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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苗老伯!”
苗仲远微微一笑道:“好!好!故人有后,总算我没有白来一趟。周大侠,方大侠,朱老弟身故十年,你们毫无动静,我正在奇怪,原来你们偷偷躲在这儿抚孤………”
一清黯然道:“故主惨遭不幸,门下变节,故旧星散,至今还有苗大侠古道热肠,方某敬为故主叩谢。”
苗仲远道:“别客气,我与南明的交情谈不到那些。他遭了难,我没能赶上替他解危,已经很难过了。听说南明的后人也遭了毒手,你们是怎么留下这条根的?”
一清道:“故主早有远见,将幼子送到别处秘密抚养,四奇杀死的孩子是周老弟的儿子顶替的,我才能带着故主的遗孤,潜逃来此,练功复仇。”
苗仲远叹了一声道:“周大侠忠肝义胆,尤为难得。孩子怎么样,功夫练得如何?有希望杀敌报仇吗?”
一清道:“我是照故主的南明拳剑秘笈口授练技的,成就如何不得而知,但望苍天垂注……”
苗仲远道:“我看还不错,刚才那一手就比南明强。听说十年前,南明就是被那种火器炸掉了一只手,才被他们杀死的,我一直防着这一手,结果还是不行。”
周无尘含笑道:“苗大侠是怎么会混进他们的弩手队中的?”
苗仲远笑道:“我那里混得进,我与小女摸上山一看,他们布置严密,简直寸步难行,好不容易制住了一个最远的,借了他的行头,才慢慢摸进来,倒是小女比较灵活,居然溜了
进来,但是仍然被人发觉了。”
说着又朝树干中叫道:“秀秀!你这鬼丫头还不快出来,为了你,差点没送掉我一条老命!”
叫完后,由树干尖头,钻出一条细长的身子,像一条蛇似的,足足有丈来长。蜿蜒而出,一挺身跳起,才变成五尺多高,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梳了两条长辫,一脸淘气的笑容,
娇滴滴的道:“爹!您真是白操心,我早就移到树顶上去了,就是那两枚火龙梭真打中了,
也伤不到我。本来我还想躲在里面,给他们一个意外突击的,您又把我叫出来,我在里面不
是白受了半天的罪。”
苗仲远笑道:“算了,你鬼,人家海女此你还鬼,不送掉小命就是你运气了。见过方伯伯、周伯伯,还有那位朱大哥,你得谢谢朱大哥刚才救了我………这是小女秀秀。”
一清见苗秀秀钻出来的那个洞,不过才四寸多宽,连个头都通不过,如非亲眼看见她出来,真是难以相信,乃脸现惊容道:“苗大侠,令嫒的缩体神功好像青出于蓝,雏凤清于老
凤声,比大侠还精擅得多!”
苗仲远笑道:“女孩子练这门功夫比男人强,她是从婴儿时期就打的底子,我在她顶门处留了个缺口,所以连头都可以伸缩,不像我,必须要通过脑袋才行。可是其他功夫她还差
得远,有待高明指教!”
苗秀秀笑笑向鹤鸣道:“朱大哥,听说你父亲是武林盟主,你的武功一定很好,以后教教我行不行?”
鹤鸣道:“我甚么都不会。”
苗秀秀:“你别客气,我知道你行,也许你是没时间,因为你报了亲仇之后,还要继承你父亲武林盟主的事业,抽不开身。那不要紧,我可以跟着你,一面学功夫,一面帮你的忙。
为了练缩骨功,我的生死玄关一直是开着的,任督二穴不冲而自通,练武功快得很。”
苗仲远道:“秀秀!你别胡闹,朱大哥现在那有时间跟你噜囌这些,他们的事多得很。”
苗秀秀道:“我是说以后的事嘛,又不是要他现在教。”
鹤鸣轻叹道:“苗姑娘,我不是拒绝你,第一,我自己的武功都没学好,那能教人;第二,我能否活过今天还是问题,以后的事更不敢想了。”
苗秀秀一瞥四奇道:“你是怕这四个人,我看没甚么,他们是仗着雷火神梭,你能接下来,就不会输给他们。”
一清道:“苗姑娘,山海四奇已今非昔比,他们不知从那儿练得了四部神功,技艺高前百倍。”
苗秀秀道:“四部神功有多厉害?”
一清道:“不知道,世上但知其名,却无人见其威力,不过刚才你已经见过耿奇的摩云手了。”
苗秀秀道:“我躲在树心中间没看见。”
鹤鸣问道:“苗姑娘,我看见你钻进树根的洞穴,那个洞只有两尺深,你怎么会钻到另外一头去了呢?”
苗秀秀笑道:“我有我的办法,我袖子里带了一把匕首,很锋利,我在树心开了一个小孔,慢慢缩上去。那个女的叫她哥哥拔树,我就知道被发现了,所以赶快挪个位置,免得受
她暗算。刚才幸亏她聪明,别叫她丈夫过来,否则等他挨近,我当心给他一刀,就替你剪除
一个仇敌了!”
陶姗姗冷笑道:“小姑娘,你说得太容易了,山海四奇威震天下,还在乎你这柄小小的匕首。”
苗秀秀道:“你不服气就来试试!”
