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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宣帝几次想调他入京,都被他以各种借口拖延下去。现在在东南道已经羽翼渐丰,连宏宣帝都不敢再打草惊蛇,轻起战端。
贺宁馨给出的“黑吃黑”的法子,应该是最管用的法子,不过对执行者来说,却是格外凶险。一旦有人暴露,出卖了他们,这些人肯定都走不出承安府半步。
以谢运如今的实力,又比当年简飞扬做钦差的时候强硬了许多。想逃,自然没那么容易。
所以简飞扬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简飞扬离京之事,在京城的勋贵府邸只是翻了个水花,便沉淀了下去。
只有宁远侯楚华谨最为开怀畅意。
他的死对头简飞扬被贬官下放,中军都督府都督的位置便空了出来。
楚华谨近日来四处奔走,想谋求这个中军都督府都督的位置。
支持他的人不少,可是也有模棱两可的人,更有他的大舅子裴书仁,如今是首辅,一言九鼎的人物,却坚决不同意,将保举他的折子都扣了下来。
楚华谨回到宁远侯府,对着裴舒芬发牢骚,问她:“你大哥怎么回事?我若是做了中军都督府都督,不是对三个皇子也是好事?”督促她回娘家去说情。
裴舒芬有些心虚,不敢回去,便敷衍楚华谨道:“大哥想是有他的计较,你是他的妹夫,他总得避嫌不是?——还是先等等,暂时不要提这事。等过了年再说。”
楚华谨想了想,觉得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暂时放下,又寒暄了几句,便要去外院寻单先生说话。
裴舒芬笑着叫住他,意有所指地问:“单先生那里怎样了?可是想出了新的法子,能让那些铺子和田产多些出息?”
楚华谨回头笑道:“差不离了。我再去催催。”说着,一阵风一样地来到外院,寻单先生去了。
裴舒芬看着楚华谨的背影,心里有些惊疑不定,又不敢往那方面想。寻思半天,觉得还是银子和儿子最重要。如今银子已经快到手,就只等着儿子了。
单先生拿出了全部本事,帮着楚华谨将宁远侯府的铺子和田产琢磨出几条新出路,一一讲给楚华谨听。
楚华谨当然是言听计从,都依了单先生所言。
过了年之后,不出三个月,楚华谨便发现铺子和田庄的收益有了大起色,十分高兴。
裴舒芬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便偷偷知会了柳梦寒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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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待嫁 第三十二章 张良计 下
第三十二章 张良计 下
柳梦寒那边得到裴舒芬的暗示,便将自己的手下调动起来,使人拿着一堆借据来到宁远侯府,求见宁远侯。
楚华谨正好在外院无所事事,就见了来人,才知道原来自己府里的铺子和田产这几个月帐面上的盈余数字,都是有人指了宁远侯府的名头,找外面的钱庄借了银子,拆东墙补西墙得来的。
楚华谨大惊,看着那些借据上宁远侯府的印缄,手都发起抖来,问身边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外院大管事秦力生赶紧凑上来瞧了瞧,对楚华谨低声道:“侯爷,这借据上面有日子。”
楚华谨看了看,原来都是最近三个月的……
最近三个月,都是单先生在打理宁远侯府的铺子和田产。所有的帐本、印缄还有各种凭证,都是楚华谨亲自拿过去给单先生收着的。
若这事不是单先生干的,就只能是楚华谨自己干的。
楚华谨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做过这种事,看见这些帐单,不由气愤交加,吩咐道:“把单先生给我请过来”
屋里的人赶紧去单先生的院子里请了他过来。
单先生刚同外面的人接洽了回府,见侯爷命人来请,便整了整衣裳,跟着来人去了。
来到外院的议事厅里,单先生抬眼看见一些衣着各异的人坐在堂上,看着他笑,正有些不明所以。
堂上的这些人却一起站了起来,对单先生抱拳道:“可算是见到单先生了。这么些天,先生躲着不见我们,我们没有法子,只好一起来见侯爷,讨个公道。”
单先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问他们:“你们是何人?因何事找我?”
那来要帐的一个人冷笑一声道:“单先生真是有大才,做了的事情,立马就推得一干二净,一问三不知了。”又抖了抖手里的帐单,道:“也是。单先生用得是宁远侯府的印缄,借银子的是宁远侯府,可是跟单先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底下的那些人也都跟着摇头叹气,对楚华谨道:“侯爷,我们是小本经营。这些银子,是要留着救命用的。还请侯爷高抬贵手,将银子还给我们。那些利钱,我们就当自己看走了眼,就不要了。”
单先生立时明白有人设了圈套栽赃自己。
楚华谨看见单先生立在屋子中央,沉默不语的样子,有些痛心的问:“你就没有一句话解释解释?”
