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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事件是——在东京的老家中,爸爸不堪病苦而自杀……
突然地,映美变成非回去不可了。但是回去的理由,响也不问。只说“喔!是吗!”和往常一样潇洒地回她一句,然后又埋头在他当时热中的玻璃瓶船的制作——
(为什么那时我不与他商量呢?)
可是,实在是说不出口。怎么也说不出……所以在那之后,不管在谢绝了关西的工作上,或离开京都的事,一样也没通知他,映美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现在再想这些,也是无济于事。只是——只是……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照命会总部大楼的样子,看起来很空寂。连续失去了教主,连正统的继任者都以杀人嫌犯被捕——或许是因为有这意识,才有这种感觉吧!
响走近服务台。他的脚步稳重,假刑警已经完全入了戏了。
“我是警方的人。”他道,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本黑色手册,稍微晃一下。怎么可能从弟弟处借来呢!这当然是假的。“我想见事务局长野野村先生和宣传部长弓冈小姐。”
服务台的女人——或许记得“明日香井刑警”的脸呢!——紧张地道:
“对不起!”她回答,“他们俩今天已回去了。如果有急事的话,请您打电话到家里连络。”
“上面的阁楼洋房,可以再让我们看一下吗?”
“这……没有干部在的话,我们无法作主。”
“现在都没人在吗?”
“是的,真是抱歉!”
“那就算了!”响紧绷着脸转向映美,“我们下次再来吧!岬刑警。”
在这里,映美是扮女刑警的角色。她身上的深色朴素套装,也很符合打扮。
“真是非常抱歉。”响似乎想到什么,对着再次鞠躬道歉的服务台小姐,说,“喔!对了。”
“今晚的守卫是浅田先生和冢原先生吗?”
“嗯——是,是的。”
“他们二位还没来吗?”
“我想他们也快到了。”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我们还有些话要问他们。”
第八节
浅田常夫是个相当瘦的年轻人,虽说他只有二十六岁,但凸出的颧骨和一双三角眼,使他看起来像是三十岁左右的人。
另一位冢原雄二,是位五十出头,圆脸老实相的男人。很像和蔼的乡下老巡佐。
两位假刑警先等他们去检查门窗是否关紧后,才与浅田坐在大厅沙发上对谈。那是因为响觉得个别问话比较好的关系。
“……那么,结果是到外面查看后,也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这些,先前我也都全报告过了。”
虽他说话是很客气,但那位年轻守卫,在响问这问那期间,脸上直挂着不耐烦的神色。或许是因为曾有窃盗前科的关系吧!他的眼神中,对这两位“假刑警”带有反感。
“完全没有——半个人在!”
“之后,你回到服务台是几点左右?”
“过了二十分左右吧!”
“你出去外面查看时,没想到要上锁吗?”
“是的。反正,只是那么一会儿而已。”
“喔——和冢原先生交班是一点钟吧?”
“没有错——不过,刑警先生,同样的事,您到底要我说几遍呢?”
“不要心急!”响用挟着烟的手轻轻挥一下,把对方的抗议摆下来。
“交班的时候,还要再一次巡视大楼内外吧!是你去巡视的吗?”
“我守在这里,冢原去巡逻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合作。”响眯起一只眼睛,直看着浅田的脸。
“我再确认一下。也就是说,在事件当晚的勤务时间内,你所看到出入这大楼的人,事实上只有一位。就是那位叫齐东美耶的小姐。她在十五日晚上八点半左右上去屋顶,十一点前左右出去。而事务局长野野村史朗离开的时间,你刚好在外面巡查——都没错吧?”
“没错。”浅田抚着短缩的毛发,不耐烦地答。
“……这么说来,和浅田交班前,你在这大楼内外巡查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呢?”
“没有。”冢原雄二一脸紧张地摇头。与浅田的“反感”不同,这个男人对“刑警”所抱的感觉,基本上来说是“畏惧”。
“连一点芝麻异状都没有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
“屋顶上面,也去看了吗?”
“没有,怎么可能——在‘闭关’期间,规定任何人都是不准上去的。”
冢原他那混着白发的头发,贴着蛋型头垂下。
“可是新教主大人却——又找女人上去,又溜出这里……不是我想说死者的坏话,我只是觉得去世的光子教祖太可怜了……”这个男人也是教祖光子的支持者。
“这件事——我是说,贵传名刚三在‘闭关’中也叫爱人进去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吗?”
“没有!”冢原重重地摇摇脑袋。
“我是完全不知情……直到上次才从刑警先生那里听到。如果我早知道,绝对不会沉默的。”
“你是说?”
