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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5日、6日、7日、8日和9日,都平静无事地过去。卡特林娜和珀特朗德继续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拉乌尔一样不急不躁。但是,限期已经临近,她俩正在作动身的准备。阿洛尔先生和萨洛特,则在拾掇小城堡室内的摆设。
珀苏向萨洛特大献殷勤,不断地帮萨洛特干这干那。萨洛特打算回家去住1个星期,珀苏自告奋勇陪她同往,说是要乘火车。而姐妹俩却告诉拉乌尔,准备同他一起坐汽车在布列塔尼兜风,让仆役们利用这段时间把巴黎的住所收拾妥贴。
9月10日,午餐过后,珀特朗德离开小城堡,到村子里去同杂货店结清账目。
在返家的途中,她很远就望见拉乌尔坐在小船上钓鱼,而卡特林娜却站在距他20米的桥头上观望。
距离小船大约也是20米的地方,珀特朗德坐下来,同样望着拉乌尔垂钓。拉乌尔斜着身子靠在船边,似乎并不留意河面上漂着的浮子。他在欣赏河里的风景呢,还是在全神贯注地思考某种问题?
拉乌尔大概发觉姐妹俩都在瞧他,马上掉过头去向卡特林娜笑笑,又扭过头去向珀特朗德笑笑。她俩先后登上了小船。
“您在想我们吧?”珀特朗德笑着问道。
“是呀。”他答。
“想哪一个呢?”
“你们两个。我简直无法把你们姐妹俩分开。没有你俩,我如何生活下去呢?”
“我们还是明儿离开这里吧?”
“是的,明天早上,9月11号。去布列塔尼兜风,是你俩给我的嘉奖。”
“眼看我们就要走了,可是一切问题都悬而未决。”珀特朗德说。
“一切问题都会解决。”他说。
过了许久,姐妹俩都没吱声,拉乌尔也没钓鱼。他并不想钓到什么,因为河里连一条小鱼也没有。然而,他们三人还是不眨眼地盯着水里的浮子,偶尔也说上一句两句。在不知不觉中,夜幕降落了。
“我去看看汽车。”拉乌尔说,“你俩跟我一起吧。”
拉乌尔的汽车是停放在教堂近旁的车库里的。拉乌尔看出,一切正常,发动机没出毛病。7点钟,拉乌尔要姐妹俩先回小城堡,并且说,明天早上10点半左右来接她俩,一起在基员弗乘渡船过塞纳河。随后,拉乌尔就到茅屋别墅去找珀苏,打算和珀苏一起在这儿度过临行前的最后一夜。
晚饭后,他俩各自回卧室睡觉。不一会儿,珀苏就鼾声大作。
拉乌尔走出茅屋,从屋檐那儿取下挂在两个铁钩上的一架梯子,扛着它踏上小城堡右墙旁边的小径,向左一拐,就爬上墙去。他骑在墙头上,一棵大树的枝叶正好把他逮住。他用绳子把梯子吊到墙外,让它平放在荆棘丛中。
拉乌尔在树丛中呆了约莫半个钟头,借着月光观察花园里的动静;月亮的银白色光辉,好像要把黑暗驱走似的。
在较远的地方,小城堡房间里的灯光先后熄灭了。拉迪加代尔的大钟鸣了10下。
经过观察,拉乌尔相信姐妹俩没有什么危险,但他还是毫不放松警惕,时刻提防。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受到监视,如果敌人出来活动,他的目的就可能达到了。
拉乌尔突然不安起来。他这么做,对不对呢?这种办法能把敌人捉住吗?敌人会不会玩弄新的花招?
