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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仲哈哈大笑,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你说放人就放人?哼,还真以为本王好欺负是不是。轻寒,倘若想救你这徒儿,便听我的要求,把你旁边的凤珝给杀了!”
缦舞一惊,回过头去看了眼凤珝,果然,他此时面色不善,却又似是在隐忍着,等待时机的模样。
“你说杀人就杀人?”轻寒把同样一句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一句话,已然回应了韩仲的要求。而他面上的不屑神情,更是让怡然自得的韩仲一下下不来台,手里明晃晃的刀又用力几分,割破了嬿婉的肌肤,殷红鲜血顺着脖子缓缓流淌下来。
索性只是伤及表面,并未有所大碍。
谁想,此时从林间又冒出了一队人,俨然比韩仲带来的这队人数量更多,同样半月形排开,将韩仲一干人等包围在内,气势上显然更胜一筹。
“来者何人?”韩仲的额上冒出细密汗珠,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是你爷爷。”来者一袭黑色劲装,长刀霍然出鞘,刀光掠影之间,若干弓箭手已然扑倒在地,再无生息。
轻寒朝他点了点头,“城七。”
城七有些自责地向着轻寒抱拳说道:“徒儿鲁莽,未得召唤令便自行现身,还请师父责罚。”
面对如此城七,轻寒又怎会苛责呢。他只是淡淡摇了摇头,告诉他并无大碍。轻寒心里自然清楚,能让城七失去理智莽撞现身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他见不得嬿婉受伤。估摸着这个韩仲等一下可得吃些苦头了。
“看师兄的眼神,像是要把韩仲生吞活剥了呢。”缦舞凑到轻寒耳边低语,一面说,一面还忍不住轻笑出声。
轻寒抚了抚她脑袋上的乌发,但笑不语。
韩仲显然被激怒,招呼手下弓箭想着城七放箭,谁想城七身边那群影堂的弟子,这么些年来可不是吃干饭的,亮出兵刃,便与之厮打起来。
场面一时竟显得有些混乱。连城七也一并参与了进去。
反倒是轻寒这边的三人,此时竟意外的清闲起来,作壁上观之余,还能互相闲话家常。
凤珝说起前阵子的事儿,没能如约参加轻寒和缦舞的婚礼,他显露出了几分内疚。好在缦舞并不在意,甚而拍着凤珝的肩膀安慰起他来。也是,起初她还以为凤珝是因为心里过不了这道坎儿,所以故意不来的呢。如今误会解除,说到底还是拜凤瑶和韩仲所赐,缦舞又怎会将这一茬算到凤珝头上呢。
说话间,几人竟都忘记了另一边正打得火热,自顾自地谈笑风生起来。
一时松懈,往往致命。
缦舞调笑着让凤珝补上一份贺礼,他自然义无反顾地应了下来,缦舞走到崖边,蹲下身去仔细瞧起了这长在石头缝里的奇异小花,头也不抬地对着凤珝说到:“不如这样,你就采他几百朵这悬崖边的花,用金丝线缝制,做件花衣裳给我,我不穿,就放着看看。你说这样可好?”
凤珝转过头,看了眼始终在旁看着好戏的轻寒,那眼神仿佛在说“幸亏这个妻子是被你讨去的,不然指不定我如今得被折腾成什么样呢”。轻寒淡定一笑,那是自然,这个世上,也只有他能够与缦舞执手相伴了,你凤珝?一边儿呆着去吧。
两个男人用眼神在空气中互相比拼,全然没有留意到,另一边,韩仲已将嬿婉甩到一边,提着兵刃迅速逼近。
当嬿婉急迫的喊声响起,刀光俨然已经距离崖边的缦舞不足一丈。
笑意霍然僵硬在嘴角,凤珝和轻寒同时变了脸色,只余下一片惨白。
“舞儿——!!!”
伴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缦舞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甩到一旁,韩仲则是被一掌震飞,落地之后,狠狠吐出一大口鲜血,便再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缦舞被拉扯的手腕子尚且残余了些许疼痛,她勉强睁开眼来,这才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宽阔坚实的怀抱之中。所幸她当时及时落入了轻寒怀里,不然指不定摔成什么样儿了。
只是一瞬间,缦舞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结在了一块儿。
方才用尽全力将她拉回来,又一掌震飞了韩仲的凤珝,因强大的反作用力,重心往后跌去,就这样——在她眼前坠下悬崖。
“凤珝?凤珝!”
