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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是同我们七少爷一样,都是嫡子而已。夫人眼光放长远些,以图后事不是更好?”裴舒芬的儿子,按裴家这两房算起来,排行第七。
裴舒芬低头想了半天,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道:“依你。让外院备车,我回裴家一趟。”想了想,又吩咐道:“把七少爷带上一起回去。”
桐云见夫人听了她的话,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赶紧起身,一边去让乳娘过来给七少爷喂奶,一边去外院命人备车。
裴舒芬就带了乳娘和一群丫鬟婆子,坐了宁远侯府的大车,浩浩荡荡地往裴家去了。
裴家将裴舒芬除族的时候,裴舒芬还在月子里,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还是后来桐云慢慢告诉她,说是裴老爷开了祠堂,向祖宗焚了香,上了表,列了裴舒芬种种不孝不悌之罪,告了列祖列宗,将她从裴家族谱里出嫁女的位置上抹去,就当裴家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女儿。
裴舒芬听了这话,先前一直是无动于衷。如今仔细想来,似乎从那时候开始,宁远侯府里面,不仅侯爷再不踏足她的院子,就连下人们也都冷淡了许多。虽然还不曾克扣她,可是经常叫人过来服侍都拖拖拉拉。她那会儿一心扑在刚生得孩子身上,也没有在意。现在看来,桩桩件件,都表明除族一事,比她以前所认为的,要复杂厉害多了。
原来宗族的力量,在大齐朝是这样的强横。
裴舒芬一边后悔,一边又不甘心。——同是裴家的女儿,为何裴老爷厚此薄彼到如此的地步?
宁远侯府离裴家的府邸也不算远,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也就到了。
裴舒芬坐在车里,让人上前敲门,说不孝女裴舒芬回来向爹爹和母亲请罪来了。
桐云依言上前,敲开了裴府的大门。
谁知那门子看了看宁远侯府的大车,嗤笑一声道:“我们裴家没这么大脸,还能跟宁远侯府攀亲。我们唯一在宁远侯里的姑奶奶,早就过世了。如今宁远侯府同我们裴家再无关联,你们走错门了。”说着,当着桐云的面关上了门。
桐云又羞又愧,回来对裴舒芬道:“夫人,门子不肯开门。”
裴舒芬也生气,可是看见乳娘抱得孩子,也硬不起来。——原来就算是一个拖后腿的娘家,也比没有娘家要好。
裴舒芬无奈,只好从乳娘手里接过孩子,下了车,跪到了裴府大门前。
为了这次求得裴老爷和夏夫人回心转意,裴舒芬彻底穿了一品侯夫人的朝服,也是想提醒他们,自己是有品级的,他们这样羞辱自己这个朝廷命妇,难道不怕圣上怪罪吗?
裴家所住的地方,是圣上赐得府邸,都是朝堂高官的聚居地。
裴舒芬穿着一品夫人的朝服跪在裴家门前,十分扎眼。
来往的人坐了轿子,都从轿帘里窥视,不知道裴家和宁远侯府这是演得哪一出戏。
裴老爷在书房里得知裴舒芬穿着一品夫人的朝服跪在自家门前,笑了一声,道:“这是在拿圣上压我呢”说着,起身出了书房,来到裴府大门口。
裴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裴老爷带着人站在了大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裴舒芬。
裴舒芬看见裴老爷终于出来了,喜出望外,抱着手里的孩儿,对裴老爷道:“爹,女儿知错了,请看在您的外孙份上,饶女儿一次。女儿也是着了别人的道,被人害的。益儿和谦谦被除族,跟女儿无关啊——都是柳太姨娘的错”
裴立省哼了一声,道:“宁远侯夫人请起。我们当不起宁远侯夫人的大礼,若是宁远侯夫人坚持跪在这里,老夫无法,也只好陪着宁远侯夫人一起跪,免得日后圣上怪罪起来,说我们裴家藐视朝廷,折辱一品夫人”说着,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裴舒芬身边,做势要跪。
裴舒芬知道若是裴老爷这一跪,她这辈子也别想回裴家了,忙站起来,对裴立省屈膝行礼道:“女儿不敢。爹爹别为难女儿。”
第六十二章落井下石上
听了裴舒芬的话,裴立省大怒,指着她道:“你穿着一品夫人的朝服,跪在我家门前,现在反倒说我们为难你真是不知所谓”说着,拂袖转身而去,吩咐人道:“备车我要进宫面圣”
裴舒芬吃了一惊,不知裴立省要进宫做什么,在后面紧追了几步,哀哀地苦求道:“爹爹,女儿真的知错了。女儿现在就回去求侯爷,让益儿和谦谦回到楚家族谱上。”
裴立省也吃了一惊,忙转身阻止她道:“不必了。益儿和谦谦已经入了我们裴家的族谱,是我们裴家大房的人。”顿了顿,又道:“再说,除族一事,事关重大,可不是你说除就除,说回就回的。我看你还是好好回去,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吧。”
裴家的车夫赶了车过来,裴立省上了车,吩咐道:“进宫”
看着裴立省坐着车往宫里的方向去了,裴舒芬心慌意乱,不知圣上会如何处置自己,再看看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对出了这个馊主意的桐云气得要死,回身给了她一个耳光,咬牙切齿地道:“都是你这个贱婢出得好主意——回府”说着,回身上了车,回宁远侯府去了。
这一夜,裴舒芬夜不能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了一夜,也不知该怎么办。她回来之后,查遍了大齐朝的律例史书,也没有见过出嫁女被除族一事。——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做了大齐朝第一个被除族的出嫁女
方姨娘这一夜也没有怎么睡。
楚华谨喝得过了,晚上又吐了一次,闹腾了半天。
方姨娘服侍着他漱了口,又换了衣裳被褥,服侍他睡下。自己就在楚华谨的脚边蜷缩着睡了一夜。
楚华谨一夜醒来,清醒了大半,想起昨天自己醉后说得话,悚然而惊,恨不得立时杀人灭口。可是起身一看,方姨娘蜷着身子睡在他脚边,脸色苍白,眼角似乎还有泪痕,又怔住了。——也许月眉是可以信赖的?
