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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想让你卷到这些是是非非里面。”已经在轻轻敲打简飞扬。
简飞扬并不傻,已经觉察到大概是出了什么事,才让圣上说这样的话。不过他也是个聪明的,也不紧着撇清,只是正色道:“陛下,臣做事,从来是对事不对人。皇贵妃也好,皇后也好,甚至是臣的表妹岚贵人也好,对臣和臣妻来说,都是君,是圣上的人,臣自会尽为人臣子的本份,她们若是有吩咐,臣莫敢不从?”
当然要从,不从,就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就算要不从,也得圣上说了算。
宏宣帝点点头,道:“知道你是个忠心的,才提醒你一声。不过朕也知道,你们简家,一直是忠君为上。只是担心你没有经过事,被别人绕进去了也不知道。到时候对起景来,还是你吃亏。”
简飞扬再次跪下给宏宣帝磕了头,谢过圣上的提点之恩。
从皇宫里出来,简飞扬绕到安郡王府,先同安郡王说了会儿话。安郡王妃过来给他见礼,他才明白,圣上问他妻子跟皇贵妃有什么关系,是什么意思。——原来还是因为长公主的事儿,皇贵妃托安郡王妃给贺宁馨带信,让她做好准备。
皇贵妃以为这事做得机密,其实已经被圣上的耳目看在眼里,密报了上去。
安郡王听了,安慰他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白嘱咐你一声。别说你们府上同皇贵妃没有什么关系,就算如今你们府上承了皇贵妃的情,也是小意思。你妻子作为国公夫人,哪里有可能跟后宫里的人完全不来往?也就是事先提醒一下,一般的来往无所谓,只要不参与到别的事情里面,就可以了。”
简飞扬知道安郡王说得是什么事,在心头微晒,脸上一片无奈,道:“圣上,圣上真是太过小心……”
安郡王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烟灰色翼善冠,道:“圣上在这个位置上,当年又经过那些事,他若还不小心,以前的苦就是白吃了。——不过皇贵妃那边,实在是小心太过了。皇贵妃的儿子先天就弱,以后能不能养大都难说。以皇贵妃的年纪,再生也是不可能了。何必呢?何苦呢?”
简飞扬从安郡王府回去,来到致远阁,看见贺宁馨正坐在内室的榻上,低头在榻上的矮几上描一张花样子。
简飞扬轻轻坐在她身旁,含笑道:“刚吃了饭,就这样控着头,会不会不舒服?”
贺宁馨吓了一跳,手里一抖,刚刚描好的花样子就被滴了一滴墨,辛辛苦苦一
的功夫,便全毁了,不由嗔怪道:“看你!——罚你给我重新描一幅!”又起身抱怨道:“你别走路不出声音好不好?——又不是猫!”说起“猫”,想起跟宁远侯夫人裴舒芬的斗嘴,贺宁馨又噗哧一声笑了。
简飞扬不知贺宁馨在笑什么,也不以为意,低头往那花样子上看了看,提笔给她改了改,道:“你看,这样子可好?”
贺宁馨凑过头一看,发现那滴墨被简飞扬加了两个翅膀,和一个圆圆的小脑袋,变成了一只蜜蜂,在花前欲落未落的样子,将整幅图都点缀得生动起来。
贺宁馨大喜,拿着花样子看了又看,啧啧称赞道:“真看不出来,你还会画画呢!”
简飞扬忍着笑,正色道:“是,我就是粗人一个,居然还知道如何拿笔,实在是太出乎我们大才女的意料之外了!”
贺宁馨见简飞扬打趣她,忙过来给他陪不是,讪笑着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简飞扬也是世家公子,长到十一岁上才回了乡下的。虽然后来跟笔墨纸砚无缘了,小时候打下的底子应该还在的。
简飞扬故意虎着脸,别着头转向窗户外面,恨声道:“……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哼,受伤了……”
贺宁馨从没有经过这些事,更是讪讪地,仔细看了看简飞扬的样子,又有些拿不定主意,凑过去坐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胳膊,低声在他耳边问道:“真的生气了?”
