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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份体贴,元青都忍不住为元宵感到安慰,不枉她千里迢迢寻到京城来。
元宵见到惋宁的安排,也没有说什么,上了马车。
一行人离开京城的时候,都有些怀恋,也不知道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了,她们指挥着马儿往南走,出了丹凤门,一路沿着宽敞的管道走出去,接下去的路途可能困难重重,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灾祸,可是他们都不觉得畏惧,只要想起能够找到元敏,大家团聚在一起,什么困难都会过去的。
惋宁拿到了宝器,却没研究出宝器的使用方法,他在元宵等人前脚刚走,后脚就也出了城,他的目的很清楚,就是鹤舞山,他要去那里找到想要的答案。
就这样一路往南走,路上还算太平,他们也提高了警惕,所以没有遇到什么波折,加上路程是往回走的,曾经走过一遍熟悉了许多,又有钱了,进城里去住更舒适安全的客栈也有条件,不过出了晋华城之后,前面都是小县城,丘陵遍布的地形不会有大的城市坐落,所以这天傍晚,他们一行人到了槐西村。
槐西村这个村子不大不小,有百十户人家,平日里经过的人不多,驿站显得十分破落,可是再往前走也不见得会看见更像样的村镇了,眼看着日暮时分,元宵等人商量着,也就决定了在此处过夜。
驿站恐怕生意不是很好,所以柜台后面的老板昏昏欲睡,元宵等人进门了他也没有开口招呼,直到他们叫了几声“老板”,那站在柜台后面打瞌睡的老头子才撑起眼皮瞄了他们一眼。
因为几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出远门总是会让人怀疑,又带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所以他们谨慎考虑下四个打扮成了商人的模样,老头子醒了醒神,慢条斯理地说道:“四个人,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都要。”元敏答道。
“好叻,三间上房。”
元宵简省:“两间就够了。”
那老板眼皮抬了一下,似乎不太满意他们这么吝啬,便不耐烦地说道:“几位爷看起来是人高马大的,本店的床铺恐怕有些小了。”
元宵自然知道老板的意思,她想了一下,看他开这个驿站也不容易,就点头同意了开三间房,老板这下子总算高兴了,连带着人也精神了许多,吩咐店小二帮忙几位贵客将行李从车里搬出来,抬到楼上去了。
“其实,我睡地上都可以的。”元玄低声在元宵耳边说道。
“也没必要寒碜成那样,况且也不算贵,比城里住还省了不少。”元宵说服了元玄也说服自己。
果然像客栈老板说的那样,床不大,房间也狭小,一个大汉自己躺下去,就没别的位置了,不过他们要是变回原来的身形,挤一挤也不是不行。元宵一笑而过不再想这些,将行李放置妥当,又让元玄巡视了一周,布好阵法。
忙完之后,三人下楼草草吃了晚餐,然后各自回房睡觉。
这一觉睡得安宁绵长,元宵昏沉中还在想着,乡下的环境果然还是比城里清爽许多。
可惜隔天一大早的,一阵哗啦啦的鞭炮声便将众人吵醒了。
几个小妖睡眼惺忪地起来,发现那昏昏欲睡的驿站老板此刻精神矍铄,站在门口放鞭炮。
“老板,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大早起来放鞭炮?”元宵走上前问道。
“哦,不是什么节日,只是我们村里最近闹鲤鱼精,那鲤鱼精可厉害了,会吃人的,法师说放鞭炮可以吓跑那鲤鱼精。”
小妖们面面相觑,他们可没感觉附近有什么妖气,而且精怪也不怕鞭炮声。
“法师在河边做法,你们要不要去看看?”老板说起这些事情倒是兴致勃勃。
“也好,反正现在不着急赶路。”老板盛情拳拳,不去反而显得古怪,所以元玄一口答应了,众妖互相交换了眼色,看情况不对便逃跑,之后便跟着人群到了河边。那穿着道袍的道士在河边做法,众妖见了他,都有些忌惮,毕竟他们看见的道士里没有一个不杀妖怪的,就是元宵信任的明慎,他也是杀妖怪的。可是那道长全情投入在做法,丝毫没有察觉他们的到来。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回去吧。”元青低声地说道。
“别怕,那道士不是真道士,附近一点妖气都没有他根本就是在装模作样。”元宵抚慰她道。世上虚假的东西很多,假道士也不足为奇。
“大娘,这鲤鱼精是怎么回事?”元宵知道那个道士是假的,看他装模作样就倒胃口,便跟一边看热闹的妇人搭话。
