人,一直都是自己。
只是,他当真没有料到,十年前的那次意外,会对缦舞造成如此之大的影响。
她的腕子,她的身子骨,似乎都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而自己,过了这么多年都为曾关心留意。
沉默,在这师徒三人之间无止境地蔓延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昏睡中缦舞的呓语将这几人从失神之中唤醒。
《凌烟乱》苏窨 ˇ往事恍入梦ˇ
幻梦之中,似实似虚,时间空间均不可考,缦舞只觉自己飘飘然到了一处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的地方,几张面孔从眼前一一闪过,全然都是陌生人的样子,却叫她看得一阵揪心难忍。
时光错乱场景变换,这一回缦舞觉得自己的左手手腕隐隐发胀,抬眼看去,竟被一条粗重铁链拴于窗框。
耳边竟是漫无边际的哭喊、哀嚎,在她的眼前,一双年轻夫妇相继惨死于一群黑衣人之手,临死前,他们含泪的不甘的眼,直直望向她,她只觉得胸腔恍要撕裂的疼痛。
房里散乱地分布着不少人,除了手持刀剑奋力厮杀,可那几个黑衣人显然技艺更甚,并且仗着人多势众,毫不费力就将其余人等砍到在地。
放眼望去,满地刺目腥红,空气中弥散开的血腥味,足以让她干呕数回。
她想逃,挣扎许久,终是迫于锁链的束缚,无法逃离。
黑衣人这才留意到了床上被锁链桎梏的她,缓缓向她逼近。
她一味的向后躲,很快背脊一凉,回头一看,已经紧紧贴在墙上,退无可退。摇头,挣扎,哭喊……
一切都无济于事。
画面在那群黑衣人狰狞的□面容前,逐渐变得缓慢而又模糊……
“爹,娘,救我……呜呜呜……救我……”
缦舞的梦呓将一旁师徒三人的思绪强行拉回,她躺在床榻上,嘴里不住地低喃,神色痛苦挣扎,却半分醒来的意思都未见得。
自从六岁那年被轻寒带回凌烟山庄,缦舞的身世一直是个谜。城七和嬿婉从来不向他们的师父询问这名女童的来历,只觉得必然不一般。
彼时初进凌烟山庄,昏迷不醒的小缦舞被轻寒抱在怀里,浑身的衣衫褴褛,露在外头的皮肤几乎难见一块肉色,青青紫紫的痕迹遍布全身。
特别是她的左手,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手腕高高肿起,似是中间分离了一般,毫无质感。
也不知是何人所为,竟将这样一名无知幼童的左手生生打断!
缦舞被带回凌烟山庄之后,足足昏迷了十天之久,醒来时就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起来。
幸而轻寒私藏不少灵丹妙药,其中一味黑玉断续膏对筋骨错位有着奇效,未出三月,原以为此生都无法再抬起的缦舞的左手,竟奇迹般复原。
虽说也能如正常人般使用无碍,难免也落下病根,但逢阴雨连绵,她的腕子都会隐隐作痛。后每至梅雨,轻寒都会为其针灸,驱寒祛湿,方保她少受痛楚。
轻寒坐在桌前怔忡良久,回想起十年前领会缦舞那一日的景象,至今仍是唏嘘不已。
回忆如昨,恍似千年。
光阴尚且来不及从指缝间穿过,转眼,已是今朝光景。
是否将缦舞留在身边,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错误?
并非不了解缦舞心中所想,因他神伤,因他泪流,因他彷徨,因他受罪。只是如此果真值得么?
伤她至深,他哪里还能待她如初?
一声轻叹,转眼化作清风,消失无踪……
十年朝夕,是否亦能如此清风,只当过眼云烟?
回忆可否忘却不得而知,凌烟山庄如今面临一大难题倒是实打实的。
那一头缦舞仍旧昏迷不醒,这一头以凤瑶为首的一众白道掌门人,纷纷向轻寒请辞,其间,或婉转其词,或缄默不语,或支支吾吾,大多没有说出突然离开的原因。
蹊跷。凌烟山庄众人本能地感觉此间不同寻常。
从那些个掌门人的闪烁其词中不难看出,在他们的背后另有高人出谋划策。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离开,大约也是那位“高人”的计划。
只是这位“高人”显然伪装水平欠佳,城府虽深心机虽重,都敌不过其人莽撞高傲的性子。有时太过自信,未必是一桩好事。
这话说的就是凤瑶。
身为琼华宫宫主,凤瑶在江湖上的名声始终都是色艺双绝、绝色倾城之类,可见她的花容月貌更甚于她的真才实学。
当然,能够坐上琼华宫宫主的位子必然不是泛泛之辈。凤瑶武功不弱,然也并不上乘,大抵也就和嬿婉打个平手的样子。
可她自以为是的性子却是人尽皆知,仗着自己琼华宫宫主的身份,自诩白道之首,竟也未见什么人反对。
说白了大家还不都是敢怒不敢言,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白,说破了谁的脸上都挂不住。不过轻寒心里自然清楚,这个女人的手腕,也仅止于依赖色相取悦说服那群见色眼开的男人了。
而他轻寒不同,莫说倾城容颜,即便天仙下凡他也未必动摇半分。
那一日缦舞所撞见的景象,其实也正是凤瑶打算□轻寒,而他不过假意敷衍了事罢了。
谁能料到会被缦舞无意间撞见?若是没有那次意外,恐怕也不会牵扯出后头这些事来。尤其是那个凤珝,如若缦舞仍旧好端端的待在凌烟山庄,又怎会被“请”去了趟天绝门呢。
承认又何妨,轻寒打从心底里不希望缦舞与凤珝相遇,这个男人太过妖孽,必然不是缦舞这种心思天然澄灵的女子可以驾驭。
而他们之间的那段渊源……
轻寒摇摇头,再不继续想下去了……
思忖间,堂屋外走进一人,正是凤瑶。
只见凤瑶移莲步,巧笑倩兮走了进来,一直走到轻寒跟前不过两三尺停下脚步,眉目间秋波流转,语笑嫣然:“轻寒,这几日在庄上多有叨扰,今日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轻寒心中冷冷一笑,面色不改:“凤瑶姑娘这就要走了么?可是琼华宫出了什么事儿?”
“琼华宫怎会有事。”凤瑶语调微扬,“恐怕要有事的是天绝门才对。”
“哦?此话怎解?”轻寒顺水推舟地问。
凤瑶以为轻寒上钩,嘴角勾起谄媚的笑容,继续解释道:“十年前天绝门千夫所指,被我等武林正道铲除,没想到如今再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