简飞扬点点头,还是不回头看着她。
“那要怎样你才不会生气?——你说,我照做就是!”贺宁馨紧着陪不是。
简飞扬就等着这句话,闻言忙含笑回头,在贺宁馨耳边耳语了几句。贺宁馨脸上飞起几片红霞,啐了简飞扬一口,推开他自己出去到外屋去了。
简飞扬借着贺宁馨一推之力,倒在榻上的枕头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闭了眼,小憩起来。
贺宁馨出到外屋,吩咐了人去做些午食过来,好同简飞扬同吃。
扶柳出去小厨房传饭,扶风走过来回道:“老夫人有事唤夫人过去。”
贺宁馨带着扶风赶紧过去,却是简老夫人说心口疼,一到晚上就睡不着,这些丫鬟婆子服侍不尽心,让贺宁馨晚上过来陪床。
简老夫人正经是贺宁馨的婆母。贺宁馨是嫡长媳,嫡长媳伺候婆母,实在是天经地义。
贺宁馨一时想不到合适的法子推脱,总不能说晚上要陪自己男人,不能陪婆母吧?——只好硬着头皮应了,回来打理简飞扬吃了饭,又吩咐了一番。简飞扬情知简老夫人是故意找茬,可是也得让她做了初一,他们才能做十五。所以只能背地里好好安抚了贺宁馨一下。
吃过晚饭之后,贺宁馨便带了扶风和扶柳,还有自己的铺盖,去简老夫人房里打地铺去了。
简飞扬看见简老夫人这个样子,也不想留在内院,便跟人说了一声,同以前一样,自己去外院书房里住了。
深夜的镇国公府里,树影摇动,人迹罕至。
外书房的院子里,突然有人提着一柄小巧的玻璃绣球灯,扣响了院门。
守门的小哥开门一看,见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一位婆子,带着一位内院的姐姐过来了。
“奉老夫人的令,命柔馨姑娘过来侍寝。”那位婆子在镇国公府也是有职事的大管事婆子,那守门的小哥也认得柔馨是国公爷的人,便赶紧开门让她们进去。
那婆子却没有进去,只对柔馨笑道:“明日来给姑娘贺喜。”说完,提着灯转身离去。
柔馨披着一件杏色软绸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里面却只在小衣之外,罩了一件薄如蝉翼的长裙,高高地系在隆起的胸脯下面。
看见那婆子转身离去,柔馨咬了咬唇,低着头进了院子。
院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了。
柔馨回头看了院门一眼,终于扬起头,记着老夫人的嘱咐,蹑手蹑脚地来到简飞扬的书房门外。
里面黑着灯,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她的脸红了红,踌躇了半晌,终于毅然决然地伸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屋里十分安静。月光透过南面的窗棂照进来,屋里的一切显得朦朦胧胧。
柔馨慢慢地将一只脚迈了进去,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迈第二只脚,突然听见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紧接着,一柄剑突然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伸出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柔馨吓了一大跳,也是一声尖叫,又觉得两脚发软,便在门槛上绊了一跤,直直地坐在了门槛上。
听见是个女人的声音,那柄剑收了回去。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中衣,披着深蓝色长袍的高大男子,正是简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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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反将一军
柔馨坐在门槛上,抬头望去,只见在月光下,简飞扬在白日里看起来如同刀劈斧凿一样硬朗的五官,变得柔和起来,比白日里看上去更加俊朗不凡。
“国公爷,是奴婢。”柔馨惊魂未定,说话的声音都微微带了些哭意。她两腿分开,坐在门槛上的姿势不是很雅,敞开的杏色软绸披风下,露出她洁白如玉的双腿。
简飞扬见柔馨这个样子,脸色平静,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问道:“你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柔馨两颊飞红,忸怩道:“国公爷,奴婢……奴婢……是奉了老夫人的吩咐,过来伺候国公爷的……”话未说完,已经羞答答地低下了头,露出一顿如玉一样洁白细腻的脖颈。
简飞扬眉头紧皱,板了脸,冷笑一声道:“老夫人真是有眼光。自己说你们这些婢女伺候得不好,非要夫人去伺候。转手却把你们这些不会伺候主子的婢女送到我这里来了。当我是收垃圾的?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这里塞。——你回去跟老夫人转告一声,就说,不会伺候主子的下人,直接卖了了事,不用送来送去的麻烦!”
柔馨脸色一白,急急地叫了一声:“大爷……”怯生生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晶莹洁白的脸上,一对眸子如同清晨春雾里的黑葡萄一样,既莹润,又诱人。
简飞扬看了这幅样子,更是不耐烦。他在军中多年,睡卧警醒,耳力超群。别说是柔馨这样没有功夫在身的弱女子,就是一个会轻功的人从他门前经过,他也能听得出来。
“回去吧,别让我改了主意。”简飞扬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森冷。
柔馨有些不甘心地慢慢站了起来,眼望着简飞扬,哀求道:“国公爷,奴婢有哪里不好?国公爷为何要把奴婢拒之门外?——自打奴婢进了国公府,就一心想着要伺候国公爷。只是国公爷从来不给奴婢机会。”一边说,柔馨的长睫急速抖动了几下,泪眼盈盈中,更是动人,“国公爷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跟夫人争。”
简飞扬见她执迷不悟,不想再跟她废话,将手里的剑回手插回剑鞘里,又倒提了剑鞘在手,倏地伸出,抵在柔馨肩上,手腕用力,已是将她推了出去。然后在她面前关上了门。——这一次,柔馨还听见了栓门的声音。
柔馨难以置信地看着大门在自己眼前合上,呆立了半晌,才垂下头,抹了抹泪,转身走了。
她当然不敢去简老夫人的暄荣堂哭诉,只好一个人闷闷地回了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