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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氏一见便急了,嚷嚷着要早些回去。连中秋都来不及过,将回乡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初九。
初八的傍晚,文竹与文慧又一次坐在客院的石凳上。因着怕到时候事情多,秦姨娘便在昨日置办了送别宴,宴上少不得虚情假意了一番,今儿个汤氏又被陶氏请过去说话。
两人相对无言,连着青杏与青桔都躲在屋子里说着悄悄话。文慧这一去,便要远嫁千里,而文竹却是要留在京中了,这一生不知道几时方能见到。
“这签文果然说的很准”文慧拿出一根泛黄的竹签,轻轻放到了石桌之上。
文竹拿过来一看,“富贵荣华南柯梦”她不由吃惊的道,“这,这是兴化寺的那支签?”
那年的冬天,跟着祖母,也是姐妹三人,在那大殿之上,求了三支竹签,不想却被小和尚混在了一处,分不出谁是谁的,但最后却是三人各拿了一支。
“我的那支签应该也在,却不知道被收到了哪里”文竹说着叹了口气,“四姐莫要太过相信,那路家极讲诚信,家教定然也不好,路公子虽是白身,却指不定哪一日出息了也说不定。”
文慧将竹签收起,却又道,“前些日子,咱们去红螺寺求的签倒也很准,轻风拂柳百花羞,江南一处,可不是红花绿柳之地?”
文竹摇摇头,“却不见得,我那支签,还是‘西出阳关无故人’呢?可是我却嫁到了京中,哪有如此准的事情,四姐姐莫要多想了”
二人又说起文华来,文华虽然小,如今也要说人家了,一时又感慨起来,只盼着文华能嫁的离家乡近些。
只顾着说话,却不想,院门出多了一个影子,“二位妹妹这是说什么呢?”那脸上止不住的得意,不是文淑又是谁?
“二姐姐如何有空?”自从赐婚之后,文竹便没再跟文淑说过话,就算是在任姑姑那里,文淑也是对她一脸的不待见。
文淑凌厉的瞥了一眼文竹,虽然段家的婚事她不满意,但文竹却是轻轻巧巧的就得了贵妃的赐婚,怎能不让人嫉恨?但她又一想,若不是文竹得了段家的亲事,自己还不见得有机会嫁给安王世子,这样想着便对文竹也不在意了,也不用别人让,自顾自的走到了石桌旁,轻轻坐了下来。
“如今不比从前,安王妃已经说了,让我在家好好呆着,只等着嫁人。”说着轻轻一笑,又看向文慧,“妹妹明儿个要走,姐姐我是不能相送了”
文慧脸色一冷,是了,文淑要嫁的是世子,而自己嫁的不过是个白身,这是到自己面前炫耀来了。她却是轻轻一笑,回了同样得意的神色,“二姐姐不用客气,我虽嫁到南边,但那人也不是长子,以后若是有机缘,说不得还会来京城。咱们还是有机会再见的”
再怎么说我也是正妻,若是分了家,便是一家主母,不见得就比你这个小妾要差文竹却是想着顾玉桐若真的是世子妃,文淑的日子说不定还会好过一些,总比那个阮瑶珠要强的多了。但顾玉桐再好,跟她却没有什么利益关系,若是争的是自家的男人,就不见得这样了,她想劝上一劝,让文淑略收敛些,却又叹气一声,文淑才不会听自己的,她可是有主意的很。
听着两边又不阴不阳的对上了几句,文竹适时的装了哑巴,两边的火药味虽浓,却是打不起来的,她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好在汤氏的出现把这场战争提前结束了,文淑见了,忙上前行礼,又遗憾不能相送,汤氏倒也不在意,只嘱咐了文淑以后要谨言慎行,莫要做错事,王府可不比庄家云云。
虚虚的应了是,文淑却没有放在心上,汤氏见了也不好再劝,只得放她回去。转过头来,又细细的嘱咐文竹,文竹听的用心,这个婶娘对自己的确是不错,便让青杏取了自己做给小六的衣裳,交给汤氏。
汤氏也取出一小盒首饰,却是给文竹添妆的,文竹一时眼中含了泪,如此一别,相见不知几时。
待到第二天的一早,文竹的眼圈,还是红的。马车极早就出了府门,驶了半日,方到得通州的码头,自有庄家的管家跟船,只是来时的崔管家被留了下来,准备在京城赁一处小院,只等大少爷一家来京。
今天的天气略有些阴,此时又是午后,码头上的人很少,崔管家已经先去打点,而主子们的马车还在路上。
马车里只有姐妹二人,汤氏与陶氏坐了前面的马车。
眼看就要到码头,文竹便拿出一只绣好的荷包递给文慧,“昨儿个才绣好,姐姐留个念想吧”文慧接过来,那荷包上绣着富贵牡丹,竟是前些日子文竹一直在绣的,原来是特意绣自己。再捏了捏,只觉得那荷包沉甸甸的,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只赤金掐丝龙须镯。
“我娘留的首饰多,我平日里也不爱戴这些,上回姐姐看着喜欢,就拿来了,姐姐千万莫要推辞”
文慧听了轻轻叹了口气,便从身后拿出一只极简单的松木匣子,上面雕了些简单的花草纹,郑重交到了文竹的手里。
“姐姐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这个是我昨儿去二姐那里要来的,反正她也不喜,不若还给妹妹。”
