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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得大家在接二连三的威胁面前惶恐不安。
紧接着,又连续发生了两件莫名其妙的事。小桥裂了缝,阿洛尔过桥时掉入河里,幸好没有受伤;第二天,萨洛特从破旧的木棚里出来时,棚子坍塌了。但她没有被瓦砾埋上,也算一件奇迹。
在精神分裂状态中,卡特林娜昏倒过两次。她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地告诉了姐姐和拍苏。她是在餐厅里给他们说的,餐厅的一扇门直通厨房,所以在厨房里干活的阿洛尔和萨洛特都能听到。她毫不隐讳地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全部情况:三棵柳树一定被人挪动了位置;沃什尔大妈向她提出过警告;大妈和儿子都先后遭到了杀害。
这几件罪行都证据确凿。
关于自己的巴黎之行,关于自己和拉乌尔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卡特林娜都一字未提,但她的做法却与拉乌尔截然相反。她开门见山地说出了她和拉乌尔一起调查的结果,说出了他和拉乌尔的几次交谈,也讲到了拉乌尔一个人对沃什尔母子进行的调查。最后,由于背离了拉乌尔的行动计划,她不仅深感遗憾,而且痛哭了一场,发了烧,卧床疗养了两天。
受到卡特林娜恐惧心理的感染,珀特朗德也疑神疑鬼,觉得四处都有危险,随时都会遭到袭击。阿洛尔和萨洛特,也同珀特朗德一样,怀疑暴徒就藏在大墙那边,在城堡周围转来转去,行踪诡秘,来去自如,伺机袭击,胆大包天,干着恶毒的勾当。
珀苏感到十分兴奋。他认为,拉乌尔的挫折抵消了他的失败。他一抓到机会就讥笑拉乌尔。
“咱俩都无计可施了,是不是?”他傻呼呼地说,“你和我相差不大,也许你的景况比我更糟!瞧吧,拉乌尔,一到节骨眼上,有人就想脱逃,就想拔腿开溜…
…等危险过去之后再回到这里。”
“照你说来,她们都想离开这里了?”
“如果事情由我决定,早就这么办了。然而……”
“卡特林娜迟疑不决?”
“是的。她迟疑不决的原因,是你对她的影响还没有消除。”
“希望你能说服她离开这里。”
“我也希望这样,不要耽误时间。”
他俩如此交谈的那天晚上,卡特林娜和姐姐在当做临时客厅的小沙龙里干活。
拉乌尔和珀苏所待的地方,和小沙龙相隔两个房间。拉乌尔在看书,珀苏漫不经心地在一张旧弹子台上打弹子。两人都没有说话。往常,到了晚上10点,他俩都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现在,村里的钟敲响了10下。随即,小城堡的钟也敲了起来,刚一敲响,不远的地方就传来一下清脆的枪声和两声尖叫,还有玻璃打碎的咣啷声。
“她们那边出现情况了!”珀苏大喊一声,直奔小沙龙。拉乌尔则想切断袭击者的退路,向窗子扑过去。像平时夜晚一样,护窗板是关闭的。他把插销取掉,猛烈的晃动护窗板,也未能把它打开,因为有人从外面把护窗板反锁了。接着,他立即放弃了这一尝试,从隔壁房间里跑了出去,窜进了花园。然而,由于这一过程耗去了不少时间,他未能发现一点可疑的迹象。他跑到弹子房跟前看了看,却发现护窗板外面插着两个很大的插销,这一定是什么人前一天夜里干的。这一伎俩妨碍了拉乌尔追击,方便了凶手的逃跑。
拉乌尔怏怏不乐地回到客厅。在珀特朗德身边,卡特林娜、珀苏和两个仆人似乎手忙脚乱。这一次,受到袭击的是珀特朗德。枪弹击穿窗户玻璃,掠过她的耳边(幸亏没有击中耳朵),射在对面的墙上。
珀苏从墙上拔出子弹,口气缓和地说:
“这是一颗手枪子弹,只要偏右1O厘米,这可穿透太阳穴了!”
接着,他严肃地问:
“拉乌尔老兄,你有何高见呀?”
“我想,珀苏,”拉乌尔随随便便地回答,“卡特林娜小姐肯定愿意暂时离开庄园了,不会冉犹豫了。”
“我再也不会心猿意马了。”
这是一个令人胆颤心寒的夜晚。只有拉乌尔一人心平气静地上床睡觉,其他的人都彻夜难眠,万分紧张。他们都竖着两只耳朵,听到任何一点响声,都会心惊肉跳。
第二天早上,仆人拾掇好了旅行皮箱,在拉乌尔护送下,卡特林娜小姐坐进一辆小汽车,先到黎尔波雷,然后再搭上开往勒埃芙艾尔的火车。
珀苏又返回茅屋别墅,便于严密地监视帕尔伊娃庄园。
早上9点钟,拉乌尔把姐妹俩护送到了勒埃芙尔,让她们在一个家庭旅馆里住下。这个旅馆的女经理是拉乌尔认识的。
拉乌尔就要和她们俩暂时分别了。卡特林娜心情轻松了一些,便向拉乌尔道歉,甚至要他原谅。
“您有什么要我原谅的?”
