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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嬷嬷大着胆子把手伸到婴儿的鼻下去探,一探之下,便吓得跪在地上,冲着老夫人和玉正鸿磕头:“老夫人,小少爷他······他去了!”
“夭寿喔!”原本就被惊呆了的老夫人一听,大喊一声,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娘,你这是怎么了?娘!”见自己的老母亲倒下了,玉正鸿连忙将人往外抱,一边走一边喊:“大夫,快叫大夫过来看看!”
眼见着老夫人和老爷都走出去了,其他人也不敢在产房里面多待,连忙跟着走出去,独留下房间里面还昏迷着的李氏。胡嬷嬷一个人在产房里将李氏扶上床,看了一眼床榻边上婴儿的尸体是欲哭无泪。知道这件事无法善了,也顾不得其他,只叫人火速前往抚远将军府搬救兵。
深夜,万家灯火渐渐熄灭,玉府西院的宁福堂内,却是灯火通明,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人还能休息好。
江姨娘此时是兴奋万分,只要是李氏倒霉的事对她来说都是好事,这个家自从让李氏掌管以来,江姨娘就没过过两天安生的日子,甚至被逼的不得不躲到娘家去,眼下李氏生了这么个玩意儿,看她还能得意的起来。
这老夫人郑氏一清醒过来,忆起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望着身边候着的玉正鸿,伸手一扬,态度强硬的说道:“去,把东院伺候的给我叫过来,我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便在七嬷嬷的搀扶之下坐起身来,要到外堂去。
“是,娘,您先别动怒,我这就让人去叫!”扶着老夫人做到外堂摆好的软榻上,怒火滔天的玉正鸿立马命管家刘全去将李氏身边的胡嬷嬷抓到了西院老夫人的跟前。
“你给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精心养着,吃的都是上好的补药,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老夫人坐在上首,指着下方放在一边的死婴,眼神尖利的几乎要刮下胡嬷嬷的肉来。
下首的胡嬷嬷被两名粗使的婆子抓着,又见老夫人几乎是吃人一般的目光,立时吓得直打哆嗦,“老夫人,奴······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奴婢可是尽心尽力伺候的,是半点疏忽都没有哇!······”
胡嬷嬷还未说完,只觉胸口两下钝痛,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咳了半天,抬眼一看,却是自家老爷前所未有的狰狞模样。
“精心伺候?伺候出这么个妖孽来!”
为了这个期盼已久的嫡子,这几个月他把李氏捧上了天,可眼下生下的却是一个多手短脚的怪物,玉正鸿的心都要气炸了。冲着胡嬷嬷踹了两脚犹觉得不解气,对着两名粗使的仆妇厉声喝道:“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无怨!”。
这胡嬷嬷因着是正室夫人李氏的奶嬷嬷,对着李氏和两个嫡出小姐尚算的上是恭敬有礼,可对其他下人平日里没少欺压,这月俸发下来往往就要被胡嬷嬷和花氏二人克扣不少,若是有人向夫人告状,不但得不到处理,还要被二人狠打一顿。眼下花氏是一命归西,这老爷又下令要治这个刁老妇,当真是大快人心,两个粗使的夫人是下了死手,手臂粗壮的棍子是一下接一下,下下要老命。这胡嬷嬷被打得是头破血流,哭天喊地,到最后已然是奄奄一息。
却说那东院的李氏从昏迷之中醒来,想起生产的经过,不由心如死灰,原本寄予无限希望的嫡子居然变成了那样的一个怪物,回想起那婴儿的三只手和怪异的脚,李氏就恨老天不长眼,两个女儿一个在治伤,一个又是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眼看着,水火不容了,现在连个健全的嫡子都不给自己。
为什么别人生的都是四肢健全,健健康康的儿子,自己生的却是这样的······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忽然间一个想法出现在李氏的脑海中。李氏噌的坐起身来,朝着东院招待贵客的厢房蹒跚走去,任凭后面的丫鬟怎么叫也未曾回头。
这李氏刚走到东院的一处转角,便与一个拎着包袱的人撞了个满怀,月光映照之下,李氏定睛一看,却是那名尖嘴猴腮的方士。不由分说,李氏一个上前,便紧紧抓住了来人的脖子,直把这个方士掐得是几乎要断了气。
因为前次得了不少甜头,这中年方士自查出李氏怀有身孕之后,更觉李氏是个摇钱树,便谎称自己有能让妇人生男丁的秘方,更说用了这个秘方生儿子的各个都是人中的龙凤,一岁能作诗,三岁能作赋,若是李氏服用了,将来生下的儿子定然强过那闲月阁的小少爷百倍。听到这些话李氏是心花怒放,将这名方士养在东院的鸿运楼的贵客房,让丫鬟小厮好生伺候。每日除了和府里面的补药便是方士的秘方,一用就是大半年。