文竹打开松木匣子,一支熟悉的红宝石凤簪静静的躺在那里,文竹的眉头紧皱,却是“啪”的盒上了,她想起重生之后,文慧找自己借簪子的情形,仿若就在昨日,是那样的讨厌,但现在想却,却让人无比怀念。
她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文慧,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四姐姐,若是有机会,你一定要来京城看我”
二人不由抱着哭了起来,只觉得这一生,或者是真的见不到了。
管家们已经打点好,行李箱笼也已经早早的搬上了船。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汤氏与文慧便已经登船。
眼看着船儿渐行渐远,文竹站在陶氏的身后,只觉得眼泪止不住的落下,终于,只剩下了她一个,孤孤单单的一个。
她真的很想随着汤氏回去,她是那样的想念祖母,想念大嫂,甚至想念文华和吕氏。可是,她却不能,钟贵妃的一纸赐婚,便让她永远的留在了京城。她不由心中怨恨起来,若不是钟贵妃管了闲事,说不准她就跟着汤氏回乡了。
“我们回去吧”陶氏的语气淡淡的,对她而言,不过是送走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亲戚,这个亲戚的到来并没有给庄老爷带来什么好处,反而是麻烦的要命,好在自己的女儿就要嫁给世子了,她也不在意,只轻轻瞥了一眼文竹,便转身往马车走去。
文竹再一次看了看那只剩下船影的运河,低头随着陶氏往马车走去。
就在此时,一艘新船靠岸,一个穿着白袍的少年从船上走下来,小厮在后面叫着,“少爷,您慢些”
文竹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大吃一惊,虽然有数年不见,但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赵悦自那年赶考,自己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如何竟在这里出现?除了有些瘦弱,个子更高以外,便再没有其它的改变。
文竹心中感慨,儿时的记忆犹在,那个亲切的五哥哥,如今就在眼前,但她却不能上前相认,只好轻轻提醒前方的陶氏,“二伯母,那个可是赵家五哥?”
陶氏抬眼看了,却道,“似乎是的,不过看样子他们有人相接,咱们就不要多事了吧”
她不由又低头看了一眼文竹,心中打起算盘,听说三房那个没进宗祠的弟妹给这个侄女儿留了不少财物,也不知道都留了什么?以往汤氏竟是半点口风都不露,如今自己倒是可以打探一二。
复又想起,如今文淑的婚事已定,家中大权自然要找机会夺过来,至于那个香姨娘,庄崇礼已经发了话,自然不好处置,但找些麻烦给她,也不是不行。
至于白姨娘,听说文贤如今不是在书院就是去乡下,竟是极少回家,得派人去瞧瞧,别给自己添什么乱才好。
如此想着,只觉得要做的事情极多,心中不由大悦,连脚步也快了许多,浑然不顾文竹一步三回头的不舍。
马车再一次缓缓向前,文竹轻撩车帘,赵悦已经不见,那运河水悠悠流淌,一直往南,直到看不见的天边,文竹知道,那就是家乡的方向,她似乎又看到了庄家的大门,和祖母苍老的容颜,不觉又落下泪来。
远远的,对着码头有一座不起眼的酒楼,就在二楼靠窗的一间雅座之中,段明熙一身紫色的云雁衣,静静的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冷俊的脸上略带几丝阴沉。
一旁的白少景似乎看好戏一般,悠悠的道,“早些娶回来,天天儿都看得到何必巴巴儿跑这儿吹风,还累了别人”说着将嘴里那略有些老了炒肉片的吐到了桌上,又拿茶水漱了口,这里的菜色实在一般。
对此事他极为不满,大清早的就把自己拉起来,马不停蹄的往这儿赶,却又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若不是有酒有菜,他早就跟段明熙急了。
将桌上的酒壶往白少景的面前一放,段明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个为着躲家里的亲事而跑来跟自己蹭吃蹭喝的少爷,真是麻烦的紧,总是挑三挑四的,若不是相交多年,自己早不愿意搭理他了。
可是这种私秘的事情,也只有跟他说,段明熙轻道,“哪有这么容易?长幼有序,世子如今心情不好,还不知几时才会将庄家二小姐抬回去”
安王世子受了算计,自然是心情不佳的,且算计他的人还要娶回家,也不知道这庄家二小姐是怎么想的,未过门就得罪了夫君,且又是做小,安王世子为人再谦和,也是有脾气的,以后怎么会有她的好。
白少景一副没心少肺的样子,笑了一回,却还是低声劝道,“两年都等了,又何必差这几个月,你年纪不小,再晚晚不过明年去”
这话说的是,段明熙听了也不言语,抬头看着天空,冷俊的面容略有缓和,是了,亲事已定,早晚都会相见。难得的,段明熙嘴角轻翘了翘,虽看不出笑颜,但多年的交情,白少景知道,这位好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