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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车内部,舒适宽敞,犹如一座移动寓所,功能齐备,应有尽有。但子微实在无法放松下来,她撰住方立煜的手,掌心冒汗。
方立煜俯在她耳边,轻声说,“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什么?”她问。
他笑得奸诈,“我说过,你需要我。”
子微如触电一般甩开他的手,浑身戒备地移到车厢的另一边。
方立煜叹了一口气,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就当我开了个玩笑。”
“我没有心情开玩笑。”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它乡,被几个十足黑社会模样的人强行押上一辆横看竖看都不象是好人家的车,她实在没有过这种心惊肉跳的经历。
“不要紧张。”方立煜的左手抚上她的腰脊柱,上下抚弄,想缓解她的紧张,“凡事均有我在,不是吗?”他含了一口不知从哪取来的红酒,嘴对嘴地喂给她。
有你在才更危险,子微心想。
颀长的车沿着公路飞驰,两边是夹道的高树,路的尽头穿过一扇黑色的雕花大门,进入一个巨大的庭院,说它巨大,是因为进入大门后,又开了十五分种,才看到房子。说房子其实不贴切,因为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城堡。
方立煜牵着子微的手下车,又牵着她走上台阶。一条宽阔的柱廊,十几根近十米高、两人合抱的石柱顶天立地,他拉着她穿过长廊,拖拖沓沓的脚步声绕梁回旋不息。长廊尽头雕花木门应声而开,入内是豁然开朗的一片大厅,一张十几米长的椭圆形长桌放置在大厅中央。一位花白头的老者坐在长桌的顶头。
老者忽然说了一句话,子微听不懂。
方立煜回答了一句话,子微依旧听不懂,她这时才想起来,萧弄玉说过方立煜有一半的巴西血统。
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子微也不刻意去猜测,反而观察起这座雄伟的城堡来。坚硬的花岗岩地板,粗壮的石柱,简洁大气的花纹,令人眼花瞭乱的雕花大吊灯,两条宽厚的石砌阶梯从大厅的两边罗旋而上,壁上挂着一幅幅巨大的人物半身肖像……一声女人的欢呼,将子微的目光吸引到从旋梯飞奔而下的人影。
那是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款款细腰,丰乳胖臀呼之欲出,大波浪的黑发一倾而下,众星捧月般映出一张热情洋溢的脸,上挑的青眉,炯炯的黑眸,高削的鼻梁,厚实的双唇,性感而热情。
子微毫不意外地看着她一头扎入方立煜的怀里,而后扎扎实实吻上他的唇。她早就隐约觉得他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他母亲是巴西人不是吗?要说他在这里也有成打的情人,她也深信不疑。
“她是谁?”经过一番抵死的缠绵,热情的巴西女子终于注意到静静站在一边的子微,用中文充满敌意地问。
很好,还有人会中文,子微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让方立煜抢了先机。“她是我的妻子。”他说。
子微不可抑制地捂住嘴,他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果然,那女人立刻如火山一般爆发起来,满嘴叽哩呱啦不知道说些什么,腥红的指甲更是毫不客气地向子微的脸上招呼。方立煜将子微拉到身后,帮她挡住了来势汹汹的袭击。那女人绕过他的身子,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焰。方立煜单手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推,那女人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那女人含泪,又用中文说。
“哈莉贝瑞,不许再胡闹。”那老者出声,严肃庄严,却也是一口中文。
原来都会说中文啊,子微笑,虽然生硬了一点,但至少交流不再成问题。
“姚小姐……”不期被点名到,子微吓了一跳。
“如不介意,就请和立煜在此小住一段时间。”
“我们没有时间。”方立煜代她回答,同时用手捏了捏她的手背,她乖巧的没有出声。
“是吗?”老者清了清喉咙,“那么至少今天就住下吧,我会叫所有的人回来晚餐,我们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他向他们点了点头,扶起坐在地上的哈莉贝瑞离开大厅。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立刻出现,将方立煜他们二人带到了二楼最东边的房间。
方立煜将子微安置在房间里,叮嘱她在他回来之前不要出房门,然后便离开了。虽然也有些好奇他与这座古堡的关系,但子微毕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而且她下意识地自觉,关于他的事情,她是知道得越少越好。于是她搬了一张雕花木椅到窗前,吹着春风,欣赏起风景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子微闻声回头,没想到那个不死心的哈莉贝瑞竟然阴魂不散地纠缠她到这里。“方立煜不是说过了吗?”她懒洋洋地回答。
