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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当了世子,还有了一个皇帝赐婚的高门贵女做妻子。老国公死后就降一级袭爵成了安远侯,也终于把春花妹子娶回来做了妾。老安远侯没什么能耐,让皇帝每次赏赐功臣之后都要找尽借口。不过老安远侯有一个优点,忠君。随新帝狩猎遇袭,老安远侯第一个冲了上去把皇帝扑在了身下。救援到来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被射成了刺猬,唯独皇帝安然无恙。万箭穿心死得太惨,皇帝就让老安远侯的长子纪宁平级袭了爵,且以后还有五代爵,不降等。
纪宁就是现在的安远侯,纪真的爹,第一个正正经经念了几年书凭自身能力领了正式差事在朝中站稳了脚的纪家子弟。
老国公和老安远侯都没什么亲人,纪家根基浅,人口少,有能力的更少,除了一个爵位顶着,在官场上真没多少人脉。
二房老爷纪安是荫恩入仕,一个三品官就到头了。纪曜想凭科举入仕,人脉必不可少,只是也太心急了些。
第17章
长柏院。
听了如柳的回复,纪曜轻笑一声:“看来我这个庶堂弟脾气不小呢!”
如柳偷偷看了纪曜一眼,笑说:“可不是呢,三少爷当时……”
纪曜冷冷地看了如柳一眼。
如柳再不敢多言,不轻不重掌了自己两下嘴,低着头退了出去。
纪曜冷眼看着如柳退了出去,说:“去回了母亲,帮我寻一些上好的补药回来。”
如柳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纪曜抬手写了几个字,看看不满意,往篓子里一扔,自言自语:“如柳岁数也不小了,该许人家了。”
旁边一直低着头研磨的小丫鬟头低得更低了。
云霁院。
纪真一边啃西瓜一边上下打量着木槐。
木槐回京以后就去了纪真的温泉庄子,知道那是他以后最主要的工作地点,一点一点看得非常仔细,回来后就列出了详细的规划单子。种花的,种菜的,种果子的,折腾新鲜东西的,给主子留着玩的,一样样细致极了。
纪真就知道为什么梁二不肯放人了。他们家木槐一个顶一群,都是以前地盘太小才拘束了。也是,以前在云州才一百亩大的小庄子,连地契都没有,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屈才了,屈才了。
纪真起了兴致,就想去庄子上看看。
木槐赶紧拦着:“少爷,现在也就是个规划,还什么都没弄呢。那庄子上原本的别院太旧了,已经推了正在建新的,到处都乱糟糟的,还是等新的院子建起来再过去的好。到时几个暖房应该也建好了,还得少爷给掌掌眼呢!”天这么热,现在庄子上没遮没挡的,少爷身子又弱,可折腾不起。
纪真想起当年提着脑袋出任务随时都能死上一死的日子,再想想现在退休一般种花种草的悠闲日子,笑了笑,又坐回了花厅阴凉处。这样的日子,可是以前做梦都梦不到的,得珍惜。
庄子上去不得,花店还是可以去看看的。
用过早膳纪真就带了木樨和已经养好伤回来当差的胡石头出门了。
纪真是第一次过来花店。花店左边是一间纸笔铺子,右边是一间绸缎铺子。店门才开不久,冷清得很,两个小伙计正在往外面搬花盆。
纪真在店里四处看了看,一手提了小喷壶,一手拿了剪刀,借着修剪浇水的机会把那几盆比较娇贵的牡丹和兰花梳理了一遍。
木樨趴在柜台上看账本,把胡石头使唤得团团转。
薛凛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牡丹丛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过去,在纪真肩上一戳。
纪真一下子就栽了个前趴。
薛凛:“……”偷偷把惹事的手背到身后。
纪真默默爬起身,看看站在三步开外的薛世子,再看看那盆被压坏的牡丹,手一伸:“承惠五百两。”
薛凛看一眼那盆被压折的白牡丹,怎么看也不值五百两,又不是什么珍贵品种。
纪真面无表情:“本店店规,故意使坏者,坏一赔十。”
薛凛:“……”
纪真晃晃手中剪刀,木着脸:“刚刚差点戳我脸上。”
薛凛伸手就往怀里摸,只摸到一包碎银子,就把腰间挂着的玉佩往下一解,往前一送:“中午我做东,赔罪。”
上好的羊脂玉,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值钱。
纪真暗骂一声土豪,放下剪刀,把玉佩推回去,宽宏大量一笑,说:“算了,吃饭也免了,白水胡同口的赵家烧鸡来一只就好。”
木樨在纪真身后木着脸:“少爷你还不能吃烧鸡,太油了。”
纪真忍了忍,改口:“一个鸡腿。”
木樨不吭声了。
没多久,纪真收到了一个鸡腿,薛世子亲手从一只烧鸡上撕下来的。
一个细眉细眼的书生从隔壁纸笔铺子过来,手上还把玩着一块砚台,看一眼薛凛手中缺了一只腿的烧鸡,看一眼捏着一只鸡腿的纪真,微微一笑,两只眼睛就都看不到了。
薛凛给两人引见。
“纪真,安远侯府三公子。”薛凛。
纪真放下鸡腿朝人行了一礼。
“白妙山,一个不相干的人,不必理会。”薛凛。
白妙山:“……”
纪真:“……”
白妙山狠狠瞪了薛凛一眼。只可惜眼睛太小,没被薛世子接收到。
白妙山是个雅人,爱好广泛,什么都能说上几句。
纪真是个学霸,过目不忘,两辈子积累也不少。
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薛世子发现自己插不进话的时候就有些心烦了,等发现自己听不懂两人说什么的时候就更烦了,站起来好几次,偏就是不想走,就一次次坐下来猛灌茶水。
纪真停顿一下,看向薛凛,说:“茅厕在后面。”
薛凛面无表情放下手中不知道续了几次的杯子,跟着领路的小伙计往后面走。
白妙山又把眼睛笑没了。
薛凛放水回来,越看自家军师那双狐狸眼越不顺眼——纪三还小,被这只死狐狸骗了可如何是好!