陶姗姗微笑道:“等一下有机会,现在还轮不到你。嫂子,只来了一个缩形叟,还不至于构成大患,我们照计划进行,你先打发方易清上路吧!”
耿四娘微微一笑道:“方易清,黄泉路上,你们又多了两个伴儿,更不寂寞了,你还等甚么呢,来吧!”
苗仲远冷笑道:“探海夜叉,你好像认为我死定了。”
耿四娘笑道:“不错,你除了缩骨功夫超人一等,其他都不足一观,多了一个你,等于没添人一样。”
苗仲远怒道:“老夫虽以缩形而得号,却不是仗此而成名的,连武林盟主朱南明都对老夫推崇备至……”
耿四娘笑道:“朱南明自己都是死在我们手里的,他推崇你又有甚么了不起,我们可没放在眼里呢。”
陶姗姗笑道:“苗仲远,你还有一项鬼鬼祟祟的本事可以见得人,可是在我们手里都耍不开,我两下一挤,就把你给挤了出来,你还神气甚么?”
耿四娘道:“是啊,姗妹是我们四个人中间的智多星,她叫伏弩手暴露身形,早已算出你混迹其中了。”
陶奇又不懂了,问道:“姗姗,你怎么知道的?”
陶姗姗笑道:“我们的三十六追魂手密布四周,外人摸进来,绝对逃不过他们的监视,我一算就知道是来人顶了他们的位置,所以请嫂子发令,叫他们发弩,苗老儿不懂得我们的
连络,发出的弩箭未遵照指定的方向,我就知道他在那儿了;于是把大家召集过来,让他混
水摸鱼,再给他一个辣手,如果不是那小鬼多事………”
苗秀秀笑道:“你别吹了,你那套鬼主意虽然骗得过我爹爹,却骗不过朱大哥,他轻而易举的击破你的阴谋。”
陶姗姗冷笑,道:“等着瞧吧,今日之战,我们不是斗的心机,真才实学上可取不了巧,嫂子,你快开始吧。”
一清冷笑道:“陶姗姗,你一心一意找我,大概是想我手上这柄剑,你可打错了主意。”
陶姗姗道:“你算说对了,我与嫂嫂练的是霹雳闪电两部剑式,就缺少一柄趁手的好剑,所以看中了你这柄剑。”
苗秀秀道:“朱大哥,他们是想用那柄剑来对付你,你应该抢先出场,用剑来制服他们才对。”
空灵子这才笑道:“小姑娘,你虽然聪明,有许多事却是你想不到的,你还是静静的等着瞧下去吧。”
一清也道:“苗姑娘放心好了,我的头可断,剑绝不会失,再怎么也会交到鹤鸣手中的,探海夜叉,你进招吧。”
耿四娘微笑道:“老娘先进招,不是太抬举你了吗?”
一清傲然道:“我们都是代表故盟主朱南明出战,不管你们势力多大,你们仍然是盟主手下的败将。”
耿四娘道:“可是我们杀死了朱南明。”
一清道:“盟主是死在你们暗算之下,你们却曾当众败给盟主;见不得人的事,不足以为荣。”
耿四娘怒叱一声,软带连着钢叉,飞卷而出。
一清沉着反击,剑锋砍在腰带上,如中败革,轻若无物,毫无反劲,而带槽钢叉却绕飞而至。
幸而一清见机得快,连忙抽剑反撩,才及时拨开钢叉。耿四娘赫赫冷笑声中,手腕轻抖叉头挟着一片寒光,又飞绕上来。这次一清有了经验,知道地在这条软兵刃上手法特别卓异,
攻击的主力仍是带头的钢叉,不过控制的关键却在这条丝带上;一条平凡的丝带,在她手中,
竟成了有生命的东西,从心所欲地运转钢叉,作凌厉的攻击。
丝带又软又靭,加上手法的运用,不易着力,剑砍不断,却反而会牵动钢叉,引来难以预防的奇袭。耿四娘原是使用长柄大叉的,现在化刚为柔,更见厉害。在漫长的十年中,她
功力的进展,确是不可思议。
鉴于先前的经验,一清不敢再用剑去碰触她的丝带,只是看准叉来的势力,才用剑拨出去。这是种很吃力的战法,光是应付她诡异莫测的招式,已经吃足了苦头,更抽不出时间来
反击了。因为那钢叉的来势太活,明明是直线进迫的,忽然会拐弯袭向两侧,简直令人防不
胜防。
十几个回合过去了,一清始终是处在挨打的局面下,一枝剑紧贴着自己的身子招架,抽不出半点还手的时间。
周无尘看得心惊肉跳,低声道:“不好,老道士要糟,他的剑一直走阳刚的路子,本来跟耿四娘是一条路,现在人家改变了阴柔的路子,老道士非吃亏不可。”
苗仲远道:“周大侠,你是专擅阴柔功夫的,这一场应该由你去应付才对,怎么让方大侠出去了呢?”
周无尘苦着脸道:“谁想得到?探海夜叉以前也是走的阳刚路子,老道士才抢着接这一场的。”
苗仲远道:“山海四奇十年来只在暗中扩展势力,本人很少出面,即使与人对手,也都是赶尽杀绝,不留活口,大概就是为了要隐藏他们的武功路子,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