“我一定会向会里的干部抗议……”
这时,不知是否是错觉,好像觉得他的目光里闪着很危险的狂热信徒般的光芒。
“我了解。”响也颇有同感地点头。
“事件之夜,在你与浅田先生交班后,到早上为止的时间里,有没有谁进出这大楼?”
“没有,没有人。”
“隔天早上,最早来的人是谁呢?”
“好像是——是弓冈小姐。”
“弓冈妙子——宣传部长吗?冢原先生,你晓得她与贵传名刚三间的关系吗?”
“……”冢原的脸色明显地暗下来,只是暧昧地摇头。
结束了对守卫们的问话,离开大楼坐上车后,响说:“你感觉到什么不对吗?”
映美斜着头:“我只觉得,我们好像只是来确认,已经查问过的事……”
“虽然表面上是这样,不过我和他们本人见过后,发觉一件事。”
“——?”
“首先,是他们两人性格上的差异。冢原是虔诚的照命会信徒,非常崇拜着教祖光子,所以也很遵守教规。可是,你看浅田呢?”
“我看他完全都不在意的样子。”
“没错。浅田不是信徒,只是个被雇的守卫而已。所以贵传名刚三才有可能用金钱收买他,让情妇们不受检查地直接上去屋顶。因此,浅田对刚三而言,是一个安全人物。”
“——也有理。”
“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事件当晚,刚三打电话给浅田说,看到大楼后面有个怪人影,叫他去巡查外面。而他趁着这空隙,偷溜出大楼。如果对方是冢原的话,还有理,但是为什么对‘安全人物’的浅田,需要演这场戏呢?他想破坏教规出去的话,再给钱封住嘴不就得了吗?”
“这我倒没想到……”
“是因为刚三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从大楼溜出去的事吗?一定还有破坏教规以外的事。但是……”
话说得让人摸不着头绪的响发动着引擎。
第九节
随便上了一家餐厅,用完晚餐后,明日香井假刑警即往S市的市中心。他说要去刚三的情妇之一的滨崎佐知开的酒廊去查访。
映美在一阵迟疑之后,也下决心一起去。
看着他的脸和他说话,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很难受。面对他,只会更让现在的自己心绪更乱。她挂心在拘留所的光彦,又想全部都抛下,不要再挂心那件事。
只是,对“告别他、一个人回自己屋里”这件事,又有股强烈的抗拒感。不想单独一个人,好怕好伯……
时间是八点半。因为是星期六晚上吧,在外面闲逛的人很多。将车子放在附近的停车场,响靠着从弟弟那里要来的店的火柴盒,两人一起找名叫“SIXTY”的酒廊。
幸亏火柴盒上印有地图,一下子就找到了。是位于综合大楼三楼里的一个小型酒廊。
吧台及两个包厢席照明似乎是暗了点,但店基本上以白色为基调的装璜,所以气氛还不坏。
两、三个客人坐在包厢席,还有一位像是打工的年轻女孩在一旁作陪。而音乐不是有线电台而是滚石乐团的曲子。这是佐知喜欢的吗?觉得有点意外,或许只不过是包厢的客人们恰巧要选卡拉OK的歌曲。
正在洗东西的女人,意识到有两个人站在吧台前,便抬起眼,说:
“欢迎光……啊!”一看到响的脸,马上就知道是“上次的刑警”的样子。
“你好——欢迎光临。”那女人——滨崎佐知做出个微笑。她穿着一身线条毕露的黑色洋装。立体的五官上一层厚粉。不过,的确是个美女。
“给我杯汽水——你呢?”
“琴汤尼。”
佐知点头,然后道:“今天,有何贵干……”她轻轻地刺探。
“没有。只是经过,顺便进来一下。”响说着做出个愉快的笑容。
“真的吗?我真是高兴。您是——明日香井先生吧!这位是好朋友吗?”
她那谈笑风生的态度,真不愧是老手。
“很可惜。”响耸了耸肩,“只是同事。岬刑警。”
“喔!女刑警小姐?”
“是的。”映美轻轻点个头,心里有点不自在。而一点也无怯意自称是“刑警”的响的胆大,令人佩服。
接下来,响是天南地北地聊。或许是他想要除下对方的警戒心吧!与映美交往时,在这类的场所一向说话笨拙的他,此刻竟然顺畅地、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说得对方心花朵朵开。大概是这一年半来热中过“酒场交际术”吧……
“明日香井先生,您也来一曲,如何?”
最后,佐知拿来卡拉0K的歌词本。可是这时响的脸上竟然现出为难的表情。
“这个,是我最怕的。”响搔着头。
“不要这么说嘛……人家想听听刑警大人唱歌嘛!”
“可是……”响最讨厌卡拉OK,这映美当然知道。并非他唱得不好,相反地他唱得相当有水准。只是他对这的评语是“那种东西”,而全面地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