于是,薛世子一拍白妙山肩膀,看向纪真:“我们该告辞了。”
白妙山把刚得的端砚给了纪真。
纪真许了一盆墨兰,只等回府以后送过去。
薛世子揽着白妙山的肩膀把人带了出去。
走出一段距离,白妙山扭了扭肩膀,龇牙咧嘴:“混蛋我肩膀要碎了!”
薛凛在白妙山肩上拍拍,收回手,说:“没碎,我力道控制得很好。”
白妙山揉着肩,斜了薛凛一眼,说:“纪家小解元,名不虚传,可惜了。”
薛凛眯了眯眼,说:“别打他主意,纪三不是你能算计的。”
白妙山唰一下打开扇子,扇一扇:“不过交个朋友罢了。”
薛凛双手背到身后,走几步:“不过给你提个醒罢了。”
花店里。
纪真瞄一眼柜台上的油纸包,说:“世子忘把烧鸡带走了,我觉得我还能再吃一个鸡腿。”
第18章
在纪真能一顿吃两个鸡腿的时候,七夕到了。
七夕是个什么日子纪真记忆比较深刻,也比较蛋疼。当年,他就是在七夕这一天用生命和队长约了一次炮,被队长一口咬成了X冷淡。
七夕安排挺多,花会,乞巧,放河灯,往树枝子上挂小荷包什么的。
纪家人也有安排,男丁白天自由活动,晚上陪同女眷出门干这干那一起玩耍。
纪真也有安排。
他搞了一个摊子,卖花。
摊子是纪真找了纪侯爷纪侯爷吩咐了大管家弄来的,云霁院除了看院子的都出动了,纪侯爷还出了两个小厮。
生意火爆。
纪真坐在后面搭起的棚子里吃西瓜,脚底下摆着两个冰盘,盆里冰着大西瓜和小甜瓜。
梁二掀帘子进来,往空着的轮椅上一坐,拿起纪真的杯子就喝,就着桌上的点心喝完一整壶凉茶,打个饱嗝,说:“就知道你这里有好吃好喝的,不出去逛逛?”
纪真拿了一个甜瓜,切下瓜柄,挖掉瓜籽,递给梁二:“不去,外面太热了,怕中暑。”
梁二嘎吱嘎吱啃完一个瓜,在纪真脑袋上拍拍,一脸同情:“歇着吧,我走了。”才巳时中就怕中暑,纪三这副小身板怎么办啊!
纪真冷眼看着梁二一手抓了两个甜瓜跑掉,摸摸歪掉的发髻,招呼木樨过来重新给他梳头发。
木樨很兴奋:“少爷,那些积压的花草今天卖掉好多,这还是上午呢,长贵说晚上人更多。”
纪真说:“带着女眷的年轻男子,使劲削他们,今天晚上他们都不差钱。”
木樨猛点头。
胡石头跑进来,说:“少爷,那天那个鸡腿世子带着人把所有的牡丹都给包圆了。”
这时,“鸡腿世子”掀帘子走了进来。
纪真朝胡石头摆摆手。
胡石头砰一下跪下朝薛凛磕个头,爬起来,跟着木樨跑了。
纪真看向薛凛,一脸诚恳:“鸡腿好吃,我现在一天能吃两个鸡腿了。”
薛凛直戳戳站在那里,背着手,冷眼看着纪真。
纪真暗想,胡石头还是需要回炉再教育,回头就扔给木槿,教不好就再也不往外带了,不然老这样傻下去哪天丢了命就亏大了。
纪真一边叹气一边弯腰从冰盆里捞了一个甜瓜。
薛凛目光就落在纪真肩上了——就是那里,戳一下就趴下了,趴牡丹丛里了……
纪真切甜瓜柄,挖甜瓜籽。
薛世子背在身后的手搓了搓手指。
纪真双手捧着甜瓜递给薛凛。
薛世子接过,三两口就吃掉了,心想,纪三切的瓜比萝卜好吃多了。
薛世子吃完一个甜瓜两片西瓜,说:“中午我做东,云来楼。”
纪真果断点头:“听说他们家的烤乳猪可好吃了!”
木樨木着脸进来,把小炭炉上温着的砂锅掀开,说:“少爷,该喝粥了。”
纪真:“……”谁来把这个小管家公扔出去!
薛凛:“……”好想把那个没眼色的小子扔出去!
纪真回忆着烤乳猪的味道喝了一碗粥。
木樨迅速收拾了碗筷从他们家少爷面前消失。少爷现在一顿不见肉就馋得慌,可是少爷现在真的不能吃太多肉啊,少爷自己说的!
薛凛坐在那里看人吃粥,脸色不太好看。
纪真问:“上次的萝卜可还好用?”
薛凛深深地看了纪真一眼,点了点头,说:“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