他发现,小城堡围墙里面,距他大约5O步的地方,在卡特林娜昨天早晨通过的那道小门近旁,有个影子凝然不动地靠着一棵大树。那影子不像是树影,因为它晃动了几次,然后又横躺在地上了。那影子的动作是难以察觉的,却被拉乌尔看到了。
随即,那影子在黑暗里爬了起来,爬到了一个小丘上,那里遍布暖房坍塌以后的碎砖破瓦,簇长着灌木丛和野草,还有一条境蜒曲折的通道。影子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钻进了灌木丛。
拉乌尔确切知道没有被人发现,就从墙上跳了下来,顺着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往前奔去,几分钟就到了那个小丘下面,从一条小路往上走,到了小丘顶上。他紧握手枪,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他以为敌人从另一面的土坡下去了,就往那边走了几步。
不知怎的,他忽然感到紧张。周围的树丛和野草,一动不动,显得神秘。他迟疑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张开了。猛然间,他听到脚下的树枝咔嚓响了一声,他就掉进了瓦砾中的一个土坑。
这个陷阱设置得十分巧妙,他的后背好像被公羊顶了一下,所以,他不是笔直地掉下去的,而是斜着扑倒下去的。他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来不及反抗一下,立刻就被床单似的东西捆扎起来。这些动作快得惊人,按照拉乌尔的判断,这个勾当是袭击者独个儿干的。绊倒和捆扎他的绳索,是固定在木桩、铁桩和水泥块上的。
后来,那个家伙还把许多石块和沙子覆盖在他的身上。
最后,一片寂寥,一团黑暗。拉乌尔身上压了一块“墓石”,被沙石和石块掩埋了。
拉乌尔并不认为自己已经完蛋,也没觉得自己失去了希望。他意识到,当前的形势是很严峻的,但是也有令人宽慰的一面。他想,那个家伙完全能够把他杀死,可又只是把他埋在这儿,这是什么缘故呢?说实在的,杀死他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消朝他的身体桶一刀,就可把他这个障碍排除掉。袭击者没有那么干,大概认为没有这种必要;在这关键的几天里,他只想使拉乌尔一筹莫展,陷入困境,而拉乌尔为了大功告成,正好需要这几天的时间。
这种推测可能是符合实际情况的。然而,敌人采取现在这种办法,并不表明他的后退。他让命运决定一切。拉乌尔如果自己死在这坑里了,那是该他倒霉。
“我可不会死的。”拉乌尔心想,“经过这样的灾难,我再也不怕其他任何袭击了。”
在陷阱里,他竭力采取比较舒服的姿势:伸直胳臂,弯着腿子,挺着胸脯,这样就扩大了活动和呼吸的空间。同时,他还搞清楚了自己所在的地点,因为,为了寻找那个“大帽人”隐藏的巢穴,他曾几次悄悄地钻进暖房的废墟里,所以,他知道这个坑穴的出口。
现在,他面临两个选择:或者掀掉压在身上的砖头、石头、沙子以及破烂的东西,从上面出去;或者通过暖房的地基,从下面出去。但是,既要逃命,就得让手脚能够移动,可这是个难以克服的困难,同为绳结打得极为巧妙,他越使劲挣扎,绳结就变得越紧。
于是,他干方百计扩大自己的活动空间,并且逐渐打开了自己的思路,详细地推测这次伏击的每一个步骤:敌人一直在监视他的行动,发现他藏在树丛下面的围墙头上,然后就采取巧妙的办法,把他诱入陷阱。
奇怪的是,他被床单蒙头盖脑紧裹起来,周围堆着碎石破砖和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他却都能清楚地听到坑外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来自塞纳河方面,肯定是通过瓦砾中的空隙传进来的。
他听到了河上的轮船汽笛声,听到了公路上的汽车喇叭声,而且听见拉迪加代尔教堂的大钟鸣响了10下,第11下还没有敲响,他就听到了汽车马达的轰隆声。他清楚地辨听出来,这是他那辆汽车的马达声。在无数的汽车中间,他都能辨别出自己的汽车。
这确实是他的汽车。它转回村子,然后开上公路,飞快地驶向黎尔波雷。
然而,敌人的目的地是黎尔波雷吗?他们会把汽车开往里昂,开往巴黎吧?他们是去干什么呢?
为了逃出陷阱,他拼命挣扎,觉得累了,就歇一口气思考问题。原来约定:9月11日,也就是明天,上午10点半钟,他去小城堡把卡特林娜姐妹俩接走。因此,10点半以前,一切如常,卡特林娜两姐妹不会担心什么,也不会到住处去找他。但是,过了10点半钟,不见他的踪影,她俩就会不安了,准会派人四处寻找他的下落。
当然,敌人肯定知道姐妹俩在小城堡里等候拉乌尔。为了不让敌人伤害姐妹俩,他希望她俩赶快离开小城堡,乘火车到巴黎去。但他呆在陷阱里,失去了行动自由,他的计划可能就会落空。
夜间,他继续拼命扭动,呼吸有些困难,挣扎一阵,就睡着了。醒来之后,外面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他以为自己在朝出口的方向移动,但他被绳索捆得紧紧的,能移动多少厘米呢?大约清早6点钟,他又听到了他熟悉的汽车轰轰声。那辆汽车在离拉迪加代尔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奇怪,敌人为何要把汽车开回来呢?
直到中午,他都没有听到任何汽车的声音。可是下午,教堂的大钟敲响1点的时候,他听到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人喊叫了两声:
“拉乌尔!拉乌尔!”——这是卡特林娜的声音。
“拉乌尔!拉乌尔!”——这是珀特朗德的声音。
他也喊她俩的名字,但没有得到应答。
姐妹俩的呼唤声越来越远。
接着,又是一片沉寂。
十二、兜风擒敌
“对我的失踪,她俩感到吃惊了,”拉乌尔在想,“在寻找我了!”
他认为,她们出来寻找他是不会枉然的,一定能够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