她从未感觉到自己是这样无力,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眼前缓缓下落,身影一点一点变小,直到消失在万丈悬崖之下。
最后一眼,凤珝眼里并没有惊恐,只是,似乎看她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不舍,以及……感伤……
结果,韩仲并未因那一掌断气,只是他醒来之后,或许更希望自己就在那个瞬间死去,也好过如今受到这般折磨。
城七用匕首,将他足足凌迟了三百多刀,才最终让他因失血过多,而终于步入死亡。
这是缦舞的要求,轻寒亦没有阻拦。
“不是你的错。”
轻寒走到怔怔望着悬崖下方的缦舞身后,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眸。掌心瞬间传来湿润之感。他心上一震,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下颚抵住她的天灵盖。
此时的缦舞,已是泣不成声。
她的抽泣持续了很久,一直到城七带着嬿婉先行回了凌烟山庄,她都置若罔闻,没有停止。直到终于哭得双眼之中不再有泪水,终于身心俱疲,跌入了无尽深邃的梦境之中。
过了许多许多年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了所谓琼华宫、明月城与凌烟山庄,武林之中的后期之后早已为翻开了一段崭新的历史画卷。
那几个曾经叱咤一时的名字,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之中终是成为了传说一般的存在,却鲜有人知道,过往的传说,如今正逍遥在外,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轻寒将凌烟山庄散了之后,城七与嬿婉双双隐入市井,过起了平凡人等的小日子,在南溟开了家小酒楼,生意经营的倒也有声有色。
而轻寒和缦舞,则带着两人的孩子,一家三口四处郊游,大有踏遍天元大好河山的宏图壮志。当然了,说到底不过就是缦舞过惯了笼中之鸟的金丝雀日子,轻寒二话不说便随着她一同出去,游历天下,过起逍遥无忧的生活。
“娘,你看你看,这是什么石头,好漂亮啊。”缦舞年仅四岁的女儿君竹,奶声奶气地挥舞着自己的小胳膊,将自己刚刚捡来的漂亮石头展示给娘亲看。
缦舞笑盈盈的接了过来,却在甫一看清这块所谓的漂亮石头时,露出了君竹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惊喜、讶异,各种情感在一瞬间混杂在一块儿。
似乎留意到了缦舞的不对劲,轻寒走到她身旁,正要询问什么状况,陡然留意到她掌心捧着的那枚玉石,一时间也是哑然。
九龙佩——记忆中那个妖娆魅惑的男子,随身携带之物。
二人同时抬起双眸,往不远处望去。
只见前方该有一座小屋,炊烟袅袅,白衣翩翩……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画上句号,感谢姑娘们这三个月来的陪伴与支持,苏苏爱你们!但凡给苏苏留过言的姑娘们,你们的名字都已经深深刻进苏苏心里了~即便常年霸王的筒子,苏苏也会默默记住你们的点击数~嘿嘿嘿~总之一句话,是你们让苏苏坚定了写文的信念,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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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珝篇
“大哥哥,大哥哥,你快尝尝,这个糖年糕好甜呀~”
小雪漫稚嫩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我从安然午睡中吵醒。我抬眼看了看她,肥嘟嘟的小手里正费力地用筷子夹起一块年糕递到我嘴边,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乌黑大眼睛看着我,煞是期待的样子。
虽说被吵醒是一桩顶顶惹人嫌的事情,可甫一望见小雪漫烂漫无邪的模样,心中阴霾霎时一扫而空,嘴角亦是不自觉洋溢出微笑来。轻笑一声,张嘴将那糖年糕咬紧嘴里——果然甜的很,我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再睁开眼时,霍然惊觉这小丫头凑着自己老近,两人鼻尖儿几乎就要碰到了一起。
我一惊,赶忙往后退了退。谁想,我刚刚打算问她什么事儿的时候,她却抬起藕般小手臂,伸出指头在我嘴角一擦,咯咯笑了起来。
“大哥哥,你看你看,都吃到脸上去了。”她摊开自己的小手伸在我眼前,得意地向我炫耀着她的发现。
我也跟着她情不自禁地呵呵笑了起来,又取了块帕子给她将手擦干净,让她坐到自己身上,给她说起了这些日子在外头看到听到的故事。雪漫从来都是个乖巧的小娃娃,一旦听我开始讲故事,便不再有任何动静,仔细听着,也不管是不是真能听得明白。
只记得很小的时候,爹娘一言不合互相厮打了起来,我和妹妹躲在门缝后头偷看,却都不敢前去劝说制止。直到他二人终是将剑送入对方胸膛,鲜血四溢,双双倒在地上,不再有任何知觉,我拉着妹妹推门而入,木愣愣地看着他们,一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言语。
奄奄一息的娘亲将两块玉佩分别交到我和妹妹手里,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一口提未来得及提上来,便驾鹤西去。屋子里静得可怕,我和妹妹看着地上两句冰冷尸体,谁都没有哭,谁都没有说话。
彼时妹妹还小,想是留不下什么记忆,只有那两枚玉佩,我与她分别携带,一时一刻都不敢弄丢弄坏。多年后才知道这两枚玉佩的名字,九龙佩,鸣凤佩。此乃本为同胞兄妹的爹娘所持有。据说在这两枚玉佩上,先人曾下有诅咒,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