“哦,前阵子啊,捕鱼的阿刘捕了一些鱼,拿到集市上卖,没想到剖开鱼肚子的时候,居然看到半截手指。哎哟,真是吓死人了。刚好老李的婆娘听说有人从鱼肚子里找到一节手指,就去凑热闹,看了一眼她就认出来是她丢了的孩子的手指。这下子李家娘子可哭岔气了,还晕了过去,她晕过去前,嘴里哭着喊着鲤鱼精吃人。可怜老李上京赶考去了,留下一个娘子了两个娃儿,前几天走丢了老大,李家娘子找遍了全村没找到那孩子,没想到是给鲤鱼精吃了。在村里游方的道长说,这条河里的鱼都成了妖怪,小孩子单独来河边的时候,就会被鲤鱼精吃掉。”
元宵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道长做完法事,村长将筹集来的费用交给了道长,道长揣了那一包裹酬劳,开始收拾家伙。
人群见没什么可看的,都散开了去,众妖本也想走了,元玄却突然喊肚子疼跑去拉肚子了,余下元青和元宵只好在一旁的树下等他。过了一会儿,元宵抬头就见一个妇人提了篮子过来。
“道长,我给你做了饭,你为我们村作法驱妖,累得满头是汗,要多吃点。”
她一身蓝染花布衫,头上簪了一朵红石榴,虽然徐娘半老,但是眼含春意,倒是风韵犹存。
“李夫人客气了。”道长收了篮子,脸上仍旧是严肃的模样,那李夫人便不多说什么,点头跟他道了别。
元宵低头思索了一阵,也没说什么,等到元玄跑回来,三人结伴准备离开槐西村,却看见驿站老板一脸愁云惨淡。
“老板,你是有什么烦恼么?”元宵问道。
“唉,那鲤鱼精不知道要闹多久呢,前几天村长来收过一次银子了,今天又来,说是要买牲口纸钱祭祀,让那鲤鱼精离开我们村子。”
元玄笑着说:“我看不是鲤鱼精闹你们,是村长闹你们,不就是鱼么,都抓来吃掉了,看它还能闹什么。”他一说,刚拉完的肚子便有些饿了。
“哎哟,你可不能这么说,鲤鱼精是妖怪,吃了要肚子疼的,说不定就要命了呢。”那老板很是害怕。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们挣的钱,都要给那鲤鱼精花光了。”元玄只能同情他们。
第20章 第二十章 蜕变
“老板,你们这村子有几户姓李的?”元宵突然问道。
“就一户,怎么了?”老板有些疑惑。
“我估计有办法解决这鲤鱼精。”她微微一笑。
“什么办法?”老板又有了兴致。
元宵趴在老板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那老板的脸色变幻多端,最后竟是带了薄怒。
“我也不确定是否奏效,你姑且试试。”元宵临行前补充道。
“没关系,我且去看看,如果真如你所说,可是帮了我们整个村子。”驿站老板匆匆走了,元青和元玄看着元宵,纷纷向她逼近。
“你们这是干什么?”元宵有些怕怕地说。
“你知道些什么干嘛不跟我们说?”元青问道。
“唉,我以为你们都看出来了呢。”
“神神秘秘,到底你和老板说了什么呀?”元青十足地好奇。
“我们边走边聊,行不行?”
“行!”众人将行李从房里搬出来,吭哧吭哧地将他背到马车上去。元玄甩了一下缰绳,马儿便老老实实地往前走。
“你这回可以说了吧?”他回头对元宵说道,元宵咳了咳几声,决定还是不卖关子了。
“你们不觉得槐西村这次闹妖怪太多疑点了吗?为什么那个李夫人看了一眼手指头,就断定了是她的孩子,又为什么,会冒出鲤鱼精这个说法,一般人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么远,知道自己的孩子死去的话,第一反应也该是悲痛万分,分寸尽失。后来我看那道士根本就是假道士,做法事是为了敛财。而给他送饭的女人,我觉得应该就是那个丢了孩子的李夫人,她明明刚刚死了儿子,为什么还戴红花,对那个道士的态度也很不一般,我就大胆猜测那道士和李夫人是串通一气的,让驿站老板带人偷偷去查探这两个人的关系。”
元青和元玄互相瞅瞅,都不住点头认同。
“元宵你真不地道,早点跟我们说,我们可以去揍那个假道士一顿。”做妖怪大多讨厌道士,可是又害怕真正有本事的道士,如今遇到个假道士,没有揍他一顿,元玄觉得很吃亏。
“算了吧,如果在这里打架闹事,又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呢。”元青低声说道。
元玄仔细看着元宵,她自从闭关出来,整个人就更加显得不一样了,当初四只小妖里面,元敏最聪明,元青最缜密,他最勇敢,但是大家都当元宵是首领,不仅仅因为她年长,而且因为她宽厚讲义气,平日里大伙都是靠她笼络,最后结成一体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自己还不够了解她,经过一些事情之后,她渐渐露出一些锋芒,或者说是一些闪光,以前疏疏懒懒的看不出来,现在却好像在一日比一日飞快地蜕变。
突然,元玄听到后面有嘈杂的声音,勒住马头往后一看,只见那个假道士衣衫褴褛地被人追打着,狂奔而来,往那条蜿蜒的河里一栽,狼狈不堪地游走了。
后面追来的人骂骂咧咧,最愤怒的当属村长了。他牵着的狗对那跳河的道士狂吠了一阵,又嗅到元宵他们的妖气,对着他们吠了起来。
“怎么回事,阿旺,不要叫了。”村长扯住那条大黄狗,定睛看了元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