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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金花的脸上亮了起来,司马月的话用在第二个女人身上就有欠恭敬,但孔金花所引为得意的就是这些,吴元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老弟!我真服你了,难怪外面那些娘们儿为你神魂颠倒,你是有两下子。我这七小妾不过是个庸俗妇人而已,但经你这一夸,连我听着也有点晕陶陶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司马月露出雪白的牙齿,很好看地笑着,显得很诚恳:“我说话之所以为大家听得进,就是因为我从来不作虚伪的奉承,一个人有三分长处,我绝不会说成四分。”
温子立笑道:“司马大侠之最高明处也就在此,他夸赞一个人时,固然不会加半分夸张,但也不会漏说一分,总是恰到好处,所以天下的女子,莫不引司马大侠为知己。”
孔金花笑道:“司马大侠的眼中没有一个女人是丑的,难道你就没遇上一个丑女子?”
司马月微微一笑道:“是的,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有人故意挑眼,损人而不利己,结果却是自寻烦恼,我对堂客倒向来十分尊敬,专门去发现她们优美的地方,因而也换来了许多友谊,赢得了无数的微笑,使这个世界也变得很美丽了,这不是很好吗?”
这是很深的哲理,这三个人未必都懂,可是司马月说的时候,似乎是把他们都当成了很有学问、很有修养的智者,因此连温子立想说两句尖刻的话,也都不好意思出口了。
大家坐定后,孔金花站在吴元猛身边,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那儿正对着司马月,可以不停地看着他。寒喧了几句后,温子立咳了一声道:“司马大侠,你是个大忙人,今天光临敝庄,想必是有见教而来………”
司马月笑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道:“是有点小事,敝友三手哪吒郑天涛……”
温子立不待他说完就抢着道:“莫不是洛阳白马镖局的郑总镖头,了不起,大人物,郑总镖头艺出少林,一枝剑威震河洛,四海闻名,对这位大英雄,我们是闻之久矣,只遗憾的是身份不够,无缘识荆,也高攀不上。”
这家伙的确厉害,一开口就把郑天涛捧上了三十三天,但也堵住了司马月的口,使他底下的话说不出来了。
司马月的脸上还是在笑,他意识到碰上了一个厉害的对手,但是他在这笑声的缓冲下,已经把话头接下去了:“郑兄就坏在出身少林这一点上,虽然他本人十分谦虚,可是武林中朋友对他都很不谅解,以为他太傲………”
温子立耸耸肩笑道:“少林门人,是值得骄傲的,他们不但门户值得骄傲,玩意儿也拿得出来,听说少林弟子艺成,必须要通过罗汉堂,打倒那一百零八尊由机关操纵的木罗汉,才准下山行道,这一百零八尊罗汉是少林技艺的精华,厉害无比,不知有此一说否?”
明知对方是在调侃,司马月仍是和颜悦色地道:“是的,这是少林对俗家弟子艺业的考评,以及行道所需的最低标准,不过由于年代久远了,那些木罗汉早已失灵,现在是由达摩本院中的长老和护法老师父执行考核。”
温子立呵了一声:“木罗汉虽然厉害,还是死的,现在换了真人就更难了,少林本院的长老都是修为有数的高僧,难怪少林出来的弟子个个都是名家高手了,值得佩服!呵呵!值得佩服!”
司马月一笑道;“少林如此作法,主要是怕出来的弟子品德上修为不够,好勇逞狠,坏了少林的名声而已,罗汉堂之设,主要是考验一个人在修养上的境界,如果没有静与慧两界上相当的修为,只靠勇武,是无法通过考核的,而能从罗汉堂过关的人,差不多都已能达到明心见慧的境界,人,更不会轻炫所能,正因为要求很严,所以少林俗家弟子,在外行道的很少!”
吴元猛用手止住温子立开口道:“司马老弟!你对少林的情形如此熟悉,想必与少林了。”
司马月第一次没有用微笑的态度说话,代之以一片严肃道:“再晚也是少林门下,比郑师兄晚出道五年。”
吴元猛与温子立都为之一震,温子立讶然道:“原来司马大侠也是少林出身的,失敬!
失敬!”
司马月又笑了:“少林弟子没有什么可骄之处,而骄狂为本门之大诫,郑师兄身在镖行业,对武林同道更是谦恭,这次他是应一位父执辈之请,义务押送一批饷银西下,解送给征回的岳大将军,哪知道途经伏牛山,为伏牛山的好汉们截了下来,饷银被劫,影响军机,事态很严重,如果声张出来,那位押解官自不免要丢脑袋,而郑师兄也难脱干系,所以把那件事暂时压了下来,希望能够跟那些江湖朋友打个商量,高抬贵手………”
温子立道:“伏牛山是通天金龙庞盖的地盘,庞盖是吴大哥的拜弟,不过他做人很谨慎,不会有打劫官项的胆子,何况他上个月就来到此地为吴大哥祝寿了,到现在还没回去,这件事一定不是他干的。”
司马月笑笑道:“再晚想来也不会是他,但事情发生在伏牛山中,是那一路好汉们做的案子,庞大头领多少总会耳闻,再晚也知道他已来到贵庄,才冒昧前来求见。”
吴元猛道:“可马老弟,你是来看吴某,还是来找庞盖讨镖的,把话先说清楚,吴某才好斟酌的交代。”
司马月道:“当然是来求吴前辈帮助的。”
温子立立刻沉下脸道:“司马大侠,吴大哥虽然跟绿林道上一些朋友相识,可是一直在猛虎庄修身养性,你的师兄丢了官饷,怎么问起我吴大哥来了?”