“因为我怀疑过您。”
“这是不奇怪的。从表面上看,我在侦察工作中没有取得一点儿成绩。”
“但是,以后咋办呢?”
“休息一阵吧。”他说,“您该恢复体力。最迟两周,我会再来找你俩的。”
“那您要去哪儿呢?”
“帕尔伊娃。”
她颤栗了一下,说道:
“你们在那儿要呆多久就呆多久,由你们自己决定吧。”
“您要我们在那呆多久,我们就呆多久。”
卡特林娜伸出一只手来,他在她的手背上亲切地吻了一下。
上午10点半钟,拉乌尔到了黎尔波雷,前往本区的公证事务所了解情况。约莫11点钟,他又到了公证人贝尔纳先生家中。贝尔纳先生身体胖乎乎的,两眼亮炯炯的,热情豪爽,立即接见了拉乌尔。
“贝尔纳先生,”拉乌尔开口说,“我是接受盖尔森夫人和卡特林娜小姐的委托来拜望您的。盖尔森先生被杀事件,您大概已经知道了。法院对于此案感到十分棘手。我和警察警长珀苏合作,正在调查这桩案子。所以,卡特林娜小姐要我来找您,向您了解清楚一些还很模糊的情况,因为您曾做过她外公的公证人……这是卡特林娜小姐给我的委托书。”
这是一份全权证书,是他从巴黎抵达拉迪加代尔的那天早晨,卡特林娜写给他的。委托书的内容是:
“兹委托拉乌尔先生负责调查此案,并且作出一切有利于我的决定。
委托人:卡特林娜”
上面的日期是拉乌尔补填的。
“我能帮上什么忙呢,先生?”贝尔纳看过委托书后,问道。
“贝尔纳先生,我认为,这桩凶杀案和几起神秘的事件,是有密切关系的。这方面,我就不一一详述了。这些事情的发生可能都出于同一个原因,那就是蒙代修先生的遗产。所以,我想冒昧向您问几个问题。”
“好,请您说吧。”
“当初蒙代修先生购买庄园的契约,是在您的事务所签字和公证的吗?”
“对。那是我的前任公证人和蒙代修的父亲办理的,离开现在有五十几年了。”
“您了解那份契约的内容吗?”
“由于蒙代修先生的要求,我曾拿那份契约研读过几次。契约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条款。”
“您担任过蒙代修先生的公证人吗?”拉乌尔问道,“他和您研讨过遗嘱中的一些条款吗?”
“研讨过。即使我说出来,也算不上泄密,因为我把一切都告诉过盖尔森夫人和卡特林娜小姐。”
“遗嘱里的条款是否有利于姐妹中的一个呢?”
“不,没有这样的条款。蒙代修先生更爱卡特林娜小姐,他并不掩饰这一点。
卡特林娜小姐是同他一起住在庄园里的,他就有意把他很喜欢的这块园地留给她。
不过,他采取某种办法,还是把天秤摆平了。遗憾的是,他临终前并没有留下有关这方面的遗嘱。”
“这一点我也知道,但我对此感到奇怪。”拉乌尔说。
“我也觉得奇怪,盖尔森先生甚至觉得不合常理。在巴黎给蒙代修先生举行葬礼的那一天早上,我曾见到过他,他原本说第二天要找我,共同研究一下这个问题。他是把这个想法写在给我的一张名片上的。
但他还没来,就被杀死了。实在叫人难过!”
“那么,对于蒙代修先生的这种疏忽,您如何解释呢?”
“我认为他是忘记了,何况他是猝死的。蒙代修先生有一种古怪的嗜好,喜欢在实验室里埋头搞他的试验。”
“说得确切一点,是搞炼金术。”拉乌尔说。
“是的,”贝尔纳先生微微一笑,说道,“这老先生甚至说,他发现了一个极大的秘密。有一天,他拿一个装满金粉的小包包给我欣赏,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了,对我说:
“‘瞧,我的朋友,这就是我的试验成果。您不会不佩服吧?’”
“是真正的金粉吗?”拉乌尔问。
“十足的金。他给了我一小撮。我本来还不相信,请别人检验了一下,结果证明是赤金。”
拉乌尔听了这个回答,好像并不觉得惊讶。
“我一直认为,”拉乌尔说,“这桩案件是围绕着金子的问题发生的。”
他站起身来,又说:
“还要向您问明一点,贝尔纳先生。在您的事务所里,从来没有发生过泄密的事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