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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亭的丫鬟见状,对裴舒芬道:“你快出去摆饭去。让夫人饿着了,皮不揭了你的。”
裴舒芬愕然,看向了曾亭,却见曾亭眼皮子都不抬,低了头揭了盖碗喝茶。
“走吧走吧。看夫人做什么?”那丫鬟索性过来推着裴舒芬出去了。
另一个丫鬟从曾亭手里接过盖碗茶,放到了榻上的小条桌上,又取了条帕子让曾亭擦了擦嘴。
“夫人别生气。芬姨娘想是没有立过规矩,所以生疏了些。待我们姐妹调教调教她,保管她比谁都要能干。”那丫鬟跪在了榻前,拿了美人捶给曾亭轻轻捶腿,舒缓筋骨。
曾亭笑着点点头,道:“芬姨娘以前肯定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不过一个庶女罢了。还做过填房,却这样不知事,也不知她娘家是怎么教的。就是在这侯府里面,对这些妾也太松泛了。要在我们阳平侯府,我娘房里都没有丫鬟的,都是这些妾室伺候。”
要说给妾室立规矩,曾亭可是从小耳濡目染。从她娘阳平侯夫人那里学了全套把式的。后来她嫁了人,又青出于蓝,自己生发许多新的招数,如今可要都一一在裴舒芬身上历练一番了。也因为此,阳平侯府从来就没有擅自爬床的丫鬟。因为她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就算阳平侯最爱的宠妾,过得也不比她们这些丫鬟好多少。
曾亭的丫鬟也一样,对曾亭有多厉害心知肚明,没有人去主动勾引曾亭的夫君。就算是给曾亭以前的丈夫,还有现在的丈夫做通房,也都是曾亭命她们做的,没有谁是自愿的。
此时那丫鬟跪在下头,陪笑着轻声问曾亭:“夫人难道就放过兰姨娘、桂姨娘和齐姨娘?”
曾亭斜了那丫鬟一眼,道:“怎么可能?——只是芬姨娘的情形比较特别,还是先收拾了她再说。”
那丫鬟便明白了曾亭的意思,不再问她,低头默默地捶着腿。
外间的厅里头,裴舒芬正从厨房的婆子那里取过食盒,一样一样往桌上摆。
裴舒芬知道,作为侯爷夫人,曾亭的饭菜本来是有定例的,四样荤的,四样素的。夏天的时候,素的便是冷盘。
可是曾亭的饭菜却不是如此。她居然有八样荤菜,八样素菜。八样素菜里面,四个热炒,四个凉拌。还有两个汤,两个甜品点心。明晃晃二十个菜端上桌,裴舒芬已经额头见汗了。
“喂,你怎么干活的?——你看看你摆得菜,让人怎么有胃口吃!”盯着裴舒芬摆菜的丫鬟吵吵起来呵斥她。
裴舒芬忍了气问她:“那你说我该怎么摆?”
那丫鬟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桌上的菜道:“这二十盘菜,有荤的,有素的,你就该荤素搭配着摆。——还有,夫人爱吃这个炸骨头下酒,你就该将这盘菜摆到夫人面前。”推搡着裴舒芬去换菜。
裴舒芬皱了眉头,走过去将那盘菜换了过来。
“还有荤素搭配呢?——你这人怎么这样,听话只听一半啊!还要推一推才动一动,脑子笨不要紧,连话都听不全,你以前这个侯爷夫人是怎么做的?宁远侯府怎么会瞎了眼,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曾亭的丫鬟说这些话,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裴舒芬气得肝疼,忍不住回头看着那丫鬟道:“你嘴里放干净点儿!——我好歹是主子,你不过是个奴婢。服侍夫人也就罢了,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那丫鬟嗤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对着旁边偷笑的婆子道:“瞧瞧这位芬姨娘,真是脑子有问题。——不过是个妾,还说自己是主子!”
旁边的婆子笑着接口奉承曾亭的大丫鬟:“难怪会高高兴兴做妾,被除了族也不知道羞耻,原来是不知道这妾根本不是个人呢!——别说是主子,就连跟大姐这样的头等丫鬟比起来,也是远远不如的。”
裴舒芬听了这话,面色很不好看。她在前世的那些姐妹,哪一个不是将那些男人的黄脸婆们气得半死,自己却霸着男人在自己那里,成天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只要在床上让男人痛快了,哪个男人不是将她们放在心坎上?!自己遇到的那个男人虽然不肯跟他的黄脸婆离婚,可是也是成日住在自己那边,后来自己怀了孕,更是将自己当宝贝一样。——给男人的那个黄脸婆摆饭?!也不怕吃得噎死她!
裴舒芬越想越憋屈,回嘴冷笑道:“你们是贱籍,如何能跟我比。就算我是妾,只算半个主子,在你面前也是主子!”
那丫鬟翘起半根兰花指吹了吹,两眼盯着自己保养良好的手,沓着眼皮道:“你这大话就不要再说了。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谁也别说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我好意提醒你,教你干活儿,你不领情也罢了,倒在我面前摆起主子的谱来。罢了,我也不浪费口舌了,你好自为之吧。”
裴舒芬正要还嘴,从内室里传出另一个丫鬟的声音问道:“摆个饭怎么要这么久啊?——摆完了没有,把夫人饿坏了,你们可担当得起!”
