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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宁馨如今嘴里的“娘”,当然是后花园真正的简老夫人卢宜昭,而不是卢盈那个冒牌货。
简飞扬也很高兴,偏了头问道:“真的?”
贺宁馨忙不迭地点头,道:“后来每次益儿和谦谦过来,我都带着他们去看看娘,跟娘说说话。娘一看见益儿,”抿着嘴看向简飞扬,“就叫他‘扬儿’,还让他别淘气,不要去爬假山。又说他怎么长得这么高了,怕你不够衣裳穿,要给你做衣裳呢。”
简飞扬听了这话,心里既苦涩,又欢喜,喃喃地道:“在娘心里,我大概一直是那个三四岁的孩子。”
贺宁馨眼睛也有些湿了,忙道:“其实也好,后来的日子那样难熬,她不记得也好。”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后花园东南角的小院子里。
贺宁馨派了扶风带着几个细心能干的婆子过来专门照看真正的老夫人卢宜昭,将以前照看卢宜昭的那几个又聋又哑的婆子派去服侍假的老夫人卢盈。
看见国公爷同夫人一起过来了,卢宜昭院子里的下人忙过来给他们行礼。
扶风更是对贺宁馨和简飞扬笑道:“今儿卢嬷嬷心情好,在里面裁衣裳呢。——奴婢真是不知道,卢嬷嬷的绣活这样好。卢姑娘和郑姑娘都在里面学艺呢”
贺宁馨转头对简飞扬解释:“这一个月,表妹和郑妹妹有空就来陪着卢嬷嬷。卢嬷嬷虽然不同她们说话,但是并不反感她们。有她们在的时候,卢嬷嬷神情和缓得多。”卢珍娴的病早就好了,已经从外面的庄子上回府了。
贺宁馨将这件事只对卢珍娴交过底。府里别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卢珍娴虽然惊讶,但是更多的是欣喜。她一直对卢嬷嬷照顾有加,卢嬷嬷对她更熟悉些。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卢嬷嬷的病应该好得更快些吧。
简飞扬对扶风点点头,便同贺宁馨一起进了卢嬷嬷住的一明两暗的小屋子。
只见外面的屋子正中,摆了一张长案。案上放着一些绫罗绸缎,宝蓝色,鸦青色,大红色,湖绿色,玉白色,五彩缤纷。
卢嬷嬷拿着一把大剪刀,正站在长案前,低头往布料上裁剪。屋子另一边有一张绣架,绣架上支着的绣棚上,还有一幅没有完工的绣活。
卢珍娴和郑娥两个人屏息凝气立在一旁,往卢嬷嬷那边仔细看着。
卢嬷嬷裁完布料,又比划了两下,便将两块布拿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从桌上的针线笸箩里拿了针线出来,开始飞针走线,缝起衣裳来。
贺宁馨和简飞扬走进来,卢珍娴和郑娥赶紧过来行礼。卢嬷嬷却对屋里所有人都熟视无睹,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好象整间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简飞扬眼睛有些发酸,看着卢嬷嬷坐在那边的椅子上,低着头,露出脑后一个挽得整整齐齐的圆髻。发色花白,衬着她在飞针走线,青筋毕露,如枯枝一样的手,就是一个垂垂老妪的样子。
卢珍娴看见简飞扬的样子,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忙拉了郑娥过来,对贺宁馨道:“大嫂,我们来了有一会子了。现下已是午时,有些饿了,要去吃些午食。你们想吃什么?——我去让厨房做了来。还有卢嬷嬷,中午都会吃些细粥。”不知道卢嬷嬷是不是还有当年在祖籍万州的印象,她总是只喝一半的粥,将剩下的一半藏起来,说是要给别人吃。
贺宁馨心下恻然,点点头,道:“劳烦表妹和郑妹妹了。”
卢珍娴和郑娥忙不迭地还礼,道:“不麻烦。”两人便出去张罗吃食,将屋子留给贺宁馨、简飞扬和卢嬷嬷三个人。
简飞扬试着轻轻叫了两声“娘”,卢嬷嬷手里震动了一下,抬起头,眼神茫然地往屋子里看过来。眼光从贺宁馨和简飞扬身上掠过,当没有看见他们一样,又低下头去继续做小衣裳。
贺宁馨正要出声说话,简飞振从屋外如一阵风似地窜了进来,对着简飞扬,指着贺宁馨厉声道:“大哥你可回来了。——你问问你媳妇,都做了些什么事?问她要将我娘关到什么时候”
第八十八章母慈子孝中
简飞振的话让简飞扬的火腾地一声就上来了。
“你指什么指?——把手拿开”简飞扬一边呵斥,一边伸出手去,将简飞振指着贺宁馨的手指一折一掰,又顺手拉着他的胳膊反拧到他身后,将他转了过来。
简飞振被简飞扬反拧着胳膊,气得想要大叫。
简飞扬见了更是生气,一脚踹在他腿弯处,将他踢得跪了下来。
简飞振跪着的方向,正对着坐在那里飞针走线的卢嬷嬷。
卢嬷嬷却仍是安然地坐在那里,似乎对屋里的打斗声完全听不进去。
贺宁馨本想劝一劝简飞扬,可是转而一想,简飞振实在也是欠揍,就让他嫡亲大哥修理他几下也好。
再说这对兄弟,以前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嫡亲的兄弟。哥哥以为自己庶长子,弟弟以为自己是嫡长子,又被卢盈打一个,捧一个,过了二十多年。他们兄弟俩的隔阂,不是一时半回就能消磨掉的。——也许让他们打一架,效果还好些。再说简飞扬心情不好,贺宁馨很贤惠地觉得应该让他发泄一下。而自动送上门的简飞振当然是个再合适不过的靶子。
贺宁馨便心安理得的走到一旁的绣架前面,看那绣样看入了神,装作不知道那边兄弟俩所谓的“打架”,其实是简飞扬压倒性的胖揍简飞振。简飞振除了惨叫抱头下蹲,基本上无还手之力。