单先生笑了笑,道:“我一个人的话,抵得过这屋里别的人的话吗?”
屋里来要帐的人依然是一脸愁苦的样子,听了单先生的话,都有些义愤填膺。
楚华谨看看这边要帐的数人,又看看一个人孤零零站着的单先生,咬咬牙,对要帐的人道:“请宽限几天,等我弄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那些人不肯,非求着要侯爷说个具体的日子。
楚华谨便定了三天之后,这些人来宁远侯府商谈。如若调查属实,就还银子。
这些人互相看了看,推举了一个人出来,道:“既然侯爷作保,我们就信了。若是三日之后拿不到银子,侯爷休怪,少不得我们要告上顺天府,请官府帮着收银子了。”
宁远侯府的一个管事实在气愤,大声道:“住口我们堂堂宁远侯府,还会赖你们那点儿银子不成?——顺天府的府尹还要看我们侯爷三分脸色呢你们尽管去告”
那过来收帐的人也火了,拱手冷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官官相护了——我就不信,这个世上没有天理就算告上金銮殿,我们也要求圣上主持公道”
楚华谨心里一惊,忙呵斥自己的管事:“胡说什么呢——给我拖下去,打十大板”又安抚了过来要帐的人,说等查实清楚,一定还钱,连利银都一分不会少。
要帐的人得了准信,暂时也难继续施展下去,才一一告辞离去。
等人都走了,楚华谨带着单先生去了书房,屏退了下人,单独问话。
“你没有什么说得吗?”楚华谨紧紧地盯着单先生的眼睛问道。
单先生笑了一下,潋滟的桃花眼里有一丝水光滑过,提醒楚华谨:“侯爷已经是第二次问这句话了。”
“那又怎样?”楚华谨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单先生闭了闭眼,道:“我还是那句话。侯爷是信我,还是信刚才那群人?”
楚华谨的心里,当然是信单先生更多。可是刚才那群人,也不像是造假。因为造假的人,不敢去官府,更不敢叫嚣着要上金銮殿……
单先生看了看楚华谨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其实也怪不着楚华谨,此事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也要怀疑自己的。
对方的准备实在太充分,而且准备得都是真家伙……
想到这里,单先生突然眼前灵光一闪,试探着问楚华谨:“侯爷,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贵府里有人吃里扒外,故意设局陷害小人?”
楚华谨摇了摇头,对单先生道:“将铺子和田产交给先生打理,是我临时起意。这几个月,所有的东西不是在先生那里,就是在我那里,别人哪有机会接手?”
单先生无语。这事一定是有人几个月前就做好了这个局,且早早做好了借据。因为就如楚华谨所说,交给自己打理,是临时起意。在那之前,这些东西还在那女人手里。如果侯爷没有将这些东西交给自己,那些借据大概就不会流落到外人手里。——好一个处心积虑
只是自己需要提点楚华谨吗?其实这也是个趁机摆脱宁远侯的好机会……
楚华谨盯着单先生看了半天,见他仍然是一脸沉默的样子,微微有些失望,对单先生道:“既如此,先生就将帐本和印缄、凭证交给秦大管事吧。”
单先生点点头,拱手道:“侯爷保重。我们相交一场,给侯爷惹了这么**烦,实在是单某汗颜。”说着,转身出了外书房。
楚华谨頹丧地坐回了椅子上,看着那堆借据发呆。
过了两天,秦力生终于重新核算完了这些铺子和田庄的总帐,吓了一大跳,赶紧回来给楚华谨回话。
楚华谨这些日子都不回内院,只在外院书房里歇着,平日里也只叫新收的通房桐月过来伺候。
听见秦力生过来回话,楚华谨挥手让桐月回去,对她道:“跟夫人说,晚上我去她的院子。”
桐月福了一福,回去报信。
秦力生进来的时候,桐月正要出去。
看见秦力生抱着帐本,躬腰站在一旁给自己让路,桐月心里又苦又涩,在秦力生面前顿了顿,到底说不出话来,低头出去了。
秦力生心里有事,见桐月走了,赶紧来到书房见楚华谨。
楚华谨忙问道:“帐上到底有多少银子?”那些借据上的银子加在一起,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秦力生叹了口气,对楚华谨道:“这些铺子和田产,其实都已经是空壳了,没有现银周转。”
楚华谨心里一沉,沉默了半天,问秦力生:“我们府里还有多少现银周转?”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