外面候着的丫鬟脆生生应了一声,道:“姐姐别急,您问问芬姨娘就晓得了。”
内室的门帘掀开,先前在屋里头给曾亭捶腿的丫鬟笑盈盈地走了出来,问裴舒芬:“芬姨娘,饭可是摆好了?”
裴舒芬看了看桌面,菜已经重新搭配摆过了,饭碗和银箸也摆得整整齐齐。洗手的铜盆,漱口的清茶也都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了。——比自己以前吃饭的时候讲究多了。
“好了。请夫人用饭吧。”裴舒芬束了手,站在旁边陪笑。
出来的丫鬟扫了一眼饭桌,又看了旁边教裴舒芬摆饭的丫鬟一眼,没有说话,回身摔了帘子进内室,对曾亭道:“夫人,芬姨娘说,饭已经摆好了。”
曾亭点点头,吩咐道:“让芬姨娘进来扶我出去。”
那丫鬟便对着外头叫了一声:“夫人命芬姨娘进来扶夫人出去用饭。”
裴舒芬忙走了进来,陪笑着扶了曾亭出去。
曾亭慢悠悠地坐在了饭桌前,不过扫了一眼,便皱了眉头,道:“这饭菜是怎么摆的?难道是要毒死我?”
裴舒芬吓了一跳。——她还真在琢磨,要如何从她的琅缳洞天里弄些药出来,将曾亭弄病了算了。最好让她说不出话来!
“是芬姨娘摆的。奴婢跟她说了,让她别这样摆,怎么说都不听!”外面刚才那个指挥着裴舒芬摆饭的丫鬟忙机灵地回道。
裴舒芬气得要死,指着那丫鬟道:“你怎么能这样空口说白话?!——明明是你要我这样摆的!”
第一百零一章 立规矩 中
看着芬姨娘急切的样子,刚才那丫鬟却不还嘴,只是笑着摇摇头,似乎在看一个做错了事,却把责任推卸在别人身上的小孩子,颇有些怜悯的样子曾亭沉了脸,叫了裴舒芬过来,声音平平地道:“跪下。”
裴舒芬有些心慌,强笑着束了手,挪到曾亭面前不远的地方,极力声辩:“夫人,真的不是我的错!”
“掌嘴!”曾亭看都不看裴舒芬一眼,自己拿起了银箸,看着身边的丫鬟麻利地将菜换了个位置,摆成自己习惯的样子。
裴舒芬惊了一下,两个婆子上前,一个按着她的肩膀跪倒在地,另一个抡起大巴掌,扇了裴舒芬数下。裴舒芬的两颊立刻红肿起来。
曾亭在旁边视若无睹,慢吞吞地吃了两筷子菜,又喝了一碗汤,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将这些菜撤下去,你们都分吃了吧。”又问起侯爷今天的医案和脉息。
曾亭的丫鬟忙去了方姨娘的院子传话。
裴舒芬红肿着脸跪在曾亭脚边,埋头苦思弄倒曾亭的法子。
方姨娘跟着曾亭的丫鬟进来回话,对曾亭道:“回夫人的话,侯爷昨日吃了药,今日还没有醒来。下午太医院的太医会来诊脉。”
曾亭点点头,道:“让方姨娘受累了。”
方姨娘笑着给曾亭福了一福,道:“夫人客气,份内之事。”
宁远侯楚华谨突然病倒在床上,连圣上都很关切,一天三次派了太医过来诊脉。曾亭的人都插不下手。
曾亭并不想楚华谨死。楚华谨要再死了,她自己可就真的成了“克夫”的丧门星。连娘家都回不去了。——到时候,她的日子也不好过的。
曾亭心里知道得很清楚,她能在宁远侯面前硬气,就是仗着圣上赐婚,和她的娘家在背后鼎力支持她,还要宁远侯自己性子懦弱,硬气不起来的缘故。
一个女人若是没有儿子,至少要有娘家。况且她还有皇命在身。且楚华谨死要面子,就算背地里被她挫磨,也断不肯去寻帮手过来跟她对着干。——曾亭早放过狠话,楚华谨若是敢动她的人,定要将楚华谨不能人道的丑事公诸于众!
楚华谨当然也不甘心就被这个恶妇拿捏。不过他此时心里头有别的盘算,又担心被缇骑在宁远侯府里的眼线识破,便由着曾亭胡闹,只得自己忍了又忍,以便给自己寻个正当的理由,能借机离府,去做自己的事。
缇骑的耳目想必已经将他和曾亭之间的情形传到圣上耳朵里。他这般被曾亭逼迫,做出离家的决定。就是情理之中的,决不会让圣上想到别处去,只会想到他不能休离曾亭,只好离开她,才能摆脱这个恶妇。如果不是为了留着曾亭做戏,楚华谨恨不得一碗药毒死曾亭算了。就算他背上“克妇”的恶名也顾不得了,总好过跟这个恶妇过这地狱般的日子。
方姨娘在曾亭那里回完话,从曾亭的中澜院回到自己的冬丁院。
看见楚华谨半坐在床头。一脸郁郁的样子,方姨娘忙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