简飞扬的功夫有家传,也有在战场上练出来的近身肉搏的高招。他如今心情郁闷,急需有个宣泄的渠道,简飞振便“荣幸”中选。
本来简飞扬还顾忌贺宁馨会不会拦着他,可是偷眼一看,人家已经走到绣架前面看绣样去了。
简飞扬便放了心,揍起简飞振来更加得心应手。以前简飞扬不知道简飞振是自己的嫡亲弟弟,以为简飞振是嫡子,自己是庶子,占了他的位置,对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总是有几分愧疚之心。兄弟俩并不亲密,也不融洽,彼此都是面子情儿。
想到自己好好的一家人,如今被这个贱妇弄得兄弟反目,母子相见不相识,简飞扬又怒上心头,出手的拳头又快又狠。
只可惜屋子太过窄小,简飞扬的拳脚施展不开,只能尽往简飞振脸上招呼。
简飞振的惨叫声惊动了院子里的下人,可是不经屋里人的传唤,她们也不敢贸贸然闯进来,都在外头面面相觑。
扶风实在忍不住,大着胆子对屋里叫了一声,道;“夫人——可要奴婢进来服侍?”
贺宁馨这才抬起头,往简飞扬和简飞振那边看了一眼。
却见简飞振已经从抱头下蹲的动作,变为趴在地上,简飞扬正跨坐在他背上,挥拳挥得正起劲。
贺宁馨不由抚额哀叹一声,出言道:“好了,兄弟俩哪有隔夜仇?打一架彼此就都气顺了。”
简飞扬这才住手,慢慢从简飞振后背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又轻轻拿脚踢了他一下,轻斥道:“给我起来——趴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简飞振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咄咄嗦嗦、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拿手指着简飞扬道:“不是你坐在我背上,我怎么会起不来?”
贺宁馨看见简飞振脸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高直的鼻子下面挂着两管鼻血,嘴唇破裂,脸上更是红肿如猪头一样,心情更加舒畅,言笑盈盈地走过来,对简飞振道:“二弟,不是大嫂说你,你是弟弟,还对大哥挥拳,让人知道说你连兄弟之情都不要了,名声很好听吗?”。
简飞振觉得鼻子那里有异,赶紧从袖袋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却发现帕子上有血,知道是鼻子破了,不由悲愤地对贺宁馨道;“大嫂真是会颠倒黑白——明明是大哥对小弟挥拳,将小弟打得遍体鳞伤,怎么就成了小弟对大哥挥拳了?”
贺宁馨惊讶地大声道:“二弟,你可不能这样说话刚才明明是你们兄弟俩打架,怎么你打了人就不认了?——你大哥是军中出身,拳头是硬一些,可是你的拳头也不软啊你看,你将你大哥打得……”
说着,贺宁馨将简飞扬拉过来,往他脸上看了看,没伤。又拉开他的袖子看了看,没伤。再看看简飞扬的拳头上,攥起来骨节啪啪作响,还是没伤。
简飞振冷笑道:“他的伤在哪里?你找得到一个给我瞧瞧吗?——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我的伤”
没事这么抗打做什么?
贺宁馨白了简飞扬一眼,输人不输阵,硬着头皮对简飞振道:“外面看不到伤口,其实更严重,你打得你大哥都是内伤”
被贺宁馨拉着袖子的简飞扬闻言被呛了一下,连声咳嗽起来。
简飞振双手一抖,将袖子放了下来,罩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脸如寒霜,对贺宁馨和简飞扬道:“既然今天大家撕破了脸,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不过是看我们娘儿仨不顺眼。——咱们分家吧。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以后娘的生养死葬,都由我的来打理,不劳你们费心”
简飞扬听见这话,下意识往卢嬷嬷那里看了一眼,见卢嬷嬷还是在专注地缝着自己的小衣裳,对屋里发生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简飞振见简飞扬对一个下人仆妇比自己的嫡母还要好,心里更是不忿,扭头哼了一声,触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贺宁馨倒是吃了一惊,未料到简飞振居然想分家
简飞扬转过头来,黑了脸,两手并拢,又啪啪地揉了两下,对简飞振道:“你今儿是不是吃错药了,一个劲儿地找抽?”
简飞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对简飞扬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再这样,我可还手了啊”说得好象他刚才手下留情了似的。
贺宁馨有些啼笑皆非。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不能指望简飞扬揍简飞振一顿,就能将这些年的恩怨一并了解。
“二弟,今儿你大哥刚回来,还有些事情要了结。等这里完事之后,你大哥会跟你好好谈一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