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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派了好几拨人,又 亲自去那单 住的地方查看,居然没有查出丝毫的不妥,似乎真的是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裴家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江左单家名声极好,裴老爷对他们家出来的人,还是青睐有加的。
贺宁馨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这几日在镇国公府理事的时候,经常都心不在焉。
贺宁馨的情形,简飞扬都暗暗看在眼里。关于那位“单先生”,还有宁远侯夫人故意隐瞒的事儿,贺宁馨都一五一十的跟他说起过。虽然简飞扬也觉得有些奇怪,可是看这么多人都查不出端倪,要么就是贺宁馨多虑了,那位单先生其实是个好的。要么就是他隐藏的不是一般的深,一般的人根本没有法子查出来他的真正底细。
想到宁远侯府那两个没娘的孩子,还有自己的经历,简飞扬很是同情他们,也理解贺宁馨的焦虑,便悄悄地拿了那位“单先生”的名册履历,去了安郡王府一趟。
安郡王听了简飞扬所托,答应帮他查一查。
缇骑出面,当然能挖出许多外面人看不到的东西。
进腊月的时候,安郡王专程带着缇骑这半月来查探出来的消息,去了镇国公府一趟。
看完安郡王带来的消息册子,简飞扬头上冷汗直冒,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安郡王笑着拍了拍简飞扬的肩膀,道:“飞扬,我的眼光不如你。你的妻子,真是厉害。这也能让她觉得不对劲,若她不是你的妻子,我肯定是要圈了她入缇骑了。”
简飞扬忙将安郡王的手推到一边,心有余悸地道:“你饶了我吧。有我给你卖命还不够么?——她一个女人家,就让她好好在家过日子吧。这些天为了宁远侯府的两个孩子,她都瘦了许多。”
说着说着,简飞扬又扬起嘴角,笑了:“家有贤妻,如有一宝啊。以后我的孩子有福了……”
安郡王看见简飞扬没出息的样子,气得踹了他一脚,没好气地问道 你打算 做?要不要我直接帮你废了他?——这种人渣”
简飞扬收起安郡王带来的消息册子,道:“我拿去给宁馨看看。看她想 做,如果她也同意废了他,再寻你出手。”
安郡王点点头,起身调侃着道:“其实这个人也是个‘奇葩’,若不是他惹到你们,我都想将他利用利用……”
简飞扬横了他一眼。入了缇骑,就不好动手了。
“你那里人才济济,怪才迭出,还少这种人?”简飞扬推着安郡王,将他请出了镇国公府,急着要去内院跟贺宁馨说话。
安郡王对简飞扬这样“过河拆桥”的行径表示了极大的愤慨,同时要求过年若是不请他们上门,就跟简飞扬绝交。——知道他们在孝期,到时肯定是门庭冷落。
简飞扬笑着捶了安郡王一把,将他送了出去。
快步入内院的时候,简飞扬心里有几分好奇,不知道贺宁馨晓得了“单先生”的真面目,要如何出手?
第111章 为母则强
到了腊月,各家内院都忙得不可开交。
镇国公府还在孝期,不用请人吃年礼,也不能出去吃年礼,但是自家祭祖还是要的。还有万州祖籍的亲戚们,年礼也得照送不误。
外面的亲朋好友里,也在往京城送年礼。有从西南寿昌府送来的年礼,除了惯例的普洱茶,还有一包袱给男人做的千层底青缎面的布鞋,被东兴大管事亲自送了进来,给贺宁馨过目。贺宁馨数了数,大概有十二双之多。贺宁馨便让人收起来,放到库房里去了。
另外简飞扬的姑姑简士芸也从陇西长兴侯府送来了五大车的年礼,还有转交给宫里面岚贵人的礼物。看起来简士芸在长兴侯府过得不错,当家太太的气势很足。
关雎宫里最近更是喜讯频传,继赵婕妤生了儿子之后,岚贵人又终于传出了喜讯,有孕两个月了。
圣上本来想同对赵婕妤一样,给岚贵人也晋一级,可是让皇后拦住了,说是现在孩子还没生,娇贵,怕圣上太看重了·反而折了福气,还是等生出来后,再封不迟。又说赵婕妤的儿子生下来就病了,便是当初太早给赵婕妤晋了位份的缘故。
圣上便依了皇后,只是特旨允许镇国公夫人可以每月初一十五进宫看望岚贵人,算是给岚贵人的补偿。
贺宁馨接了旨,却已经到了腊月,无论宫里外头,都在筹备过年事宜。且孕妇的头三个月最为关键,也操劳不得。贺宁馨便带了简士芸送来的年礼,还有自己备的一份礼物,赶着腊月初一进了一次宫,跟岚贵人见了面,安慰了她一番。
岚贵人听了贺宁馨的话,之前一直避孕。不过这些法子也不都是有效的。她本来没打算在赵婕妤生子的当口怀孕,可是孩子来了,她挡都挡不住。如今她虽然有了喜,却结结实实得罪了赵婕妤。
赵婕妤这阵子忙着照看生病的五皇子,还没有时间寻岚贵人的麻烦,可是已经开始指使关雎宫里的管事姑姑克扣岚贵人的银霜炭和吃食份例。
宏宣帝临近年关也是忙得很,有半个月没有回后宫召幸妃嫔了,自然顾不上几位妃嫔的明争暗斗。
贺宁馨进了宫,发现岚贵人宫里冷得不行,岚贵人在屋里还穿着毛皮大袄,便担心地对岚贵人道:“娘娘,如今您不是一个人,看来不能再隐忍下去了。”
