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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擦干净了脸,文华自行将发髻解开,只散在背后,小心翼翼的理了理额前的乱发,方道,“我还有话跟六姐姐说,你们去外屋候着吧?”
琉璃等人便将手中物事放好,退出了暖阁,只在外屋听候,冯姨娘依然站在院子,没有进门。
文华靠在枕头上,脸上略带了愤恨,“那日白四公子见了我,竟然问我,‘你姐姐约我到此是有何事?还是你借了她的名义来约我?’听到这话,我立刻急了,我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明明是你约了她,我不过是过来看看,却被你家丫鬟拉了进来,你怎会这样说?’谁知一着急,竟被地上不知什么物事拌了一跤,差点摔倒,白四公子见了上前拉我,我不愿让他碰到,就抽回了手,结果他一下拉住我的袖子,硬是撕了个口子……”说着文华摇摇头,闭上眼睛,“最妙的是,大夫人这时候进了那雅间……”
文竺听完,心中越加惊异,她急急的问道,“你去的可是彭仁居地字乙号间?”
文华睁开眼睛,一双美目红肿着,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她点点头,肯定的说,“没错,就是地字乙号间!”
文竺的心转瞬跌到谷底,她还记得灯会那日那个传话小丫鬟的话,“……表少爷说,他今日也来赏灯,就在彭仁居的地字乙号间,小姐若是无事便过去一见……”
她猛的想起一事,不由抓住文华的手,郑重的说道,“七妹妹,文竺有一事相询,此事关系重大,希望妹妹以实相告!”
第六十四章 真相(下)
庄家,榕院北屋。
屋子已经打扫干净,文竺坐在文华的床边,眉头紧皱,她拉过文华的手,郑重的说道,“七妹妹,文竺有一事相询,此事关系重大,希望妹妹以实相告!”
文华一时有些懞,她犹豫着回答,“不姐姐有何事相问?”
“去年秋天我落水一事,妹妹可曾在场,能否以实相告?又到底是何人推了五哥哥,让他失手把我推下水?”此事文竺已是思量了许久,小五当时只说有人推他,却不知道是谁。而前些日子她也曾试探文慧,却并无所获。
“姐姐怎不怀疑是我?”文华凄凉的笑笑,苍白的脸上透出一丝温情,她一直以天真示人,这几日才露了真面目,若说是她推文竺下水,想来不少人会相信。
文竺的确曾经怀疑过,而琉璃也提醒过她,但她此时摇了摇头,“妹妹的天真不过是自保罢了,若说害人,我实在想不出妹妹为何要害我。”
听到此处,文华苦笑了一下,“我已落得这般下场,你能来看我,已是难得。只是那件事情,且容我再想想……”
此时,就听到外面传来冯姨娘的声音,“五夫人,奴婢见过五夫人!”
文竺连忙站起身来,低声在文华耳边道,“妹妹若想清楚了,再差人告诉我不迟。”
“我也敢拦,我是七小姐的嫡母,还不快让开!”五夫人的气势让守门的两个丫鬟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了一眼,便乖乖让开。
沈氏昂着头进了门,却一眼看到文竺的背景,她不由怒道,“哼!你来做什么?祸都是你惹的,却拖累了我们家文华,你还有脸来?!”
文竺转过身来,看向一身盛装的沈氏,只见她穿一件金黄立领缕金牡丹的长袄,外罩金黄暗花绸缎风毛斗篷,头戴赤金石榴花簪子,一身金灿灿的,好似就怕人不知道她有钱,连耳坠都是赤金镶翡翠的大坠子。
文竺看了一眼边几上文华喝剩的半碗茶水,伸手端了起来,径直走了过去,“啪!”茶水泼到沈氏的脸上,那精致的妆容立时花了,难看至极。
“你……你!”沈氏没有想到文竺会用茶水泼自己,她竟没有躲闪,就这样被泼了一脸,气的说不出话来。
“五婶娘,不管怎样,你是文华的嫡母,如今七妹妹这个样子,你却唯恐事情不够大?难道真要七妹妹死了你才安心?!”文竺说着,将手中的茶碗向地上一掷,随着一声碎响,乳白色的细瓷茶碗跌落到地上,如玉兰花瓣绽开一般,变得四分五裂。
“你这个扫把星,你……”五夫人张口骂着便伸出手来,长长的染了蔻丹的指甲就要往文竺脸上抓去。
琉璃看了惊心,连忙几步闪过来挡在了五夫人面前。
文竺一把将琉璃推到了一边,“让她抓!我和七妹妹都死了,看怎么向白家交待!”文竺瞪着五夫人,好似看着仇人一般,让沈氏不由停下了手。
“好!好!你们俩还想嫁去白家?做梦吧!”说着沈氏转身出了门,看到冯姨娘还站在院里,不由大声吼道,“你留在这儿干嘛?还不跟我回院去!”说着伸手一拧,冯姨娘痛的皱了眉头却不敢出声。
“你这个泼妇!”文华的声音响起,又一只白瓷茶碗飞出屋子,正落在五夫人的脚下。
“哎哟!”沈氏吓的一跳脚,碎裂的瓷片落到地上又弹了起来,茶水却溅了沈氏一脚面,崭新的珠花棉绣鞋转眼已是湿透。
“夫人,咱们先回去吧,天寒地冻的,脚要冻坏的……”翠儿拉着又哭又骂的沈氏出了院子。
文竺与文华相视而笑,看着冯姨娘一步三回头的向外走去,文竺忙拦住,“姨娘别走,文华这样子,需要有人照顾,你就留在这儿吧?过会子我去老太太那儿求个情就是了!”