司马月笑笑道:“再晚怎敢?再晚是来求助的,因为庞盖在贵庄,而且吴前辈是西南河洛道上第一位江湖前辈,谁人不钦仰,江湖朋友有所行动,怎能瞒得过前辈去。”
吴元猛呵呵大笑道:“老弟太抬爱了,前些年吴某还常在路上走动走动,消息尚称灵通,这几年我骨头懒了,很少离家,几乎跟江湖脱节了,很多事都不管了,庞老弟是上个月来的,这件事当然与他无关,不过老弟既然来了,我总得替你问一问,老三,你去把庞盖叫来!”
温子立正待起立,司马月却笑笑道:“三爷,请你跟庞大头领说一声,郑师兄这次没有照往例过伏牛山,事非得已,饷银虽多,却是公款,那位解官是他的父执,为人方正清廉,也亏垫不起,过山之前已经有人递了话,他实在没办法才去找郑师兄,郑师兄也以为这是公项,心想跟江湖道上的朋友打个招呼……”
温子立道:“司马大侠这些话对我说有什么用呢?”
司马月道:“劫镖者都蒙了面,而且个个身手不凡,武功高强,显非泛泛之辈,虽然他们的手法俐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但毕竟是有线索可循的,郑师兄是不愿意他那位父执受累,才想私下解决的,实在不得已时,那位解官就只好出去向上宪请罪候处,劫取饷银已非同小可,而且是西征大军的粮饷,那牵连就大了!”
温子立又要开口,吴元猛却道:“老三,你去告诉庞盖,司马老弟既然来了,总算看得起我,叫他用点心想想,是那一路朋友下的手,居间说合说合,虽然案发时,他是在这儿,完全没嫌疑,但为了江湖道义,他该尽点心。”
温子立答应着去了,吴元猛却拖着司马月聊家常,绝口不谈那件事,司马月忽然笑道:
“人都说猛虎庄上的赛诸葛温三爷是前辈的智囊,精明能干………”
吴元猛大笑道:“老三的脑筋还灵活,也还能办事,所以大小的家务我都交给他了,也乐得省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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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上)
司马月淡然道:「不过今天见了面,再晚深深有个感觉,温三爷是闻名不如见面,前辈才是盛名无虚!」
吴元猛先是一怔,继而打了个哈哈道:「老弟别开玩笑了,吴某只是个粗人而已。」
司马月道:「把前辈当作粗人的,才是真正的粗人,猛虎庄威镇甘陕河洛,确非幸致;再晚十分佩服!」
吴元猛脸色不太自然了,但仍是干笑道:「好说!好说!老弟太客气了!」
司马月道:「再晚已经说过了,再晚绝不作虚伪的奉承,前辈英才大略,坐镇一方,同道都十分敬仰,这点基业创立不易,为一点小事情砸了,实在很不上算!」
吴元猛笑不出来了:「老弟,这话是怎么说?」
司马月一笑道:「再晚是为了避免损及前辈盛名,才竭诚恳访,希望前辈赏个脸,使郑师兄得以过关,再晚一定跟他到贵庄来亲自叩谢。」
吴元猛沉声道:「老弟,你是说那笔饷银是吴某主使截留下来的了?」
司马月一笑道:「这怎么敢呢,不过再晚专诚趋访,以前辈的声望,总不能说不知道……」
「吴某的确不知道,案子发生在一个月前,那天恰值吴某贱辰,凉州府台方大人很赏脸,在庄上玩了一天,老弟可以去查问的。」
司马月微怔道:「这件案子除了下手的人之外,没有别的人知道。解银的官兵在案发后,都留在郑师兄的镖局里,前辈怎么会知道恰好是前辈寿辰那一天出的事呢?」
吴元猛一下子怔住了,打了个哈哈道:「这个嘛,吴某虽然不管事了,但江湖道上的朋友来往经过,总会到猛虎庄上来坐坐,很多消息吴某听在耳朵里却没有生根,因为吴某已经记不起是谁说的了,所以你老弟问起来,吴某只能说不知道。」
司马月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道:「前辈,这是户部新铸的官银,专为发放粮饷所用,伏牛山失去的还是第一批,照说不该在外面流通……」
吴元猛看了那锭银子一眼道:「不错,这是新铸的,老弟既有着落,就该在银两上追究才是。」
司马月道:「使用这银锭的是个叫白眼狼的汉子,他在赌场里一共输了两锭这种银子,那天恰好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