“不可能的。”哈莉贝瑞尖叫。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不是吗?”子微忽然有种幸灾乐祸的心情,她不在乎哈莉贝瑞到底是什么人,她也不在乎她与方立煜究竟有何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是我的。”哈莉贝瑞咬牙切齿地说。
“他可以继续是你的,反正他不会是我的。”子微说。
“他永远只可能是我的,你不能抢走他。”哈莉贝瑞忽然扑向她,连同那张高大的雕花木凳应声倒地,一双冰凉的手扼上她的咽喉。
子微大惊失色,用力掰开扼制她呼吸的手,却发现那女人竟力大无穷。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些,她自嘲而绝望地想,她甚至什么都没做。头脑开始发胀,两眼开始发黑,就在彻底陷入昏暗前,她隐约听到方立煜的暴喝,他总算来救我了,她想着,终于昏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方立煜箭步上前,拉开哈莉贝瑞的手,他用力将她甩了出去,哈莉贝瑞一头撞在雕花的床角。
“滚。”他暴喝。
哈莉贝瑞含泪地看了他一眼,愤然离开。
小心翼翼地托住子微软绵绵的身体,方立煜突然心里一阵惊恐,那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惊慌铺头盖脸而来。他不该丢她一个人在房里的,他失去她了吗?他甚至从来没有拥有过她,轻轻抚着她白皙脆弱的颈,轻轻拍打她的脸,喉咙哽咽。
子微嘤咛一声,紧闭着双眼,咳,张开眼,看见他焦虑的眼神,是焦虑吗?她没看错?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他长舒一口气,把她搂入怀里,紧紧抱住。
“咳,咳……你再这样,我又要晕过去了。”她说,声音沙哑。
他打横抱起她,“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她抓住他的手,“你甘心就这么走?先抱我上床好吗?”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嘴角紧抿,最后抱着她走向大床,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沿。
“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会带我们到这里是吗?那老人是你什么人?” 陷入柔软地床垫,子微微笑着说,不料嗓子如火烧火燎。
方立煜没有出声,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说,“他是我外公。”
“那哈莉贝瑞呢?”
这一次,他同样没有出声。
子微叹口气,她知道,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又利用了我。我不介意你利用我,真的,至少还说明我这个人有利用价值,不是吗?但也请你给我打个招呼好吗?我不想死了却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不会了,从现在开始,我会寸步不离你,没有人会再伤害你。”方立煜上床,将她搂在怀里。
子微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好几次醒来,她都感觉到方立煜一动不动垫在她背后,她安心地继续睡去,直到方立煜把她摇醒。
“万人瞩目的晚餐开始了。”房间里很黑,他的声音低沉。
子微想说话,却觉得喉咙撕裂般的痛,她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你怎么了?”他转过她的身体,让她与他对视。
子微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手。
许久,她听到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她挑眉,因为黑暗,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对不起——她没听错吧,那个不可一世的人。
晚餐是盛大而丰盛的,出席的人多到令子微难以想象的地步。
费亚罗家庭早几代因走私毒品而发家,到方立煜外公桑坦这一代已完全漂白,已俨然成为首屈一指的大财团。席间子微认识了每一位费亚罗家族的成员,拗口的名字她都不记得,只记得一个——贵诺——原来方立煜有这么一个高贵的巴西名字。
听不懂他们说的葡萄牙语,也不能说话,子微乐得清闲,跟在方立煜身后游荡了一夜,直到曲终人散,她才想到没见到那个热情得令人无法抬架的哈莉贝瑞。
当夜,方立煜紧拥着她睡了一夜,虽然已同床共枕好多天,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亲昵。方立煜一向不是一个发乎情,止乎礼的人,子微不由心生几分好奇,他如何能坐拥她,却一夜安睡?
第二天,天微明,方立煜带着她离开那座巍峨的古堡。当天,他们飞离了三面环山,一面向海的世界最美的海港城市。
第九章
从巴西归来,方立煜气没喘一口,立刻投身“魔法寂静”的发售工作,好几日不见人影。姚子微这才知道,陪她在巴西游玩了多少天,“魔法寂静”的发售就搁浅了多少天,方立煜的确算是做了某种形式上的牺牲。对于在巴西的一切,子微觉得一切仿佛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她