楚华谨心里忐忑不安,叫醒了方姨娘,问她:“你怎么不回内院去睡?这里晚上凉,冻坏了就不好了。”
方姨娘被叫醒了,睁开眼便看见楚华谨坐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捋了捋头发,含笑跟楚华谨打招呼:“侯爷早。侯爷好些了吧?不少字昨儿醉成那样,害妾身担心了一晚上。”
说着,方姨娘起身,去外间传了婆子打水过来给侯爷洗漱。
楚华谨闷着没有说话,任方姨娘服侍他洗漱好了,又换了件玉白色的圆领通身蟒衣,前胸和后背都绣着暗金丝藻叶纹,素雅又贵气。
外面的婆子又拎了食盒,送了早饭过来。
楚华谨看见满桌子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道:“早饭不拘吃什么罢了,做这么多,看得让人心烦。”说着,拿筷子夹了些素馅儿的锅贴吃了,便放了筷子,让人都收走。
方姨娘跟着喝了一碗粥,挑了两个鸡油松穰卷吃了。
婆子见两位主子吃完了,忙上来将剩下的早饭拣到食盒里去。
方姨娘便道:“你们分着吃了吧。扔了怪可惜的。”
那婆子忙笑着奉承方姨娘:“姨娘真是仁厚。这些人都等着散于他们吃呢。”主子不发话,当然是不敢吃的。
方姨娘点点头,亲自给楚华谨沏了茶过来。
楚华谨喝完茶,带着方姨娘来到书房,问她:“昨儿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方姨娘坦然地点点头,道:“侯爷说得是醉话,当不得真的。妾身晓得厉害。”
楚华谨叹了口气,拉了方姨娘的手,摩索了几下,有些踌躇地道:“我心烦得很,陪我坐一会儿。”
方姨娘柔顺地坐到了楚华谨身边。
楚华谨一向喜爱方姨娘柔媚,他的书房又不是别人能进来的,便拉了方姨娘到身边,手顺势就伸到她的衣襟里面揉捏了几下。
方姨娘不好意思地扭了扭,道:“侯爷,大白天的……”
楚华谨苦笑一下,又重重地捏了一把,对方姨娘道:“你看,就算是你在我身边,我也是不行了。——从此以后,我大概就是个废人了。”很是心灰意冷的样子。
方姨娘不信,手轻轻地伸到楚华谨的袍子里面碰了一下,果然见侯爷那里软绵绵的,不像以前,略碰一碰自己,马上就硬的不行。
难道侯爷真的是中了那什么雷公藤的毒?
“侯爷,妾身以前也听人说过,雷公藤此毒怪异,虽不利子嗣,但是于房事无碍的。——侯爷如今连房事上都没有兴致,是不是这毒其实跟雷公藤无关?”方姨娘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楚华谨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单先生淡然的眸子,再看看自己底下,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遂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知道,雷公藤的毒,若是中得量不大,自然于房事无碍。若是……如我这样,估计是连房事都不行了。”
方姨娘倒是不计较这些。她跟了楚华谨这么多年,对那种事也是趋奉他居多,自己并没有得了多少趣味,如果楚华谨不行了,她倒是更高兴些……
当然,这些话是肯定不能说的。
方姨娘想了想,便劝道:“侯爷的身子自然要紧。不过妾身记得,侯爷从西南回来之后,就只在夫人那里歇过。可见侯爷不是不能,而是要看人的。——妾身不是那牌面上的人,不能跟夫人争风,侯爷若是能跟夫人一起,还是多去看看夫人吧。”
楚华谨哼了一声,恶狠狠地道:“这个贱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偷人”
方姨娘急忙捂了楚华谨的嘴,道:“侯爷别这么说。依妾身看,此事有误会。夫人那边,妾身觉得,这样深宅大院里住着,想偷人也是不容易的。侯爷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楚华谨也有些疑惑。
裴舒芬的儿子,刚生得时候,楚华谨也见过几次,觉得跟楚谦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