岚贵人却满不在乎,道:“表嫂放心。我以前在家过的日子比这苦多了。表嫂没有试过寒冬腊月,一个人去井边洗衣裳吧?我那时连这些皮毛都没有,只穿着夹袄······”说得是镇国公府被贬,简士芸被送往农庄,长兴侯府由妾室谢氏当家时候的事儿。
贺宁馨下意识转过头,掩饰着道:“没有什么。这墙上的灯穗子招灰,迷了眼睛。”
简飞扬笑了笑,坐回到炕上,又将消息册子推了过去,对贺宁馨道:“你先看看,我出去寻个鸡毛掸子过来,扫一扫灯罩上的灰。”说着,已经起身大步出去了。
贺宁馨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简飞扬怎么故意走开了。她狐疑地伸出手,将炕桌上的消息册子取过来·打开看了起来。
那消息册子并不厚,只有薄薄的五页纸,可是上面写的内容,却让贺宁馨如同看见世上最可怕的事,瞪大了双眼,几乎连呼吸都要停顿了。
贺宁馨的双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到最后她都没有力气再拿着那册子。只觉得那薄薄五页纸的册子有千斤重,将她整个人都压塌了过去。
她万万没想到,原来那位所谓的江左名士“单先生”,是这样一位隐藏至深的败类!
想到若是自己没有重生,自己的儿子不知要遭受怎样悲惨的命运,贺宁馨浑身冒虚汗,如同劫后余生一样,颤抖着再也坐不住,从暖炕边上滑溜下来·一个人抱着双臂躲在了暖炕靠墙的角落里,将头埋在两膝之间,无声的哭泣起来。
这一刻,她不想再去考虑什么家国天下,什么朝堂纷争·更不想去保全什么宁远侯府!
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可怜的、只想保全自己至亲骨肉的母亲!
如果她没有那个奇怪的须弥福地,如果她没有凭着母性的本能一直查探下去,如果简飞扬没有为她着想,去寻安郡王帮忙,如果······
很多很多的如果,如果其中少了任何一个“如果”·她可爱的益儿·或许以后还有谦谦,都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无间地狱··…··
而且这些局安排得如此巧妙·周围的人都不会觉得他们是被人有意所害,从而去可怜他们,同情他们,反而只会麻木而冷酷地说一句“天生如此”,或者“本来就不是个好的,长成这样,怪得了谁?”又或者,“人家继母将他们拉扯大就不容易了,他们自己不争气,又关继母什么事?······”
所有的黑锅,所有的不足,所有的难堪,都会不着痕迹地背在两个孩子背上。而别的人,只会展露着如白莲花一样娴雅的微笑,束手站在一旁,淡然却冰冷地看着两个孩子一步步往深渊里面行去。
那里有万丈迷津,魑魅魍魉,欲渡无舟。
没有人,没有人会如同亲娘一样,去真正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这一刻,贺宁馨终于深深后悔自己的上一世,没有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为了别人的事情呕心沥血,断送了性命,却让自己的至亲骨肉落入不相干的手里,如同羔羊一样任人宰杀!
这一刻,她也深深感激上苍,让她能重回人世,尽自己所能,保全自己的两个孩子!
只要能活着,她就有希望!
贺宁馨不知道自己缩在墙脚有多久,只觉得自己手脚都麻痹不堪,不能动弹的时候,她被一双和煦的大手,一双强健的臂膀抱了起来,紧接着,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高大有力,让她觉得可以放松、可以依靠的怀抱里。
是简飞扬。
贺宁馨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窝在他怀里,又痛痈快快地流了一通眼泪。
简飞扬知道这个消息册子上的东西,对贺宁馨的打击有多大。就算他是个男人,而且是战场上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看见这位“单先生”的癖好,都觉得极为震惊和不齿。
想到益儿那样可爱精灵的孩子,有可能落入这样一个魔鬼手里,简飞扬都十分后怕,更别说将益儿当亲生孩儿一样疼惜的贺宁馨。
前朝流云朝后期,权贵腐化,狎玩娈童雏妓者不可胜数,也是造成民怨沸腾的原因之一。
大齐朝开国以来,从太祖皇帝范绘则那里,就明令禁止娈童雏妓,并且写入了《大齐律》。大齐朝虽然青楼倌馆都有,可是也有年龄规定的。按《大齐律》,娈童指十四岁以下的男孩,雏妓指十三岁以下的女孩。若是有成年男人强迫这些年幼的孩子,按律都要重罚。
虽然法律不能禁止所有的犯罪,但是有了法律,至少能对触犯律条的人加以惩处,对不轨的人是有震慑作用的。
而大齐朝三百多年,在臣民的认知里·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观念,有狎玩娈童雏妓嗜好的男子已经为一般人所不齿,被当作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这位江左名士“单先生”,便是一位有这样特殊嗜好的人。而且他的嗜好,更加独特,只针对富贵人家的嫡长子下手,据说是嫌弃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