冯姨娘抬起头来,娇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看了一眼文华,文华低头不语,便犹豫着道,“多谢六小姐,只是……”
“……六姐姐,我饿了……”文华虽未抬头,但语气温柔,显然是转了心意,文华的话让文竺呵呵一笑,“你饿了找你娘去,跟我说什么……好了,我也走了,你若有事,再找人传话给我便是。”
回到樨院,文竺的心再不能平静,因着青果没有被放出来,文竺把芽儿留了下来照顾,此时已是午饭时分,青杏带了小丫鬟去大厨房,只留下琉璃在屋里伺候。
“小姐,今日五夫人……”琉璃心里担心,虽说不是掌权之人,但怎么说也是长辈,若是传了出去,恐怕有损小姐的名声。
文竺摇摇头,“没事,下午我去跟祖母禀明便是。”
见到文竺似有疲意,琉璃便服侍文竺在卧榻上歪了,坐在一旁做起针线。
文竺闭上眼睛却睡不着。她以往就是太能忍,太软弱,竟然明明知道大夫人吕氏会搞鬼,却还是粗心的将那些细节一一放过。灯会那日,先是白四公子,后是赵家表哥,前后脚的,都使了小丫鬟与自己相约,哪有这么巧的事?好在老太太之前传了话,琉璃拦着自己,这才没有去。今日见到赵悦,他却说一直没有出过门。文华也说了白家四公子的话,“你姐姐约我到此是有何事?”说来说去,竟是有人将自己约去见他。
灯会之时男女相约,虽是众人皆知,但却不能言说。若那日去的是自己,被大夫人这样把门撞破,便是如文华一般,污了自己的名声,落得个私相授受的罪名。
而吕氏定然不会让自己嫁去白家,唯一的可能就是,让自己在出嫁前以羞愧的名义自裁。庄家六小姐与男子私相授受,羞愧自尽!这样的话传出去并不难。
猛然间,文竺想到那个傍晚的静湖,安静肃穆,但树林间斑驳的树叶与林间透进的血红色的残阳浮现在脑海里,不由得让她窒息。
文竺突然睁开眼睛,手上紧紧抓着绢帕,恨恨的道,“不!不!我不要!”
“小姐!”琉璃惊的将手上的针线扔到了一边,几步跑过来,抱住文竺,“别怕别怕,奴婢在呢,老太太也会护着小姐的!”
文竺紧紧的抱着琉璃,一丝温暖的气息传过来,让文竺舒服了许多,她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忍下去,等待未必能等来机会,却可能再次搭上自己的性命,她要主动出击,把命运握在手里,而文华就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第六十五章 低头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大夫人吕氏便知道了文竺和五夫人在榕院的冲突。她此时坐在卧榻之上,刚刚听完媳妇子们的回话。端了一只青州汝窑的青瓷茶碗,慢悠悠的小啜着。
她不紧不慢的喝了几口清亮的茶水,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那个传话之人,那是个没留头的小丫鬟,长的瘦瘦小小,不知得了谁的吩咐过来传话。看大夫人望向自己,忙低下头去。
吕氏只瞥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哼!老五媳妇儿也太猖狂了,教训教训她也好,就当不知道这事儿吧,若是闹到了老太太跟前再说就是!”
说着吕氏的手一伸,自有一双细皮白嫩的双手接过了茶碗,“娘说的是!只是不知道文华……”
“放心吧,死不了!不过文竺……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吕氏说着看了一眼在旁边伺候的大奶奶杜氏,一脸的满意。
杜氏轻轻将茶碗放置于一旁的炕桌上,又取了干净的帕子过来,一边给吕氏擦手,一边道,“好像从落水的那日,她就忘了不少事情一般,好在性子没变,并不爱出门子。今儿个倒是奇怪,我听人说文华那个样子,竟也不怕,还跟五婶娘顶嘴……”
“哼!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你有空多注意一些便是了……还有,文茂那里,不要多说话,他还是很疼这个妹子的。”吕氏说完看了看天色,此时日头已经西斜,眼看就到了晚饭十分,便起身梳洗了一番,带了杜氏和一众丫鬟仆妇去了春辉堂。
斜阳照在走在碎石铺就的小路上,吕氏远远的看着春辉堂门前站了数人,为首的那个穿了一件淡蓝底子折枝白梅的长袄,水红色的竹叶梅花长裙,外面罩了一件猩红色的斗篷,看起来雅致却不失喜庆,只是头上梳了双丫髻,戴着珊瑚蜜蜡的珠花,看起来带了恭顺乖巧。
走近了的吕氏这才看清,竟是刚刚自己说过的那个小丫头,只是不知为何,那个沉默寡言、娴静恭顺,总是跟在众人后头的文竺今儿个竟有些不一样,只是一时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文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