这方士知道那方子是假的,到头来未必有用,再说这李氏眼见着是手头紧了,原本早些日子便想离去,正在打包袱的时候却听姘头花嬷嬷说这玉府的四小姐被赐婚给了锦亲王世子,瞧着花嬷嬷的神色,这正室夫人怕是要从这四小姐的身上找银子。这锦亲王世子是什么人,那可是皇亲国戚,皇上跟前的红人。说白了就个大财主,若是在留几天,自己不是又可以顺着这李氏捞上一笔,再说这李氏也没那么快就生,想到这些,这方士便心安理得的在李氏的东院接着住下了。
方才从外面的飘香院享受完回来,得到花氏被杖毙,李氏早产的消息,方士便慌了,连忙摸索到花氏房里卷了首饰银子准备跑路。没想到在半道上被李氏劫住了。
李氏看着掉在地上的那一个大包袱里面掉出来的东西,知道这方士是要逃跑,心里已经认定了就是这方士的方子出了问题,心火膨胀,抓着方士便往假山上撞,这几下下来把个方士撞得是眼冒金星,哭爹喊娘,心里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自己就该早早走了,也不会被人抓了个正着。眼下这阵势自己要是不想办法逃命,怕是就没命了,如是想方士一脚踢在了李氏方才生产的肚子上,乘着李氏倒地的机会,拔腿就往外跑,可没跑两步,便脚一滑,便朝着前面直直地摔了出去。
往这边赶过来的玉府下人只听“嘭”的一声溅水的声音,带赶上前来,便看见府里面的荷花池了一个人影正在扑腾,还未来得及下去救,人便沉了底。
打着灯笼的几个下人看了看那边半晌起不来身的李氏,又看看这边眼见着是淹死了的东院“贵宾”,俱是低头无语。
这李氏被众人抬到西院的时候,胡嬷嬷已经被打得没了人形,只有出得气没了进的气。
“胡嬷嬷!”总算是多年的主仆,李氏大叫一声,便扑了过去,拦住了两名还在打人的粗使妇人。将倒地的胡嬷嬷扶了起来。一边却是目光锐利的望向坐在宁福堂的众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老爷玉正鸿的身上。
“老爷,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连我身边的唯一的一个亲信嬷嬷也要打杀了不成!”
一旁的江姨娘闻言,指着放在一边的婴儿尸体冷笑:“姐姐,先别顾着亲信嬷嬷了,还是看看你生的却被你浸在盆子里头淹死的怪物儿子吧!”
李氏一听,望向那边抱着裹布此时已经皮肤红中带青的婴儿沉默片刻,忽然间像魔怔了一般猖狂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却是一脸倨傲的说道:“无论我生的是什么,我都是玉家的嫡媳,是正室,你不过是生了一个贱种的下贱的妾,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放肆!”
被李氏这么一说,江姨娘顿时红了眼圈,一边的老夫人则是怒不可遏,江氏是自己的远亲,她若是下贱,自己又是什么。生了这样的怪物,自己都还未找她算账,却还在这里这般的猖狂,不由伸手将桌上的茶杯拿起来又重重的放下,冷声道:“好一个嫡媳,正室!很快就要不是了!”
说完,郑氏转向一边握拳的玉正鸿,沉声说道:“老二,你看看地上的这个怪胎孽根,这样的媳妇留着就是灾祸,还不赶快给我休了她!”
玉正鸿还未发话,那边被逼得发狂的李氏却是笑了:“你说什么?休了我,你们谁敢!玉家能变成现在这样,全是我李家的功劳!别忘了我大哥是抚远大将军!”。
郑氏与玉正鸿一听,多少有些犹豫,虽说这抚远大将军府如今不甚好,可烂船还有三斤钉,再加上有个曾在朝多年的老左相,若要处置李氏势必就会得罪了李家。可眼前的一切让母子二人的忍耐濒临极限,一时间整个宁福堂陷入一片寂静。
就在李氏趾高气昂之时,门外管家刘全面色凝重的走进了宁福堂,看了一眼地上跪坐着的李氏,走到玉正鸿和郑氏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说完后,便退在了一边。
见玉正鸿听完刘全的话后,眼中闪过的一丝坚定,站在烈氏身边的如歌已然知道,怕是又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了。
果然,上首的玉正鸿起身走向了下方的李氏,将方才刘全的话一字一顿的说得清清楚楚:“抚远将军府亏空军饷五十万两,造成抚州军队暴乱,圣上下令将抚远将军李立抄家下狱,前左相李准因参与其中,如今亦被关押候审。”。
玉正鸿不咸不淡的叙述让李氏懵了,半天都张不开嘴,而靠在李氏身上浑身鲜血奄奄一息的胡嬷嬷在听到消息之后,更是瞬间就咽了气。
“怎······怎么会这样!”终于意识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李氏放下身边的胡嬷嬷,一把扑向不远处站着的玉正鸿:“老爷,你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和我大哥呀,他们是冤枉的,是金陵侯府,对,就是金陵侯府设的陷阱,你马上给皇上上折子,说清楚这件事,说清楚”。
“说清楚,哼!将军府若是有证据早就说清楚了,我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你今天的这一番作为就是胳膊肘往外拐,连皇上御赐,锦亲王府送来的聘礼都敢觊觎,原来是为了补贴那抚远将军亏空的军饷!幸亏四丫头机警,又有世子派来的人看着,要不然整个玉家都要被你连累!”老夫人早就看李氏不满,眼下李氏一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